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楸的耳边嗡嗡作响,她很晕,很迷茫,很难受。
贺源真的回来了?
他身边那个姑娘是谁?
又为什么偏偏撞上这个时候——在她和原朗即将接吻的这一刻?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感觉到原朗的手臂从她腰间缓缓松开。
“你是贺源?”
原朗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贺源微微一笑,目光却始终停留在余楸身上:“是,我是贺源。”
他顿了顿,语气温和,“请问你是?”
“你没必要知道。”
“也不配知道。”
原朗向前一步,彻底挡住余楸的视线。
余楸拽住原朗的袖子:“原朗,你不要这样说话。”
贺源的眉头微微皱起,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
“秋秋,你们?”
“只是朋友!”
余楸下意识解释,声音却越来越小。
她察觉到原朗在盯着自己,那样灼热又固执的眼神,像是要从她身上挖出点什么。
余楸冷不防被人拉进怀里,一双结实的手臂紧紧箍住她的腰。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耳垂被温热的气息包裹。
——原朗在含她的耳垂!
男人的舌尖轻轻扫过敏感的皮肤,激起一阵战栗。他抬眸直视贺源,眼神里尽是挑衅。
“原朗!”
“你干什么!”
余楸颤抖着推他,声音里带着羞恼,却被他铁钳般的手臂搂得更紧。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感受到他胸膛剧烈的起伏。
原朗冷笑一声,松开了她,却依然将她圈在臂弯里。
“如你所见。”
他盯着贺源,一字一顿。
“她是我女朋友。”
“我没有答应你!”
余楸又急又气,声音都带了哭腔,“你不许瞎说!”
原朗的眼底闪过一丝受伤,但很快又被倔强取代。
“你早晚会答应的。”
“这位先生,请你尊重秋秋的意愿。”
“尊重?”
原朗嗤笑一声,语气讽刺,“你扔下她这么多年,现在带着别的女人回来,跟我谈尊重?”
“原朗!”余楸猛地拽住他的手臂,“你别说了!”
贺源身边的姑娘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似乎想缓和气氛,但于事无补。
“秋秋是我的妹妹,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贺源看向原朗,声音平静却锋利。
“尤其是你这种——”
“自以为是的混蛋。”
原朗的瞳孔骤然紧缩,怒火几乎要冲破理智。
“我自以为是?”他冷笑,“那你算什么?一声不吭消失这么多年,现在突然出现,装什么深情哥哥?”
“你不是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吗?巴巴的跑回来这个穷村子干什么?”
“坐享其成四个字,倒是很配你啊!”
“原朗!”
余楸的声音陡然拔高。
“你疯够了没有!”
原朗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所有的愤怒都化成了茫然和受伤,透过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一点一点地浸出来。
余楸也愣住了。
她怎么了?她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变得这样暴躁,这样不理智?
她怎么能,怎么能用上“疯”这个字?
“你就这么心疼他?”
男人低着头,声音很轻,那似乎不是个问句,而是陈述句。
余楸张了张嘴,胸口闷得发疼。她看到原朗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是你先挑事的。”她硬着声音说。
“阿源哥什么都没做,你应该道歉。”
贺源皱眉:“秋秋,不用......”
“道歉。”
余楸固执地重复,眼睛却不敢看原朗。
漫长的沉默。
男人的眼神从震惊到受伤,最后变成一种余楸从未见过的黯淡。
他沉默许久,忽然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笑。随即抬起头,下巴微扬,眼神里又透出那股熟悉的傲气,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余楸,你听好了。”
“我、不、道、歉。”
“这辈子,除了你,谁都别想让我道歉。”
说完,他转身就走。
余楸下意识伸手去抓,却只抓到冰凉的空气。男人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那么孤独,那么决绝,仿佛再也不会回头。
“原朗......”
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
余楸坐在客厅角落的木椅上,手里捧着的茶杯早已凉透。
余父余母和贺家父母聊得正欢,笑声一阵阵传来。贺源坐在他们中间,时不时接几句话,温润的嗓音依然如记忆中那般令人安心。
可余楸却觉得这一切都那么遥远,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
记忆又不受控制地闪回,男人的眼神像是被击中的野兽,受伤又倔强。那个转身离去的背影,比任何言语都让她心痛。
她怎么能说那样伤人的话?
余楸,你真的真的好过分。
“秋秋?”
贺源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余楸抬头,发现所有人都看着自己。
“啊?”
“我说,”贺源笑了笑,“这次回来发现村里变化真大,你做得很好。”
“哦。谢谢。”余楸摩挲着杯沿,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秋秋?”这次是母亲在叫她,“小姜问你话呢。”
贺源身边那位叫姜莱的姑娘正温和地看着余楸。她穿着简约大方的米色连衣裙,栗色的长发挽成一个低髻,手腕上戴着一只精致的玉镯——那是贺家祖传的,余楸一眼就认出来了。
“抱歉,我刚才走神了。”她放下茶杯,“你问我什么?”
“听说你在做蟹塘直播?”姜莱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一点北方口音,“我觉得特别有意思,能带我去看看吗?”
“明天吧,”她听见自己说,“今天太晚了。”
“你们舟车劳顿,也该好好休息一下。”
余楸不愿承认的是,她不想和姜莱单独相处。这个女孩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让她想起当初的原朗。
姜莱善解人意地点点头:“好啊,正好我带了相机,可以帮你拍些宣传照。”
“小姜是摄影师呢,”贺母骄傲地补充,“在京城很有名的。”
“阿姨您过奖了。”姜莱腼腆地笑了,手指自然地搭在贺源手背上。
余楸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她想起槐树下原朗按住自己的那只手,轻轻摩挲着自己手背的那个动作。
他是不是以为自己没发现呀,所以才那么小心地做出那样大胆的动作。
余楸起身,走向厨房,往茶壶里加茶叶,右手控制不住的颤抖,洒了一半在台面上。水烧开的呜呜声像是她脑海中嘈杂的思绪。
一切都乱了套。
“需要帮忙吗?”
余楸回头,姜莱不知何时站在了厨房门口。
“不用。”她条件反射地拒绝,又觉得太生硬,补充道,“你,你去坐着吧,客人不用忙。”
姜莱却没有离开的意思:“秋秋,贺源经常提起你。”
余楸的手一抖,热水溅在手背上,烫得她一个激灵。
“他说你小时候特别可爱,总是跟在他后面跑。”姜莱笑着说,“还说你现在把蟹塘经营得这么好,他特别为你骄傲。”
余楸不知道姜莱说这些话的用意,是想试探她吗,还是说,想立威?
可是她看起来真的很温柔,自己还不了解她,怎么能有这样龌龊的想法。
余楸机械地洗着茶杯,水声哗啦啦地掩盖了她紊乱的呼吸
她觉得自己糟透了。
“你们...…怎么认识的?”
“公司年会上。”
姜莱靠在门框上,眼神温柔,“他帮我挡酒,结果自己喝多了,拉着我讲了一晚上他家乡的螃蟹。”
“秋秋?水溢出来了。”
姜莱的声音惊醒了她。余楸慌忙关掉水龙头,茶水已经漫出了杯子,在台面上积了一小滩。
“对不起,我...…”余楸手忙脚乱地找抹布,“我有点累了。”
姜莱递来一块干净的毛巾:“你去休息吧,我来端茶。”
余楸没有推辞。
她匆匆说了句“失陪”,几乎是逃也似地上了楼。
进门,反锁。
她靠在门板上,又慢慢滑坐到地上。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床头挂着的那条项链上。
余楸走过去,取下项链,一滴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小螃蟹上。
余楸愣住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
为了贺源?
为了那段无疾而终的暗恋?
还是为,原朗离开时那个受伤的眼神?
楼下传来阵阵笑声,姜莱清脆的声音格外突出。
余楸擦掉眼泪,把项链放回抽屉最深处。
她很想见原朗,想告诉他自己此刻混乱的心情。
可是见了面又能说什么呢?
说她在青梅竹马和他的告白之间摇摆不定?
说她甚至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资格为他的落寞而心痛?
余楸有好多好多的问题,却找不到一个答案。
她蜷缩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
夜风掀起窗帘,带着湖水的湿气,有人在叹息。
*
几个空易拉罐歪歪斜斜地倒在湖边的草地上,银色的铝皮反射着冷光。
原朗又开了一罐啤酒,仰头灌了一大口,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够了。”
裴知路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罐,“你把我喊来,就为了看你喝闷酒?”
酒液洒在原朗的白衬衫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他盯着那片污渍看了几秒,突然笑了。
“她喜欢他。”
裴知路皱眉:“谁?”
“余楸。”
“那她又喜欢谁?”
原朗的声音沙哑,“那个叫贺源的。”
他抓起另一个易拉罐,指节用力到发白:“十二岁给他绣荷包,十五岁写情诗,十八岁因为他离开村子去京城哭了一整晚。”
“全村人都知道,他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只有我不信邪。”
裴知路沉默地坐到他身边,也开了罐啤酒。
“刚才...…”
“我差点亲到她。”
夜风吹乱了原朗的头发,遮住了他发红的眼角。他想起余楸闭着眼睛微微仰头的模样,那么乖,那么软,好像真的在等他吻下去。
然后那个人出现了。
他喊她“秋秋”。
她的心就立刻飞到他身边去了,没有为自己停留半分。
原朗捏扁了手里的空罐子,声音哽住,像是有人掐住了他的喉咙。
裴知路叹了口气:“你跟她表白了吗?”
“怎么没表白?”原朗苦笑,“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还霹雳吧啦说了一大堆,就差没直接报她身份证号了。”
“然后呢?”
“然后。”原朗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问她该不该告白。”
“她怎么说?”
“她什么都没说。”
“那个人一出现,她眼里就再没我了!”
带着怒气的声音在湖面上回荡,惊起几只夜鸟。
发泄完后,男人像被抽干了力气,颓然地低下头。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
“嗯?”
“很久以前,我就知道她有个阿源哥哥了。”
“当时我还以为,她在喊我呢。”
“后来知道了,是我自作多情。”
“可是……”
“可是我……”
“可是你并不介意?”
裴知路替他把话说完。
“不!”
“我介意!我他爹的介意的要死!”
“我介意的快疯了!”
“我每次装模作样地跟她打听那个男人的事,可她总是遮遮掩掩不愿意告诉我,她越不说我越想知道,我越想知道我就越难受!”
原朗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出来,良久,又闭上眼睛。
“喜欢的姑娘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白月光,没有哪个男人会不介意吧。”
“但是我竟然,我竟然想给那个男人当替身。”
“也许这样,我就能一直陪着她。”
裴知路沉默了,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只是伸手拍了拍原朗的肩膀。
这个平日里骄傲到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啤酒罐的拉环,像个迷路的孩子。
“你就这么喜欢她?”
原朗没有回答。
他抬头看向远处的蟹塘,那里有余楸亲手布置的增氧机,有余楸熬夜设计的围栏,有余楸的梦想和心血。
“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第一次见她吗?”
“她开着那辆破三轮,把我的法拉利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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