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除了唐师傅一屋子老弱妇孺,方轻茁不方便留宿,冲了澡就准备回车里随便凑合一晚。
出了院子,方轻茁踩在铺满月光的乡间小路,忽闻有一串脚步声与他同频,他旋踵,骆姝屁颠屁颠地尾随在他身后。
还以为是唐师傅家里养的土松犬,不过,长得没区别。
“怎么?大晚上的是打算偷鸡摸狗啊还是玩暗杀任务?”
他抄起双臂揶揄,刚洗过的头发半干,黑色额发顺下来倒是增添几分乖巧。
“什么啊?”好心当作驴肝肺,骆姝目光指向怀里抱着的空调毯,“夜里凉,我来给你送毯子。”
相对无言的持续性缄默下,飘来阵质朴笑声,两人沿着笑声望去,村口自建的露天篮球场上汇集着帮男女老少,而他们面前是由两根长杆撑起的幕布正在放映年代久远的抗日电影。
骆姝来了兴趣,不由分说拽着方轻茁,借花献佛说要请他看电影。
山间虫鸣不断,欢笑声时不时爆发,气氛算是轻松,但方轻茁根本无法融入,陈年烂谷子的电影了,相反他身边那位,披着口头上给他的空调毯,笑到战术后仰出了画面甚至笑出鹅叫压过了竹椅嘎吱嘎吱响声。
人家泪失禁,她笑失禁。
最过份的是她忘乎所以拍的却是方轻茁大腿,手劲之大,疼得方轻茁眉头拧起川字一点点挪回腿和她隔开段安全距离。后头越想越心理不平衡,无缘无故被她拉来看电影就算了又无缘无故挨了顿捶。
他怀疑骆姝是故意的,但他没证据。
双手插兜摸到颗橘子,方轻茁促狭一笑。
骆姝沉迷于电影中,戏耍鬼子的戏份永远百看不厌,乍然闻到沁入心脾的橘子皮清香,她侧目,方轻茁的手心躺着个剥到一半的绿油油橘子,他动作优雅,优雅得犹如在吃仪式感十足的西餐,也很细致,细致到表皮脉络都不放过。
“你哪来的橘子?”
“丫丫奶奶塞的。”
“你还真是讨长辈喜欢。”骆姝半阴半阳道,“我都没有。”
“因为你吃得多干得少啊。”他回击。
骆姝成功垮下张期待脸,亏她还喂他吃鱼。
方轻茁用膝盖轻撞她膝盖,她不爽:“干嘛?”
“我的都给你。”
周遭适时消寂,电影背景也极其配合消音,衬得他这句格外清晰又动听。
方轻茁满目捉弄将不久前从枝头摘下的没成熟橘子递到她面前。
骆姝没看到他眼里闪烁的狡黠,只知道这橘子是方轻茁亲手剥的,在一定意义上是为了她剥得如此干净用心。
收下掰开,撕下一瓣塞入口中。
腮帮子动了两下,未过多咀嚼,酸涩感不相上下地迅速席卷味蕾,骆姝吃得龇牙咧嘴,垂下脸抚唇。
恶作剧成功,方轻茁得逞地提起一边嘴角,但他不知道的是骆姝像个傻子一样将那瓣橘子和苦楚悉数咽回,亦如那顿火锅,就好像只要是他方轻茁给的,她都会豪无怨言地来之不拒。
剧情走向高潮,在场所有人全神贯注地沉浸在抗战胜利中,方轻茁神色淡漠丝毫投入不进去,他发誓不是他没有爱国情怀,是这会真的很累,终于他唤了声身边那人:“毯子拿我,我要回去了。”
骆姝专注力像是黏在幕布上,不舍移开分毫:“什么?”
方轻茁不舒服地扭动肩颈,扬声重复:“我说......”
话音未落,骆姝忽地怼脸逼近。
明灭光影打在那张近在咫尺的放肆面庞,以至于后面要说的话被方轻茁抛诸脑后。
短距离的加持,近到对方的呼吸都照单全收,犹如羽毛拂面,他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睫:“你凑那么近想干什么?”
“你说的话我没听清楚。”骆姝唇边漾起一抹笑,缀满电影蓝光的瞳孔,就好像多瑙河的蓝不是河水的颜色,而是天空的颜色,要溢出来般。
“所以呢?”
所以就能这样没有边界感地凑到一个男人跟前,她怎么敢的?
“所以,我的意思是你可以靠近我一点。”
刹那间,方轻茁凭空冒出股形容不上来的感觉,像是有人嚣张地朝他心头撒了把糖,为什么要说嚣张,因为是把跳跳糖。
脑海里的理智告诉他需要时间缓冲,需要暂时远离,在骆姝的注视下他板着脸起身,再一头栽进没有路灯照拂石梯,稳健决绝的身影下是一双只剩下冷峻的黑眸。
他前脚回到车内,后脚管思奇的越洋视频接踵打来。
“哎呀,我的茁,大晚上的怎么还在车里呢?”
管思奇吊儿郎当地切换摄像头,霞光满天,水天一色的海平线望不到尽头,海面波光潋滟。
下一秒,镜头随着管思奇的视线锁定在一排穿着三点式比基尼的金发碧眼洋妞身上。
“扬子呢?怎么只有你?”
“酒店黯然神伤着呢......”
同时,方轻茁注意到一个鬼鬼祟祟人影在车门外徘徊,然后就是一下清脆的敲击车窗声,紧接第二下,再是有节奏的第三下。
管思奇也听到了异样:“什么情况啊,你那儿?”
车窗外仍是那锲而不舍声,不大但也忽略不掉。
“能什么情况,违章停车的收费大妈。”他回。
不等对面信或不信,强行断了线,叹了口气摁下车玻璃,还未完全降落,某人就迫不及待地将笑脸伸过来挥手sayhello。
方轻茁:“有屁快放,我要睡了。”
骆姝:“你就没发现忘记了什么吗?”
方轻茁低着眉:“没有。”
骆姝:“发动一下你的大脑再想想......”
方轻茁打断:“我没心情和你打哑谜。”
吃了闭门羹,骆姝老实拿出毯子如给皇帝进供的附属国使臣双手高高献上。
方轻茁将毯子接进来就要作势升上中控台的车窗键。
见状,骆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挤进半颗脑袋:“等等......”
见过蠢的没见过自己上断头台的,方轻茁紧急撤回关窗工作正要张嘴开骂。
“还有膏药。”
她的声音被山风送到耳边,方轻茁一时间怔了怔,偏了偏眸,骆姝趴在车窗:“打你回来就老揉肩膀,怕你晚上睡不好,我就和唐师傅借了副膏药。”
他默不作声,今晚回途中发生了个小插曲,唐家一家四口一人扛袋米,论他再铁石心肠也见不得一年过半百老人负重蹒跚,牙一咬,揽过丫丫奶奶肩上的米袋硬生生扛了几里地回去。
昼夜温差大,无声间骆姝打了个寒颤,拢紧上身那件中看不中用的镂空针织外套,可怜巴巴道:“方轻茁,外头冷,我能进来说话吗?”
方轻茁依旧不开金口,矜持地扬了扬下巴示意她上副驾。
随着车门“砰”一声,封闭车厢内多了丝外来侵略者的气息。
方轻茁万万没想到现下已经到了贴膏药年纪,一旦接受这个设定,他趴在方向盘上质疑人生,到底哪个步骤出了问题呢?两秒后他得到了答案。
骆姝:“需要我帮忙吗?”
埋在手臂下的声线闷闷的:“帮什么?”
“贴膏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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