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袁牧神情微怔,一时没反应过来。
赵景清继续说:“你赚的交一半,我也交一半,咋样?”
“不用,”袁牧稍加思量后道,“你不用交,我交就成。”
他赚的不少,交一半给爹娘,家里吃喝够了,两老还能省下些存着,给星儿攒嫁妆。景清赚的,自个拿着就成。
赵景清摇摇头,不应许他这话,“爹娘早起帮忙磨豆子,干得是最累人的活计,哪能不给。”
“知道你心好,惦记爹娘。现在还没回本,先别说这个了。”袁牧不想景清给,他自觉养家是自己的责任,爹娘帮忙干活,他多赚些,分给爹娘的也多些,这就成了。
袁牧转移话题,“都困了,快些睡觉吧,明儿还要早起。”
赵景清抿了抿嘴角,不再言语,将装钱的木箱子收好,熄灯爬上床。
掖好被角,赵景清后知后觉氛围不对,袁牧总顺着他护着他,这是第一次两人没说到一起去。
“袁牧,你睡了吗?”赵景清轻轻唤了声。
袁牧回应,“嗯?”
“你会写字吗?”
“……会。”袁牧翻身朝向景清,声音略含糊,“就是这字吧,它不太好看。咋了?”
夜色中,赵景清嘴角上扬,没叫袁牧发现他在偷笑,他道:“你帮我记账吧。”
他不太识字,更不会写,账目少他脑子里记得住,多了会乱。
袁牧答应,“好。”
“你脚冰,伸我这儿暖暖。”袁牧朝中间靠拢,小腿夹住景清的脚。
“……嗯。”
一夜无话,丑时过半,袁家亮起微弱的烛光。
今儿还多了个人,袁星起了个大早来帮忙,头发凌乱毛躁,打着哈切,“景清哥哥,我来烧火!”
赵景清笑着应声,“好。”
二十五斤豆子,比昨儿多九斤,一家五口人忙活一早上,煮了四锅,待全部弄好倒入豆腐框压制,已是卯时过半。比昨天晚了约摸小半个时辰。
袁牧牵来驴车,豆腐框搬上板车,早饭都来不及吃,便出发往镇里赶。幸而时间不算太迟,紧赶慢赶,抢到昨儿的位置。
袁牧去寄存驴车,赵景清摞卸下的豆腐框,今儿多了五框豆腐,一共十五框,赵景清刚摞好,还没来得及切,顾客接二连三到来。
袁牧还没回来,赵景清一个人忙得团团转,他卖惯了豆腐,即使人多也不慌乱,井井有条的。
“婶子,您昨儿预定的三块嫩豆腐,您拿好,六文。”
“阿叔,您的两块嫩两块老,十文。”
……
袁牧回来,手里还拿着两个油纸袋,里头装着包子馒头,瞧见摊位围满人,袁牧将它揣衣裳里,挤进去一起忙活开来。
前边卖得快,一如昨日,没个喘息的间隙,一口气卖出八成豆腐,来买的人才渐少,夫夫二人才得以歇口气。
袁牧拿出揣衣裳里的油纸袋,递给景清,笑道:“还是温热的,我守着你快吃。”
赵景清捧着油纸袋,一口口吃着包子,放得久了,包子皮不复新出笼的宣软蓬松,浸润了汤汁,依然好吃。
拧开水袋喝了口水,赵景清边吃边观察来来往往的人。
有的人菜篮子里菜多,不是鱼就是肉。有的人这看看那瞅瞅,四处比价,菜篮子里半晌没添一样菜。摊贩吆喝不停,使劲浑身解数招揽客人。有摊贩爽快抹去零头,亦有为了几厘钱争执不下的。送货的驴车骡车满满当当驶进菜市,出来时板车上孤零零躺几根麻绳。
触目所及的一方天地,是菜市百态。
赵景清视线转动,往右边看,咀嚼的动作倏地一顿,目光定格在对角稍远处的摊子上。
那摊位同是豆腐摊,摊主是个干瘦的男人,沉郁的视线穿过熙攘人群,直直看过来。
猝不及防对上赵景清的目光,那摊主慌乱一瞬,转而狠狠瞪过来,嘴巴张了张,远了听不见,赵景清猜测是在骂人。
但又在看见袁牧时,不甘地别开眼。
赵景清捧着包子,抬眼看向身前的人,身影高大,肩背宽阔健硕,站在摊子后低头拿树叶包豆腐,咧着笑收钱招呼客人再来。
赵景清几口吃完包子,起身站在袁牧身侧,趁没客人来,小声对袁牧说:“对面豆腐摊的在盯着咱们。”
袁牧眉头微拧,扫向右侧对角稍远处的豆腐摊,安抚道:“我盯着他,量他不敢来捣乱。”
“嗯!”赵景清点点头,心落在肚子里,袁牧是他见过最强壮最高大的人,立着和堵墙似的,脑子有问题才上赶着触他霉头。
赵景清的担忧一扫而空,眉眼舒展开,“我吃完了,你快去吃。”
“好。”袁牧搁后边坐下,手里拿着油纸袋,一口半个包子,视线若有似无的飘向对面的豆腐摊。
赵景清清点剩下的豆腐,嫩豆腐剩下两框多点,老豆腐也有一框,他清了清嗓子,拔高声音叫卖,“卖豆腐嘞!好吃不贵!嫩豆腐两文一块,老豆腐三文一块!”
他声音清亮,在嘈杂的人声中亦格外吸引人,摊位前不时驻足一两人,几乎都带走一两块豆腐,很少有空手离开的。
约摸半个时辰,剩下的豆腐全部卖完,赵景清算了算时间,拢共约摸两个时辰,还不到菜市散市的时间。
“今儿卖得也快,”赵景清收拾着豆腐框,面色略显疲惫,嘴角却挂着笑,眼睛弯弯的,“明儿多做两斤,卖到散市应该能卖完。”
再多两斤豆子,也是做四锅出,不多花时间,能做。
“行,刘老匠那豆腐框今儿能打好。”袁牧双膝屈下,起身抱起摞高的十个豆腐框,“在这儿等我。”
“好。”赵景清继续收拾其他的,待袁牧放好豆腐框回来,他已经全部收拾妥当,一人搬一些,摊位上东西便清空了。
东西放回车板上,两人又去买胆巴,他们豆腐做得多,胆巴用得快,从大伯家匀的已经用完。
胆巴价格不贵,二十文一斤,按他们做豆腐的量,一斤能用三四天,赵景清买了五斤,花费一百文。
没有其他要买的,赵景清结清寄存驴车的钱,驾车离开镇子。
风迎面吹在脸上,凉飕飕的,从衣襟往脖子里钻,赵景清缩着脖子,嘴角却是一直盈着浅笑。
驴车车板空置,驴子跑得快,不过小半个时辰,便抵达乐明村,卡着吃午饭的点回到家中。
林翠娥正从厨房往堂屋端菜,瞧见他们回来,顿了瞬笑道:“今儿也卖恁快?饭给你们留着呢,回来了我给端出来。”
说着风风火火去到堂屋放下手里的碗碟,又往厨房走。
赵景清去放胆巴,大声回应,“今儿生意好!”
驴子租借到腊月二十八,刘大爷大手一挥,少收几个铜板,让他们自己伺候驴子吃喝拉撒。袁牧解下车板,把驴子栓后面空猪圈里,洗手穿过厨房回前院,刚好吃饭。
吃完饭,赵景清泡豆子,多舀出两斤来,泡了二十七斤。袁牧则去刘老匠那儿取豆腐框,他取回来,赵景清豆子也泡好了。
如今早上早起做豆腐,下午至少得睡一个时辰,才能缓得过劲来。
午歇起来后又是一阵忙碌,忙完已是申时过半。下午过半,放寻常这个时辰尚早,但是要早睡早起做豆腐,这个时辰已经开始张罗晚饭了。
林翠娥去做饭,赵景清起身要一起去帮忙,袁牧拦下他,唤袁星去。
三人不约而同看向袁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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