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长公主掀开眼眸,手中佛珠微顿,目光将他上下扫视了一轮,问:“你这几日,在做什么?”
江昱嘴角微扯,道:“还能做什么?斗鸡,玩骰子,饮酒作乐,也没别的可再做的了。”
闻言,清平长公主半天不说话,只转动手中佛珠。
江昱就耐着性子跪着,一动不动。
待到墙上壁灯发出第三声哔剥,清平长公主轻叹一口气,道:“听说,禹王就快要到京城了。”
江昱面色不变,单音回了个字:“是。”
清平长公主眉线几不可察的颤了颤,淡声道:“你别高兴得太早,便是回来了,也动摇不了太子和乔家。”
江昱面上依旧是玩世不恭的笑,“那可未必。”
清平长公主胸口起伏,面上薄怒,“那也是他们之间的事,与你无关,我早与你说过,莫要与太子作对。”
江昱神色蓦地收敛,他不笑的时候眉眼下压,一张俊脸,流露几分睿智深沉。
见他如此,清平长公主又于心不忍,气涌丹田,咳嗽不止,江昱连忙执起案桌上的茶壶,倒一杯清茶出来。
清平长公主平复心绪,叹道:“再等一年,明年局势大定,新皇年轻,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拘着你。”
闻言,江昱神色微动,却倏地一笑。
他道:“我还能做什么?那日不过是做个纨绔的样子罢了。”
“国公府门第显贵,还需要你替他们出头?”
“所以这才蠢得令他放心啊。”
“你拿国公府作筏子,老太君焉可不知?”
“您放心,她老人家不会在乎这点小事。”
“总之,你见到太子,就绕道走,别去招惹他!”清平长公主又气又急,平静的面容终于显露浮躁。
江昱深吸一口气,平心静气道:“行,都听您的。”
出了门,他仰头望天,月色正好,照的天边如水洗般清澈,许久,他压制住心底咆哮的困兽,扬长而去。
翌日一早,嬷嬷又过来传话,“世子近日玩心太重,恐惹事端,公主说,还是要多去监学才能休养生息。”
不待他反应,一众奴仆端着衣物鱼贯而入。
不稍片刻,就将惺忪中的玉面公子拾掇妥当,架在案前用完早膳,麻溜的送去国子监,国子监管事面对侯府符牌,再不敢徇私舞弊,叫人看护好各大出口,恭敬地将这位二世祖请入监学。
再不稍半日,消息不胫而走,整个国子监学都知晓世子回归,一片喧哗,幸灾乐祸者有之,哀嚎长叹者有之,兴奋起飞者亦有之。
谁人不知,这位世子不仅纨绔,眼高于顶目空一切,而且还有几分喜怒无常。
那年书院中数考第二的工部给事中家幼子正在茶亭与人话诗,不知怎么招惹了途径而过的这厮,风马牛不相及的二人竟就在亭子中打了一架,小公子不仅力敌不过,甚至最后因得罪这厮而被勒令退学,从此离开监学。
还有那年,喜好颇有些奇特的白家小公子与他对赌,二人纸上谈兵,于宣纸上对弈骑射,凭空捏造的一种游戏,不仅玩得津津有味,而且最后竟成了朋友。
这位世子一来,监学的风气总要换一换,且等着瞧,那位向来苛刻严谨的刘管事,必要愁秃了脑门提防这厮。
国子监热闹非凡,习艺馆这边却依旧静如春风拂面,处处鸟语花香袭人,一片其乐融融景象。
入学已有些日,转眼进了孟冬,天气转寒,午膳后,孙苗苗拉着商凝语寻一处凉亭晒太阳。
艳阳高照,湖水碧波,商凝语伏在长椅靠背,身上盖着银灰色绣花斗篷,昏昏欲睡。
孙苗苗却是课上昏迷课下清醒的身体,此刻精神十足,从侍女手中拿过来一碟鱼食,吊高跷似的往池里抛。
边道:“自从你来了之后,我被抓的次数就少了,为了答谢你,明日沐休,我请你去风客来吃酒,你去不去?”
商凝语闻言精神一振,“当然要去,为了给你盯梢,我一心二用,别提多累,不吃怎么对得起我?”
自第一日上课后,二人迅速熟稔起来,商凝语准头好,警示的动作又快又准,每次在先生注意过来时,总能第一时间提醒孙苗苗。
这就不得不佩服孙苗苗这位小娘子,能吃能睡,仿佛周公坐堂,随时能约会。
商凝语虽定力十足,勤学好问,但骨子里也是个散漫之人,见她不如别人身怀九曲玲珑心,便生出亲近,不需几日,两人就处成了知交好友。
孙苗苗笑嘻嘻:“那就说好了,明日辰时,我去接你。”
商凝语心暖。
她好不容易沐休,祖母不一定放她出府游玩,但孙苗苗乃是户部郎中之女,户部郎中虽职位不高,却有实权,她亲自去接,祖母那儿的规矩定能宽松些。
下午是辅课,插花。
先生待上来一支青蓝色汝窑弦纹瓶,手拿一束栩栩如生的兰花,枝叶丛生,若非商凝语已经知晓这是时兴的绒花,就要当真以为,在这凛冬将近的日子,兰花倒行逆施,逆风而长了。
“上节课提到,插花之道,重在格调。品味须超凡脱俗,避艳弃俗,可追求疏影横斜之姿,亦可追求古拙清奇之态。花器需古朴素雅,否则喧宾夺主,无论是青釉凝脂,还是哥窑冰裂,都需与花材相得益彰,今日,我便以墨兰为调,取这只青蓝汝窑作配,示范一次。”
商凝语细细聆听,兰草之叶,修长飘逸,而花苞内敛,在先生的巧手下,便在窑瓶中秀出空谷之美。
瓶花之艺,春取杏雨梨云,夏选荷风竹露,秋伴菊傲霜枝,冬映梅报寒香,而绒花的出世给枯白的寒冬增添了一份浓浓色彩,二者相伴,可令室内四季如春,百花齐放。
这节课很快,上完之后,孙苗苗还在酣睡,先生却投下重磅,“下月初,就是馆中一年一度的花会,以往参加过的娘子就不要再参加了,我来点一下今年参赛的名单。”
说着,就点了几个名儿,都是商凝语不熟的,竟有白璎珞的名字。
她正怔愣间,忽听先生点道:“商娘子。”
商凝语顿时如遭雷击,仓惶应:“是。”
先生面露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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