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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车中人

小说:

嫁给任务对象后

作者:

墨羽青言

分类:

古典言情

初春,北都城外,山林石路。

林间的树木还未染尽鲜绿,只是挂着将出的嫩芽,遮不住照向路上的阳光。

春寒陡峭,阳光并没有给人带来过多的暖意,它洒在蜿蜒的山路上,却反射出片片冷冽的光斑,有些晃眼。

那是躺在地上的几把碎刀,刀身雪亮,却尽数断成几截,不知经历了怎样的重创才会如此。

除了碎刀,地上还有几滩血迹,再往前走,便能看到那些碎刀的主人身体扭曲地躺在地上,已经没了生息。

沈睿宁扶了扶头上的幕离,手指扣住袖中匕首,悄无声息地迈过碎刀与尸体,继续向前探寻。

她就不该接这个活儿。

胎穿到这个世界后做了十几年的将门之女,本以为可以风光飒爽地了此一生,没想到如今沦落到要给宵月楼这个江湖中介打工做任务才能活下去。

前晚揭榜任务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运气好,碰上个容易得手又多分的,只需要今日白天护着这位“马车内的客人”安全离开山林即可,到手的奖励则刚好让她攒够分值去换续命的丹药。

可是她忘了,那宵月楼又不是慈善堂,怎么可能出现“容易又多分”的任务?!

就好比现在,她已经提前到了这里,却发现自己仍然晚了一步。

这任务哪里是让她来护送,根本就是让她来收尸!

沈睿宁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继续谨慎前行。

山路转过弯更是满地狼藉,兵刃、残肢、暗器、尸体、血……

还有一辆倾倒在地上的马车。

尸体一共十六具,沈睿宁粗略辨认了一下,他们应该是两派人,十二人是刺杀者,四人则是护卫。

死因也不难分辨,大部分都是死于刀剑,靠近马车死去的几人,则是死于致命的暗器。

看来这车中之人是个高手,或者说,有暗器高手在车中。

沈睿宁停下脚步,凝神细听。她有很强求的生欲,不是胆小,而是谨慎,尽量不把自己至于危险之地。

有些事还等着她去做,她不会让自己轻易死去。

果然,马车中还有细微的呼吸声,若非沈睿宁屏息凝神去听,并且山风刚刚好在此时缓了那么些许,她大概是无法捕捉到的。

车帘已被刀剑破开,只剩下半截。沈睿宁曲指一弹,一道劲风又将车帘切下一片,但是车里却毫无动静。

她这才小心地俯身望向车内,便看到一具被长剑贯穿的护卫尸体,以及一位侧倒在座塌上的男子。

男子呼吸微弱,手掌还有几丝温度,想必这位便是任务中“马车内的客人”了吧。

与那些护卫和黑衣刺客不同,这位“客人”穿着一身月白锦袍,衣襟上染着大片的血渍,长发用一根乌木簪束着,已经有些散乱,几捋鬓发被冷汗打湿,贴在他苍白的面颊上。

他眼上敷着一根白绸,面色苍白,瘦削的下颚向上扬起,牵扯出脖颈上的经脉线条。

真是一副将碎的俊美躯壳啊。

沈睿宁在心里叹了一句。而那根白绸,正是符合任务中对那位客人的特征描述。

她伸手探向男子颈脉,顺便输了两道真气进去。

“公子?”她柔声唤道。

没动静。

她上手捏了捏他的脸:“公子?”

还是没动静。

沈睿宁直起身,有些无奈。

以他的状态,一时半会醒不过来,更不可能自己走出山林。

看来只能先把他背出去了,更何况,此地不宜久留。

作为一位从一岁就开始跟着爹娘舞刀弄棒的女子,对于沈睿宁来说,把这位清俊瘦削的公子扛回去藏起来并没有太大难度。

难度在于“安全”地扛回去。

几个起落,山中雀鸟惊飞,林木摇晃,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沈睿宁便扛着男子停在山脚下的一处木屋前,木屋十分粗简,烟囱里升着几丝薄烟,屋后拴着一匹毛发枯燥的老马,还有一副拉货的车架。

沈睿宁熟门熟路地推开木门,将男子放在铺着稻草的床榻上,转身走进内屋去烧热水。

木屋之外,不过三息的功夫,十几名黑衣人无声地落在了周围。

屋内响着轻轻水声,为首那人听了片刻,便抬手一挥,几名黑衣人身形掠起飞入木屋之中。

屋内水声停歇,响起“嘭嘭”“呛呛”的撞击声,接着是筋骨扭断的“咔嚓”声,痛苦的惨叫声,最后那几人的身体同时从屋内飞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黑衣人们还没来及低头去看自己的同伴,一个身影已从屋内掠出,那人身形极快,如同残影一般在黑衣人之间穿梭游走,手中软剑如同吐信的灵蛇,灵蛇吐信,嘶嘶带血。

每个人的咽喉都是那灵蛇的猎物,灵蛇信子收起时,一道道血线才从那些人的脖颈处喷溅而出。阳光之下,如烈焰娇花。

一剑绝杀。

可是杀招有多狠,消耗就有多大,就会有所反噬。

“该死……”沈睿宁按住发抖的右手,暗暗咒骂了一声。身后那些黑衣人接二连三栽倒下去,再无声息。

这绝杀一剑果不其然牵动了她身上难愈的内伤。

她本不该出这一招,但是与这十几个黑衣人过多消耗,便会更加得不偿失。

她想,确实不该接这个活……

黄昏时分,北都城内。

一匹毛发枯燥的老马拉着一车干柴药草等货物停在了一家医馆门前。

穿着粗布麻衣的赶车人把一车货物搬进医馆,然后赶着车离开。

片刻过后,这名赶车人的身影出现在了一条无人的巷子里,她在巷间左转右转,最后纵身越过一道院墙,无声地落在了刚刚那座医馆的院中。

干柴药草还堆在院子的角落,藏在干草中的那名男子还没醒,垂着头靠在柴草上。

沈睿宁终于松了口气,她卸掉脸上的伪装,脱掉身上的粗布麻衣塞入干草垛,伸手在男子的风府穴上拂过。

男子突然动了动,然后是几声轻咳,之后咳得越来越厉害,最后一口鲜血直接喷出口,刚好喷在正要俯身看他的沈睿宁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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