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动静,聂霜睁开惺忪睡眼。
“你回来了?”她仰头看着款款走来的男人,嗓音带着浅睡醒来的慵懒。
压制住心底澎拜的情绪,傅聿时走到她面前,弯腰,想将她拉起来。
“既然回来了,怎么不给我电话?”
“手机坏了。”
聂霜边说着,边借着他手上的力起身,结果腿麻得险些一个踉跄。
下一秒,身体腾空而起,人就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会弄到你伤口的。”她下意识皱了眉。
“不碍事。”
原来是手机坏了。
这一刻,傅聿时心里终于踏实了,那些患得患失的胡思乱想在霎那间烟消云散。
进了屋,傅聿时抬脚勾上门,没开灯,也没立刻将她放下。
他将她放到了玄关柜上。
聂霜下意识抬手去搂住他脖子。
“还顺利吗?”
他挤进她双腿的空间中,抬手将她额前的碎发弄到后面,眼神一瞬不眨盯着她。
“嗯。”
聂霜调整了下姿势,“这回烟雨的归属权总算彻底解决了,以后它就是属于周玉山和李早的了,我们也都可以踏实下来了。”
“那个....”
发现男人贴近了,聂霜用双手推在他胸前,“你的伤怎么样了?”
“好得差不多了。”
“我能看看吗?”
从他受伤到现在,她连他伤成什么样都没见过。
“不行。”
随着这两个字同时落下的,是他的唇。
两人在玄关亲热着。
黑暗中,急促的呼吸相融,男人的吻逐渐下移,又伸手去解她的扣子。
“傅聿时。”
聂霜拽住自己的衣服,不让他继续,“我累了,想先泡个澡。”
浅尝辄止的男人从她脖颈中抬首,额头与她相抵,等呼吸平复了才沉声开口。
“好,我去给你放水。”
泡完澡出来,聂霜发现傅聿时已经在另外个浴室洗漱完,正靠在床头等她。
好一阵没同床共枕过,她一时有些无措,立在浴室门口,进退两难。
傅聿时见她出来,拉开身侧的被子,拍了拍枕头,“过来。”
聂霜抿唇,道:“那个,我突然想起,我头发还没吹干。”
她转身又回了浴室。
然而,前脚刚进去,傅聿时后脚就迅速跟了进来。
他抬头跟镜子里的她视线相撞。
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眼神。
然后他无声一笑,将手指插进她发丝间捋了下。
的确是有些润。
他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十分娴熟地替她吹了起来。
聂霜任由他替自己吹头发,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蜷了起来。
不过两分钟,头发就完全被吹干了,傅聿时将吹风机收起时,察觉自己的浴袍带子被她松了开。
他微微挑眉,盯着这个刚才还害羞得想逃的姑娘,默不作声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聂霜将他的浴袍解开后,捏住他胸口处的布料,微微往外一拉。
他知道了她的用意,这回终于没阻止她。
在他的心脏下方,聂霜看见了一道小指长的月牙形伤疤。
缝合后的伤口已经拆了线,但颜色依旧不浅,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痛不痛啊?”
聂霜下意识抬手去碰触,与此同时脑子里浮现那日刀子扎过来时,他毫不犹豫挡在她身前的场景。
他真的可以为了她不要命。
视线不觉就模糊了。
傅聿时脸上浮现一种事过境迁的淡然,他握住她的手,吻了下,“不痛。”
见她眼中泛着晶莹,他抬手替她抹掉眼角的珍珠,将她搂进怀里。
“你身上不也有一道为我留下的疤?”
是啊,他们都为对方留下过一道伤疤。
像是彼此生命里专属的印记。
谁也无法替代。
柔软的大床上,聂霜被傅聿时面对面抱着,双膝跪在他的身侧。
两人鼻尖抵着鼻尖,聂霜轻声开口:“你身上有伤。”
“嗯?”他双手在她后背抚摸,偏头去亲她。
失而复得的欣喜随着绵长的吻被释放。
他吻得格外轻柔,格外小心翼翼,仿佛身上的人是一只珍贵而脆弱的瓷瓶,稍不留神就会碎掉。
察觉到他的温柔,聂霜暂时离开了他的吻,抬手去捧着他的脸。
“这次让我来,好不好?”
“嗯哼?”
傅聿时意外地挑眉,他倒是有些好奇那样主动的她会是什么样的。
聂霜学着他以往的样子,跪坐在他身上,捧着他的脸,先亲了下唇角,然后一点点吃咬他的唇。
再慢慢撬开,深入试探。
傅聿时一手撑在床上,一手扶着她后背,以免她掉下去。
她的力度很弱,像蜻蜓点水,然而他却被这样的她搞得心痒难耐,索性直接扣住了她后脑勺,用力回吻。
“你别动。”身上的人当即抗议。
于是,他只能松了手,重新将主动权交还给她。
聂霜舔了舔唇,从他的唇上移开,沿着下颌线一路往下亲。
她在他喉结上落下一个很轻的吻,再用牙齿去刮蹭。
亲完后,她偏还抬起头,用那双涟漪波动的眼睛,十分认真地跟他交流感受。
“怎么样,舒服吗?”
以往都是跟着他的引领,她只需要配合就好,她实在没有太多接吻的技巧,但又想当个合格的服务者,只能抛弃羞耻心,虚心求教。
傅聿时总算明白天真的杀伤力。
她穿着他的衬衫,上面两颗纽扣没扣上,衣服太大,一边已经垮到她肩下,露出白皙纤薄的肩膀,性感得无以复加。
偏偏她的语气又是如此庄重而虔诚,如同刚才那个轻浅的吻。
丝毫不露骨,却搅动得他浑身欲望膨胀。
他咽了下喉头,低头睨着她,嗓音沙哑道:“还要继续吗?”
他既然这样问了,说明应该勉强是满意的,聂霜一脸认真,“好。”
她继续实践着刚才摸索到的那点技巧,然而就在她的唇落在他锁骨上时,忽然一阵天旋地转。
她被他压在了床上。
“你耍赖。”她抗议。
“宝贝,你也知道我身上有伤——”
傅聿时伸手拉开旁边的床头柜,从里头拿出一个盒子,“所以,经不起你这样折腾。”
“我怎么就折腾你...”
话音未落就被他的唇堵住了。
“新手实践到此结束,以后我慢慢教你。”
在进入之前,这是傅聿时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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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典礼那日,一切都很顺利。
只是聂霜这两天本就被折腾得浑身酸痛,走完整个流程,给长辈宾客们敬完酒,她只想找个地方躺尸。
趁傅聿时跟烟雨的几个人,还有迟越聊天时,她溜去了后花园。
刚要拉开花园的门,肩膀就被人钳住了。
“哥?”聂霜捂着胸口,瞥了眼梁亦潮。
“开溜呢?”梁亦潮揶揄她。
“累了,想歇会儿。”
花园的廊檐下,梁亦潮将一份产权证递给她。
“这是哥给你的嫁妆。”
“什么东西?”聂霜打开那份文件,“烟雨隔壁的那间店?”
“嗯。”
“你不一直想扩展烟雨吗?隔壁那间店我买下来送你,你想怎么处置都行。”
“这也太贵重了。”
聂霜之前在电话里跟梁亦潮随口提了一句,说隔壁那间老店因为经营不善,前阵子关门闭店,宅子被转了出去。
所谓的非遗文化,哪怕拥有一个光鲜的文化外壳,也赚不了什么钱,很长时间以来都在倒贴。
如今大概是山穷水尽,连情怀也无法支撑干瘪的钱包了,只能向现实投降。
她在电话里提到过自己想把店盘下来,做成烟雨的前展区。梁亦潮当时听了,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没想到他竟然瞒着她搞了这么大的动作。
“哪里贵重了?”梁亦潮一副财大气粗的口吻,摸了摸她脑袋,“这是我给你的退路。”
他没说得太明,但聂霜懂他的意思。
人生多歧路。不管是婚姻还是事业。
而这间老宅,是他给她的后盾。
“谢啦,哥哥。”
聂霜也不推辞了,双臂一张,给了梁亦潮一个大大的拥抱。
透过玻璃门,梁亦潮瞥见父亲正被亲家拉着灌酒,聂舒曼朝他们这里望了过来,像是在求助。
“行了,你在这歇着吧。”他拍她肩膀,“我去看看我爸和聂姨。”
梁亦潮离开后,聂霜找了个躺椅躺下,手中握着这份产权证书,心头仍是百感交集。
昨天她回了趟梁家,同样收到了一份来自梁栋的大礼。
他以聂霜的名义,给贫困山区的孩子捐赠了十间音乐教室。
她问梁栋,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毕竟他们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
梁栋的原话是,“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你都是我女儿,是梁亦潮的妹妹。”
“我知道,不管我给你什么,你都不会收下。”
梁栋慈爱地看着她,“所以我问过你妈妈,如果你的生父还在,他会为你做些什么,所以就有了这个捐赠计划。”
聂霜当时很感动,几乎落泪。
不仅因为这份来自梁栋的关爱,还有聂舒曼对父亲的了解。
而这一切,都远远超越了她原本的想象。
她曾经以为自己失去了所有,只能活在晦暗的光阴里,踽踽独行。
却没想到,在经年之后,她会拥有一个温暖而敞亮的世界。
她曾经想要忘却一切丑陋的伤疤,血淋淋的往事。
而此刻,她只觉得所有的一切,失去的、得到的,都是命运的馈赠,是爱,是善意。
彻彻底底,圆满了她这个人。
在这安静美好的地方呆着,她不知不觉就潜入了梦里。
梦中,她还是一个稚嫩无忧的初中生。
冬夜的晚上,她下了晚自习回到那个六十平米的家,奶奶立刻接过她沉甸甸的书包,端上一盘热腾腾的饺子。
爸爸就在旁边替她写作业,边写,还边揶揄她,“作业都要爸爸写,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奶奶惯着她,听不得这话,闻言在旁边骂起儿子。
“你倒是有出息,还不是沦落成孤家寡人一个,孩子开心就好了呗。”
爸爸忙点头附和:“这话倒是没错,成绩好不好都不重要,你这辈子只要健康、快乐,你爸我啊,就别无所求了。”
猛地从梦中惊醒。
眼角有微凉的东西滑落。
聂霜伸手擦了下眼角,抬头望着高远的碧空,在心头喃喃自语。
“奶奶、爸爸,我会如你们所愿,成为一个快乐的大人。”
就在她起身准备离开时,花园的门再次被推开,她听到了浑浊的咳嗽声。
她偏头望去,是傅聿时的师兄陈科推着他老师薛景明出来了。
对方也在同一时间看见了她。
其实,聂霜对这两个人的感情很复杂。
一方面,她知道傅聿时当年那段地狱般的经历跟他们有关,若非这俩人,他不会有轻生的念头。
但他们毕竟又是傅聿时尊敬的长辈,且当年的事他都已经不计较了,那么,自己也只能以礼相待。
“薛老师,陈科师兄。”
聂霜走过去,落落大方地跟他们打招呼,但也只是出于礼貌,并不显得过于亲近。
薛景明身上有二分之一的中国血统,面向更向偏欧洲人,他已年过半百,虽满头银丝,但精神状态不错。
只是因为腿受伤,需要长年坐在轮椅上。
察觉到她的客气疏离,薛景明也不在意,他包容而慈祥地笑了下,用略微生硬的中文跟她说:“小霜,恭喜你和聿时订婚。”
“谢谢薛老师。”
似乎也没有什么要聊的,聂霜打算抬脚离开:“你们在这儿休息,我去看看傅聿时那边。”
然而,擦身而过时,薛景明却突然问她:“你是不是也觉得,当年的我很卑鄙?”
聂霜脚下一顿。
而后缓缓回身,对薛景明说:“其实,我并不知道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傅聿时从没跟我提起过。”
在薛景明和陈科略显错愕的神情中,她又掷地有声地开口。
“其实,我也想问问薛老师和陈科师兄,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会颓废成那样?”
薛景明用那双满是褶皱的眼睛望着花园的深处,沉吟片刻。
“当年是我江郎才尽,又利欲熏心,设计不出满意的腕表,就...”
他顿了下,才吐出那几个千斤重的字,“我抄袭了其他人的设计概念,碰巧,被聿时发现了。”
“老师!”陈科试图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薛景明摆摆手,示意不碍事。
“一场争论,我脑溢血发作,在医院命悬一线。”
“所以他就被你们赶出了工作室?”
薛景明却摇了摇头。
“陈科在我们争吵出事的地方发现了那张抄袭的手稿,弄错了,以为抄袭的人是傅聿时。而那时的聿时实在脾气执拗,又不肯解释。”
“所以他就替您背了锅?”
聂霜直白地指出了他言尽于此的地方。
“真是苦了那孩子了。”薛景明拢唇咳嗽起来。
“老师,喝点水。”一旁的陈科拧开保温杯,递到老人嘴边。
趁薛景明喝水的空档,陈科直起身子,对聂霜说:“聂小姐,当年的确是我们不对,让傅聿时受苦了。”
“险些害死老师、抄袭,这两条罪状,不管哪一条,都不止是受苦的程度。”
聂霜并不领情,“我记得他当年对我隐瞒真实姓名,也是怕我看见那些被媒体渲染过的新闻。”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一个骄傲的人被冠上抄袭的罪名,这无疑是在戳着他的脊梁骨,把他的自尊踩在地上反复碾压。
“那些采访上子虚乌有的事,也是你透露给记者的吧?”
被如此质问,陈科哑口无言。
当年他年少气盛,误会傅聿时害了老师,一气之下接受媒体采访,将个人臆测的事实传递给媒体,造成了铺天盖地的舆论漩涡。
“嗯,是我。”陈科很坦诚,“如果你依然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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