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晖学苑,下学的钟声敲响。
因前日的罚抄未能及时交出,谢闻铮被夫子罚站整整一天。
汗水湿了额角,他黑着脸,立于门口的石狮子旁,同窗们陆续从他身旁走过,忍不住窃窃私语,有嗤笑的,也有好奇的。
谢闻铮的目光却始终盯着前方,背挺得笔直,仿佛毫不在意他人的看法。
这尊“门神”分外有存在感,江浸月踏过门槛时,目光也忍不住向其移动了半寸,但在他有所察觉的瞬间又马上收回眼神,状若无故地转向陆芷瑶:“芷瑶,这本琴谱你勤加练习,一定不会出错。”
“好的,我有什么不懂,再向你请教。”陆芷瑶攥紧琴谱,语气严肃,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哼!”被完全忽视的谢闻铮忍不住冷哼一声。
江浸月眼睫轻颤,却也没再给他半分关注,而是抬眼,看向门口停着的马车。
“小姐,小姐。”马车旁,穿着侍女襦裙的琼儿看见了她,兴奋地招了招手。
江浸月颔首,耳边传来一阵小声嘀咕:“相府离学苑这般近,也要马车接,真是娇气。”
她脚步未停,只轻飘飘一句:“总比连学苑的门都进不去,在此罚站,要来得体面。”
不等谢闻铮发作,她和陆芷瑶道别一声,便扶着琼儿的手,踏上了马车。
拉下车帘时,江浸月瞧见谢闻铮那无能狂怒的眼神,轻轻抬了抬眉,便移开了目光:“走吧。”
然而,马车刚动,便是猛地一震,将她手边的书卷都晃落在地。
外面传来车夫的惊呼和马匹的嘶鸣,紧接着,车身被失控的力量拖拽着打转的,江浸月感到一阵眩晕。
“呜呜,小姐当心!”琼儿被甩得失去了平衡,扑到她怀中。
江浸月一只手护住她的头,另一只手用力扣住窗棂,努力稳住身形。
帘幕扬起,她看见车夫试图重新控马,却被再次掀翻在地。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道玄色身影猛地闯入她的视线。
谢闻铮几个迅捷的箭步冲上前,险险避开乱踢的马蹄,看准时机,一把拽住缰绳,跃到马背上。
然而,小孩的力气毕竟有限,他身体后仰,咬紧牙关与马儿角力,手臂肌肉绷紧,额角青筋暴起,口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喝止。
一番惊险的折腾后,马匹终于被他强行制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车夫惊魂未定,冲上来对着谢闻铮千恩万谢:“多谢小侯爷!多谢小侯爷出手相助!不然今日可就出大事了!”
谢闻铮松开缰绳,甩了甩被缰绳勒得生疼的手掌,下意识地看向车上。
下一刻,他的表情凝滞了一下,忍不住脱口问道:“喂!你……你都不怕的吗?”
只见江浸月掀开了车帘,她的发髻因方才的颠簸微有散乱,脸色也比平日更苍白几分,但眸色却沉静如水。他想象中女子该有的花容失色、泪眼盈盈,在她脸上半点也寻不见。
听见这声询问,江浸月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惊魂未定,远远围观的同窗,最后才落回谢闻铮的脸上,平直地反问:“为何要怕?此处并非悬崖峭壁,翻车亦不至殒命。倒是这疯马若冲入人群,伤及无辜,才是真正堪忧。不过……”
她顿了顿:“刚刚多谢你出手。若非你及时制止,后果难料。”
没等到预想中的崇拜语气,反而得了一番冷静的分析,谢闻铮一时语塞。可听到她最后那句清晰的“多谢”,心里那点莫名的烦躁又散了些许。
“小事小事,不足挂齿。”
他摆了摆手,江浸月却注意到掌心那渗出的血红,蹙起眉头:“你的手受伤了?”
谢闻铮一愣,这才感觉到手心火辣辣地疼。他下意识地把手缩回身后,梗着脖子,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哼,这点皮外伤,算什么?”余光忍不住观察江浸月的反应。
嗯,毫无反应。
他更挫败了。
“小侯爷,小侯爷。”车夫见他出神,忍不住唤回了他的思绪:“缰绳交给奴才就好。”
谢闻铮这才回过神来,感觉脸上一烧,见鬼一般甩开缰绳,翻身下马,却忍不住“哎哟”一声!
“怎么了?”江浸月探出身来,低头看向他。
只见他扶着车厢,抬起脚,竟从鞋底拔下一枚闪着阴冷光泽的锐器,愤愤掷在地上:“哪个混账乱丢东西!”
“琼儿,去看看。”江浸月下了马车,目光仔细扫过地面。片刻,她弯下腰,从尘土中拾起了什么,动作自然地将那物件纳入了袖中。
“小姐,那是什么?”琼儿好奇地小声问。
“无事。”江浸月不动声色地应道,转而吩咐车夫:“你送小侯爷回侯府,让府上务必请大夫,好好看看他的手和脚伤。”
“那小姐您……?”车夫面露难色。
“我和琼儿走回去便是。”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商量的意味。
“谁需要你们丞相府的人送了!”谢闻铮疼得吸着气,却仍不忘嘴硬。
江浸月看向他,目光沉静,声音不高却清晰入耳:“听话……若你还想顺利参加小试的话。”
“听话”这两个字入耳,谢闻铮一时怔住。
看他终于不再反驳,被车夫扶着悻悻然爬上马车,江浸月才转身,带着琼儿缓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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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书房内。
在烛火的映照下,桌案上的锐器泛着寒光。
“父亲,马匹平地受惊,并非意外,而是有人在地面布了铁蒺藜。”江浸月冷静地陈述道。
丞相江知云拿起一枚端详片刻,脸色瞬间阴沉如冰:“岂有此理,竟敢将如此阴险的手段用到我的女儿身上……查!必须彻查!我倒要看看,是谁如此胆大包天?”
“父亲息怒。”江浸月上前,为江知云倒了杯茶,低声劝慰道:“小试将至,切勿打草惊蛇。对方一击不成,未必没有后手。”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而且,母亲提醒的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小试在即,女儿若项项争先,确是靶子。”
“你的意思是?”江知云嘬了一口茶,眉峰蹙起。
江浸月思索片刻,冷静分析道:“女儿决定,明日便称病,退出其余比赛,只参加‘书法’与‘策论’,这两项相对低调,且不易被外力所扰。”
江知云看着女儿,眼中充满了赞赏和心疼。
最终,他沉重地点了点头:“就依你,只是可惜了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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