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邯第一次叫兄长的时候,是在父亲出殡的前日夜里,他同魏承允一道跪在灵堂之中。
少年突然开口喊道:“兄长。”
魏承允有些惊喜,连忙看着他,“阿邯,怎么了?”
“父亲,会同兄长的娘亲葬在一处吗?”
魏承允很诧异,他没想到魏邯会问这个问题,他对魏邯的记忆还停留在继母刚刚将少年生出来的时候,小小的一个,不哭不闹,却天生爱笑。
后来,他外出求学,很长时间都不曾归家,直到听见父亲病逝的消息,他才匆匆赶了回来。
回来时,却发现家中少了继母,也少了弟弟,打听了才知道,魏邯同他母亲被大房的赶去了庄子上,外面都传是继母病入膏肓传给了魏家三爷,可从来都没人知道,魏邯同他母亲一直都没有生活在魏府之中。
魏邯自生下来没多久,便跟着去了庄子上,在那里长大。
魏承允想要开口,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最终到了出殡之日,他都未曾回答那个问题。
出殡时,街道上人来人往,魏家大房请来了道士在最前方做法,可不知怎的,那道士忽然拿着手中的桃木剑挑着符纸指向了魏邯,大喊道:“邪煞作祟,克亲克妻。”
于是,魏邯自那日开始便被安置在了这偏院之中,不可踏足前院,亦不可踏足后院。
兄长会来看他,给他带些书籍,或是给跟他说说话,还会给他带上花草的种子,可魏邯始终觉得他同魏家那些人一样,虚伪至极。
令人恶心。
寒风忽然拂过脸颊,魏邯回过神来,伸手推开院子的门,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向隔壁院落的大门是否打开,又在看着关上的大门时缓缓走进院子内。
柯心怡那恣意的身影忽然闯进了自己的脑海之中,他不喜欢这个虚假的女人,和魏承允一样,同整个魏府一样,虚伪。
虚伪到令人厌恶。
她那笑盈盈的假面,恣意洒脱做什么都不计较,人前一副柔弱可欺,人后又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一定是装出来的,装作自己什么都不在意罢了,不过是比魏家人有些更高的手段而已。
这女子看上的,不过是魏承允在朝堂之中的地位,魏家能给她带来的荣耀会更高,从一个草莽,乡野之人,变成一个有地位的女子,人人都要看她脸色行事,这种滋味她现在不正在体会吗。
哪有什么真心,都是假的。
当初魏家二爷的独子对他也是说真心,说真心拿他当至交好友,拿他当兄弟,可没想到,为了让他死那家伙竟然去贩卖官盐,竟还想要他来顶罪。
倒是打得极好的算盘,最终没想到,东西是在魏家二爷的院子里搜到的,来往的信件是在他的房里搜到的,就连与他书信往来的那个人,魏邯都已经送上了门。
由此,证据确凿,魏家大爷自请辞去了丞相之位,只为保全魏家,将魏家二爷和他的儿子一并交了出去,从此魏家并无二爷。
所以这柯心怡打的算盘,估计是要泡汤了,以为自己这般努力跻身到魏府,就能够得到魏家大房的赏识了吗,还是说就能成为人上人了呢?
魏邯只是想要等,等着兄长那轮高高悬在空中的明月被柯心怡这个女子拉下凡尘,堕入泥土之中,等着她的本性暴露,将魏家若干人等全数拉进那深深的泥潭里,等着被利用的卫承允将魏家闹得天翻地覆,等着魏承允发现,柯心怡从来不曾爱过他。
这该有多痛快。
魏承允下值回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他先是去了主院同叔叔聊了几句今日朝堂之中的动向,还有便是今日完成了哪些公务,再听听叔叔给他安置的任务。
“你今日合该就在府中待着,户部自可以休沐一日,也不急于这一时,你婶婶不是差人同你说了,今日府中有贵客莅临。”魏家大爷的言语之中充满了训诫。
魏承允怎么会不知,一旦举办这种毫没由头的宴席,不是为府中这个择婿,就是为府中那个相看,今日定当又是为了婚姻大事才办的宴席。
想来二公子也不小了,是该成婚了,整日同小丫头混在一处,都快忘记自己是个二十好几的大二郎了,可他偏偏无所事事,读书不行,习武也不行,只能在家待着,像个小孩子一样。
魏承允轻声说道:“婶婶这么些年操持府中事务从未出过任何差错,今日不过是个普通的冬日赏雪赏花的宴席,承允来或不来都是不妨事的,即便在府中也是操持着朝堂公务,帮不上忙还有可能添乱,索性还是去上值来得妥当。”
“你不用跟我打哑谜,你知道我的意思。”魏家主的神色忽然沉了下去,声音也重了些,“今日的宴席上,你婶婶已经将几位家世样貌都极好的贵女画像留了下来,若是你想娶柯氏,那就先将正室娶了,我便允你纳她为妾。”
魏家主已然是后退了一步,看在族中长老都已经应下了柯氏留在魏府,那他便点头应允,可这柯氏能留在府中已然是开了恩,绝不可能嫁给他成为正室,只能是妾室。
逃不过的联姻,自古以来,便是世家大族之间维系荣耀的方式,更何况是魏氏这样的家族,家中坐着一个前丞相,而今又出了一个年纪轻轻的户部尚书,只有同其他家世相当的家族联姻,方可促成长久的荣耀。
而儿女的婚事,亘古不变,皆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来就没有自己能够做得了主的,即便族中长老应允柯氏留下,魏家大爷身为家主,也不可能让她做正室。
“不可能,她只能是正室。”
魏承允面色并未改变,但语气却十分坚定。
“魏承允!”
魏家主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案,随手一拂茶盏便掉落在地上,“砰”地一声摔成好几半,男人从椅子上站起,指着魏承允喊道:
“你如今非得为了这么个女子忤逆我吗?”
“是。”青年依旧坚定。
“滚!你给我滚!滚出去!”
男人一下子气急了,整个人向后倒退几步,徐婉赶忙上前扶着他,轻轻安抚着他,她们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听话听了二十余年的侄子,今日竟这般忤逆他们,若是按照从前,他应当是立马恭敬的认错才是,然后说上一句一切都听从叔叔婶婶的安排。
可这一次,魏承允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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