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我想着阿星忙,不见得有时间做饭,我就来给送点。”杨明温和得如同应随星刚见到他时一样,假使可以忽略近些日子的利益冲突,“你二姨蒸的鸡蛋,我放这给你们添个菜。”
杨明神色怪异地长叹,硬要找一个形容词的话,应随星会选“哀怜”:“说实话,看阿星小小一个人儿这么有志气,我们做长辈的是又欣慰又心疼,咱也帮不上忙,只能在吃食上改善一下了。”
“多谢姨丈,那我恭敬不如从命啦!”既如此,应随星不遑多让,接过碗大大方方地谢过。
杨明的脚步仍然迟滞,嗫嚅半天冒出一句:“阿星,要是学堂办得不顺,也没事儿,有姨丈给你兜着。”
闻言秋姨把筷子一撂,佯怒道:“瞧你这话说的,赶紧呸掉,我看咱们小阿星一定顺风顺水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
“姨丈,那你是什么意思呢?”应随星眨巴眨巴眼睛,满眼无辜,直觉告诉她杨明今天很不对劲。
“我是说,”杨明与她的眼神一交汇便马上移开,“假如有人欺负你,姨丈帮你出头。”
“哦——”她拖长了音调,一拍案,“我想起来了,真的有人欺负我。”
杨明准备说没事就好,刚吐出一个字,就被应随星的话惊了个趔趄。
不应该吧?今天之前的事情,横竖跟自己无关才是。
应随星定定地看着杨明的反应,笑言:“是小菜园里的青菜。我不过几日没来得及照料,它们便齐刷刷枯了,这不是欺负我么?”
“是、是青菜啊。”杨明觉得这天实在热得不正常,自己背后隐约在出汗,“这不难,晚上来家里,想要什么菜籽自己挑。”
“嗯嗯!”她把头转向秋姨,“我就说吧,姨丈对我特别好。”
后晌无事。
应随星按部就班地给杨浩讲史,给杨柏批试帖诗。
今晚的家庭作业分别是画人物关系图和复习《孝经》。
一连数日无事。
杨浩渐渐不必着意吸引,也能听上半日课,后半日,应随星开始加入简单的阅读理解。
作者表达了什么意图,此处运用了什么手法,故事蕴含了什么哲理,出题诸如此类,对于真题十年起刷的应随星而言,信手拈来。
下一步,等杨浩有些积累,讲些诗赋格律,他便得开始仿写、创作、输出。
杨柏在真题与她亲自拟定的模拟题之间循环往复,文章章法稳定下来。
接下来,要务在于提升,增加历代名文的输入,把课本“读厚”。
古人有十日一休沐,现代有每周双休,应随星贴心地入乡随俗,制定规章是为五日一休。
在这个风平浪静秋高气爽的休沐日,她倚锄视察着屋前的一片小菜园,连她从杨二姨家拿来种下的菜籽都争气地发了芽儿。
应至舒是典型的“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无法像左邻右舍一般租种二十亩地,晨兴夜寐,门前开辟一块菜地,时不时丢一把菜籽下去,自然还是应随星侍弄的时候多些,偶尔在束脩之外给父女二人补充膳食纤维。
想要过得好,她是不会放弃小菜园的!
别看菜园小,合理布局,适当规划,一年四季产出她一半的果蔬不成问题。
她正愁家里菜籽只有不知何年何月留下的几粒,杨明就给她送上了枕头。
她在柜子前犹犹豫豫,欲语还休,最后在杨二姨连塞带送的攻势下“溃不成军”,只得收下八样种子。
现在正在勃勃生长的,是一茬韭菜和一茬豌豆。
遥遥地,应随星看到一人骑马信步而来。
那人府吏打扮,不苟言笑,却在接近农田的时候果断翻身下马,小心地牵着马走在小路上,显然是走熟了这一方地界的。
王秀大娘同时瞧见了,忙放下手里的活计,手在围裳上随意蹭了两下,伸长了脖子招呼道:“张郎君!”
张郎君?此人确是官身。
张郎君的冰块脸松动,扬了扬马鞭回应。
“张郎君,歇歇脚吧,我去叫忆川媳妇来!”王秀与丈夫如出一辙的好心肠不允许她不帮忙,她小跑着去迎府吏,把人带马拉到自家院里坐下,又匆匆出门要去找忆川媳妇。
在门口碰上一脸好奇的应随星,王秀失笑:“阿星,那你也先进家坐坐,等大娘回来你就知道了。”
应随星咧嘴一笑,丢下锄头就溜进了王秀家院门。
杨穗方要给客人倒水,见应随星来把水壶往桌上一放就冲上来牵她的手。
“阿穗,你家客人。”应随星抽出一只手,指了指张郎君的方向。
“嘿嘿,”杨穗略有羞赧,但张郎君是个好说话的,已经自己倒上一碗水,慢慢喝起来,“对不住,郎君,我与阿星太要好了。”
“这是……秀才家的小姑娘?”张郎君上下打量一番应随星,“长这么大了。”
应随星总觉得他下一句就要说“不记得我啦?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然而她搜索了自己的和原身的全部记忆,并没有这号人物。
“郎君是?”
“在下金陵城驿使,张却。”张郎君一本正经地自我介绍,紧接着一句,“我上次见你,你还追在你爹屁股后面哭呢!后来应是长大了,不大爱出门了。”
“……”躲不过的小时候。
“对了,你爹呢?”张郎君探头望去,隔着稀疏的围栏没有那个终日一身长衫的文人。
应随星轻垂眼睑:“一月前不在了。”
“哦,哦,节哀顺便。这秀才瘦是瘦了点儿,可身子骨正是硬朗的年纪……失言,失言。”张郎君喃喃自语了一阵,应随星没有接话,杨穗静静地站在应随星旁边,气氛一时尴尬。
还好王秀适时带着忆川媳妇回来了,张郎君见到了事主。
“阿穗,阿星,愣着干嘛,叫柳嫂嫂。”王秀嗔怪地喊醒应随星的心神。
说忆川媳妇应随星几乎没有印象,说到柳嫂嫂她便知道了。柳嫂嫂名柳君柔,是两三年前嫁来溪头村的,相貌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娟秀,人也窈窕,胜其名讳。可怜如此佳人,新婚不日,丈夫便自请入伍,走时还说什么“既已安家自当立业”“大丈夫志在边关”一类的话,撇下寡母新妇相依为命。
寡母既怨媳妇留不住儿子的心,让她临到老了还要母子分离,又怨媳妇的肚子不争气,新婚也有几日,怎么就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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