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李肖被敲门声吵醒,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正靠在办公室的小沙发上,下意识摸了摸脖子,光滑的皮肤连成一片什么疤痕都没有——他感觉自己似乎是做了个噩梦,梦里他被拉倒一个鬼地方去缝尸体,最后被孙德义当成NPC给杀了。
“请进。”李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奇怪,他说话了吗?没等李肖细想,玻璃门已经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人力资源部部长,她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和一份纸质的文件,站在李肖面前恭敬地对他说:“李总,新修的考勤管理制度初版已经通过OA发给您了,您有时间的时候看一下如果没问题我们就按这版走制度发布流程了。”
“好。”李肖的身体慢慢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向办公桌,一边走一边对她说:“你在这儿坐一下,我先看看。”
怎么回事?李肖突然发现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
他就像一个被困在自己身体里的旁观者,看着自己慢慢挪到办公桌前坐下,双手打开电脑登录OA,点开了下属发过来的那个名叫“《考勤管理制度》A3版-20210510”的文件。
不对,2021?那不是三年前吗?对了,现行的考勤管理制度确实是三年前修订的,所以他现在是回到三年前了?穿越了?李肖不敢细想,他尝试大声叫喊、努力想抬起双手,试图控制三年前这具身体。
但是没人听见他的喊声,三年前的他还在喋喋不休地对着这个狗屁制度挑刺。他的手也没能挣脱这具身体的束缚,还在电脑屏幕上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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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大概就是这些问题,你们去改,改完我再看一下。”三年前的李肖终于停下了他的长篇大论,同时被困在“自己”身体的李肖像是被解开了封印,身体变得轻飘飘的,跟在人力资源部部长的身后飘出了办公室。
“小齐,李总有几条修改意见我给说一下,你再改改。”李肖飘在人力资源部部长的工位旁边,被迫听她又将那些车轱辘话转述了一遍,对自己目前的处境感到十分不解。
“领导,这条‘除法定节假日外,当月各类休假超过3天,岗位工资与绩效工资按实际出勤天数计算’确定要写进去吗?这不合理啊,年假、调休、婚丧产假这些都应该是视为出勤的?还有这个加班,为什么要加班满一个小时才算加了半小时呢?还有……”
说话的是人力资源部以前负责劳动关系的女生,李肖不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因为21年年底李肖就想办法让她主动辞职了。他不喜欢这个女生,这人学的是社会保障专业,天天跟他掉书袋,动不动就“这不符合劳动法”,总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难道她的工资是普通员工给她发的吗?
人力资源部部长打断了小齐的质疑:“你别问那么多为什么了,我不知道这样是违法的吗?领导要这样改我还能跟他犟说我不改?他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吧,违法的事儿他们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不管是遇到仲裁还是打官司,他们都有办法解决的。”
小齐:“……可是编制人是我啊!制度发出来第一个被骂丧尽天良的人是我……”
李肖是看不上小齐这么没出息的人的,在他看来被下属抱怨一两句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公司给员工提供了工作岗位和工资,员工因为个人素质低动不动就骂这骂那发泄情绪,这种幼稚的行为对他来说没有任何伤害。
“这有啥。”人力资源部部长不愧是李肖千挑万选出来的人,李肖飘在一边满意地看她教育下属:“如果有人来问,你解释的时候就在前面加一句‘这个我也没办法啊,李总的意思是……’不就完了,到时候来问过的人自然会帮你把澄清传出去的。”
李肖:……
看走眼了,果然这些员工都是不知感恩的!就算是中层也是一样!李肖飘在人力资源部部长身后气得抬手拍桌子,然而手穿过了实木桌面,他的怒气半点没有发泄出来。
李肖的身边的人影渐渐变得模糊,他好像又飘了起来,小齐和部长的话语不再清晰,但是四周嗡嗡的说话如潮水般涌进他的耳中。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声音又清晰了起来,李肖揉揉眼睛看清了说话的人,是技术某个项目组的三四个成员。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拍着桌子,情绪看起来有些激动:“我们天天通宵写方案,还被那姓李的阴阳怪气什么‘加班是因为你效率低,公司不提倡加班’,我他大爷愿意加班吗?这个破班上的我现在不是家和公司两点一线,而是卧室——厕所——公司三点一线,我家其他房间长什么样我都快忘了!现在更离谱了,就因为我周末没及时回消息就算旷工?我到底旷了哪门子的工?”
“曾哥冷静,至少你只扣了半天的工资,我上次阑尾炎做手术,第二天就打电话喊我回公司上班,最后扣了我一周的工资;你再看看周博,休个陪产假,每天都被领导喊到公司来加班加到凌晨不说,还因为休假时间大于五天被扣了半个月的工资,班是一天没少上,工资也没少扣。”
说话的女生李肖不认识,估计在公司呆了没多久,被她提到的“周博”是老员工了,博士一毕业就来了公司,以前是这个项目组的组长,所以工作比较忙,但是公司也很体谅他了,想着他有小孩儿以后时间不怎么抽得开,特意在他陪产假休完没多久把他换下来了,让他有更多时间陪伴小孩成长。
李肖正想着,就听周博开口了:“有个事儿给你们说一下,昨天孙总找我谈了一下,经过公司商议,我们组会换个组长,新组长是项目管理部的魏文,明天公司应该就发文了。”
“啊?那您呢?”之前说话的女生震惊的问。
周博苦笑了一下,无奈道:“我还是在咱们组,就是不当组长了。”
“凭啥?那个什么魏主管,我没记错的话他压根不懂技术吧?他来当组长能干什么?写方案?做实验?还是去给客户汇报答辩?他连照着PPT念都念不顺!他凭什么过来当组长?组长不让您当但是活都是您的?您来公司这么多年说换下来就换下来?”
女生还在咋咋呼呼地替周博抱不平,只是李肖又听不清了,他再次像之前那样飘了起来,这次他不再紧张,只是回想着刚刚那个女生说过的话——不懂技术凭什么当组长?那还能凭什么?人家小魏是邓总的儿子啊,来公司当个组长而已还需要跟她汇报原因?她算个什么东西?!
眼中模模糊糊的人影和明明灭灭的光线不断变化,最终变得清晰起来,这次李肖出现在了公司的大会议室内,会议室坐着所有高层和几个部长,看情形应该是在开周例会,孙德义坐在主位正在发言。
“前三个季度的销售额仅达到年度KPI的62%,距离完成目标还有5个亿的差距,麻烦各位总监给我讲一下,最后这个季度准备怎样达成KPI。”
其他人正襟危坐一言不发,张龙犹豫几番后说:“孙总,我们生产这边目前两班倒,人员和设备都可以最大量的保证交期,但问题是我们现在并没有接到这么大的订单呀。”
他这话意思很明确,没有订单跟我生产可没有半点关系,这是市场的问题,市场总监——是孙德义兼任的,孙德义脸色不太好看,转头看向市场部的部长。
被看到的小个子女性停下正在回消息的手,放下手机干脆利落地解释:“各位,今年最大的两笔单子,由于产品性能PK输给了另一家企业,导致直接损失了三个亿,这件事你们也是知道的。性能PK这种客观的东西,是我们业务员跟人客户吃一两顿饭喝一两场酒就能解决的吗?”
见她意有所指,技术总监宋魏准备反驳,还没开口又被她打断了:“当然,我也不是说技术的同事该承担这个责任,宋总每天陪着技术的同事们熬夜加班我们都看在眼里,但是今年连着两次性能PK失利这是前几年没有过的情况。与其在这个里互相甩锅,各位不如分析一下抛开外部因素,今年跟前两年比起来,今年内部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宋魏看了她一眼,主动开口:“孙总,我们走了三个核心技术人员,同时校招来的二十名硕士目前留下的仅有两人。”
李肖想起来了,这是22年的一次例会,他是21年来的公司,就是在这次例会上有一些人试图把KPI完不成的锅甩到他一个人力总监的头上,结果当然是并未成功,不过那年的KPI最后确实也没有达成,公司从上到下的年终奖都被扣了25%……
李肖知道,下一发言的就是他自己。
“宋总这样说,李某人真是惭愧。”坐在孙德义身旁的李肖右手捏着一直精美的钢笔,抬头看向在场的其他人,“首先,我现在这里跟大家做一个检讨,去年到咱们公司来了之后我犯了经验主义错误,直接将我之前工作的113所的管理模式套到了咱们公司上,可能就导致一些员工不适应。但是大家都知道,113所是咱们行业内乃至全国内的龙头企业,所里管理模式是先进的,今年出现的一些问题,我认为呢还是跟公司发展的实际结合不够,这是都我的问题,先跟大家道个歉。”
李肖看着自己站起来朝其他人鞠了个躬,在孙德义的示意下接着说道:“针对公司目前的情况,我有以下几个方案,孙总和各位同事看看是否可行。第一,针对核心技术人员离职的问题我有个想法,咱们公司的核心技术人员都比较年轻,正处在结婚、买房的阶段,我们可以以公司的名义无息借款给他们,约定还款方式为每年扣除年终奖的10%,这样在他们还清借款前都是跟公司绑定在一起的;当然关于竞业协议方面,人力资源部也会进行修改,提高竞业限制的。”
当年的李肖侃侃而谈,没注意到其他人的反应,然而飘在一边的李肖却准确捕捉到了宋魏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厌恶,对此他感到可笑,身为公司技术总监,他手下的人员流失了他自己不想办法解决,还假清高装呢。
“第二,要我说我们公司的员工就是太过于顾家了,其实家里的事让另一半去做就好了没必要事事自己上,这种动不动就去处理家庭事务的怎么能有精力做好本职工作呢?所以我建议啊,在第四季度这个每年最关键的时候,咱们每年的第四季度公司实行单休,进行年度目标冲刺,周六正常上班,当然这一点需要各中心领导口头宣贯,公司不会发文,毕竟影响不好,没必要让公司面临不必要的风险。”两年前的李肖继续发言。
“最后,针对目前可能存在的员工工作积极性不够的问题,我的建议公司研发、市场、生产等部门实行末位淘汰制,各中心每季度绩效考核后5%的员工直接淘汰。”
“我不同意。”宋魏和市场部部长同时反对,却听见孙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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