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小山

第32章小山

【“151，你怎么了？”】

“……对,没有捕捉到另一道波动……”

“目前还不确定，先用仪器修复……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无论什么手段……”

“秋秋这边我会关注……”

温秋年再度准时地被鸡鸣声吵醒，烦躁地翻身,又听见门口传来的说话声，起床气犯得更厉害了，一股脑地把床上的东西往声源处丢。

“晚点聊，秋秋醒了。”

程沨听到动静，将电话掐断，转身回到房间里，将地上的枕头被子捡起来,看着温秋年气鼓鼓的背影，揉了揉他的后心,温声安抚：“被吵醒了吗？”

他话音刚落，灶房就传来一阵响动，随即响起徐奶奶压抑的痛呼。温秋年的起床气瞬间消失,跳下床和程沨一起到厨房查看情况。

只见徐奶奶坐在地上,旁边是一个断了一只腿的板凳。

“我刚想拿柜子顶上的面粉,没想到刚站上去，这椅子就坏了！”徐奶奶被扶着坐到椅子上，强忍着痛解释。

老人家摔一跤不是小事，程沨当机立断地背着徐奶奶到了卫生所，好在只是轻微的扭伤,喷点药，这几天少下地走就能恢复。

因为徐奶奶受了伤,早餐是程沨做的，简单下了三碗清汤面，徐奶奶有些愧疚,他明明是客人，却一来就帮着忙前忙后。

“小事，我也要感谢您收留我。”程沨诚恳道，“我刚好暂时也没地方住，能帮上忙再好不过了。”

徐奶奶听了，转头征求温秋年的意见：“小温，那你看，让小程和你再挤几天？”

温秋年用筷子搅着面，半天没吃一口，闻言也没拒绝，低声应道：“嗯。”

左右这也不是他家，徐奶奶受伤了，他一出不了力气活二不能帮忙做家务，程沨留下来当苦力正好，无非就是看着碍眼点。

徐奶奶放下心来，对程沨道：“既然小温愿意，小程你就留下来吧，想住多久住多久。”

程沨自然是求之不得，但他控制住了面部表情，不流露出多余的情绪——某只气性很大的小猫见不得他得意。

吃完早饭，程沨自觉地收拾碗筷去洗，温秋年扶着徐奶奶进屋休息，刚坐下，她就一拍脑袋，语气焦急：“瞧我这记性！小山最近期中考，老师说要开家长会……”

“小温，你帮奶奶看看你墩子叔在不在家，问问他有没有空走一趟？”

墩子叔家就在隔壁，但好巧不巧，温秋年走到目的地时，抬头就看见大门紧锁，一看就是没人在家。

徐奶奶得知后，忧心地看着自己的伤腿，喃喃自语：“我这样子也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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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爹在外面忙，老师在电话里说了好几回了，说这孩子上课老走神……”

她喃喃自语着，却让温秋年想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温柏延和温曜时永远在忙，除了打钱，所有关于他的事情都交给了刘伯和秘书，幼年的他还做过故意不写作业交白卷的事情，老师的电话打到家长那边，他们也从不过问。

他突然有点羡慕小山了。

“我去吧。”说出口的瞬间，他自己都愣住了，他从来都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

他有点后悔，但看着徐奶奶亮起来的眼神，那声“算了”怎么也说不出口。

“什么时候？是去镇上吗？”程沨刚好洗完碗，刚好听到他们的对话。

“下午三点，是在镇上。”徐奶奶回答后，才想起来问温秋年，“这里离镇上有十几公里……小温，你会骑摩托车吗？”

小山上学是坐的校车，徐奶奶偶尔去镇上，搭的是村里人的便车，家里的交通工具，只有小山父亲去城里务工前留下的摩托车。

温秋年当然不会骑，但他知道有人会，果然，下一秒，程沨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徐奶奶，我会骑。”

……

下午两点半，那辆略显破旧的大红色摩托车就被程沨从杂物间拖了出来，他仔细检查了胎压和机油，又用抹布擦掉了厚厚的灰尘。

“秋秋，上来吧。”他长腿一迈，稳稳坐在了车上，发动引擎后，院子里响起了轰鸣声。

“路上小心！”徐奶奶坐在门口，朝他们挥手，扬声道。

温秋年不情不愿地坐了上去，尽量往后面靠，但挨到冰凉的金属并不舒服，他又有点怕山路颠簸自己掉下去，只好又往前挪了挪。

程沨宽阔的后背瞬间近在咫尺，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身体里传来的温热。

“坐稳了？”程沨感受到自己后腰的一小片衣角被抓住，低笑一声，“别怕，就和之前一样。”

和之前一样。

温秋年的手紧了紧，想起了程沨之所以会骑摩托车的原因，是因为他有段时间看电影，迷上了机车。

这是带有一定危险性的项目，程沨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做，但温秋年不听他的，弄来了一辆最新款的机车。

程沨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但什么都没说。过了几天，温秋年在院子里和圈圈玩的时候，一辆机车停在了他面前。

程沨摘下头盔，朝他扬了扬下巴：“秋秋，上来，我载你。”

温秋年还挺高兴，把狗绳一丢，就坐上了后座，他紧紧揽着程沨的腰，等待着刺激的飙车戏码，结果程沨硬生生把机车开出了电动车的感觉，一直控制着车速。

因为两个人都没满18周岁，半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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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被交警抓了，站在马路上被教训了半天，车也被没收了。温小少爷就没丢过这么大的人，气得好几天没理程沨，对机车也失去了兴趣。

如今两人的关系发生巨变，他却还是坐上了程沨的后座。

出村的土路很颠簸，但程沨把车速放得很慢，遇到坑洼都会提前绕开，温秋年不想摔个狗吃屎，坐得越来越近，最后自暴自弃地抱住了程沨的腰。

“你会不会骑车？又一个颠簸的路口，他忍不住发脾气，“慢点！

“快到马路上了。程沨将本就不快的车速又放慢了一些，腹部的肌肉微微绷紧。

很快抵达了镇上的小学，程沨找地方停车去了，温秋年没等他，找到二年级（3）班的标识，已经有不少家长到场。

小山见到他很惊讶，温秋年简单和他说了徐奶奶摔伤的事情，小孩脸上显而易见地挂满了担心，但还是乖乖地把成绩单和各科试卷摆在桌上，和他道谢。

温秋年随手翻了翻，发现小山的成绩居然很不错，总分是全班第一，难怪老师这么重视，给徐奶奶打了好几次电话。

家长会结束后，他想着徐奶奶的嘱咐，主动去找了老师。

老师早就注意到了温秋年，他坐在一群大叔中间，简直就像是误入凡间的精灵，五官精致得不像**，浑身带着漫不经心的疏离气质，让人见了就移不开眼睛。

“你是……小山的哥哥？

温秋年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老师强迫自己收回定格在他脸上的目光，说起了小山的情况：“小山这孩子成绩还是很稳定的，就是性格有些内向，最近上课还总是走神，我想了解一下，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温秋年想了想，没觉得这几天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便摇了摇头。

老师又和他说了些别的事情，温秋年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有问必答，将老师的话都记下了，准备回去转述给徐奶奶。

程沨站在班级门口等他，两人的外表和小镇格格不入，不少路过的家长侧目看他们，程沨察觉到温秋年的不耐，往前走了走，挡住那些打量的视线。

走到停摩托车的地方，温秋年突然停下了脚步。

“没妈的野种！

“我奶奶说了，你就是扫把星，一出生就克**亲妈……

几个高年级的男生推搡着小山，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嚷嚷。

温秋年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几步走过去，甚至没给那些男生反应的机会，直接抬脚，重重地踹在那个带头男生的膝盖上。

那男生“嗷地惨叫一声，猝不及防地跪倒在地。

温秋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张昳丽的脸上一片冰寒：“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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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人话？舌头不想要的话，可以捐掉。

随即，他的目光又缓缓扫过另外几个男生，他们试图逃跑，却被程沨堵住了去路，只能僵直地站在原地。

“父母双全了不起？养出你们这种满嘴喷粪的货色，我看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完，他揪起跪地男生的衣领，明明力气不大，那男生却战战兢兢地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被拖着往前走。

程沨似乎早知道他要做什么，推着剩下的几个人跟上他们的步伐，一路来到了教务室。

在双重压迫下，这几个男生战战兢兢地把自己做的事和盘托出，又哆哆嗦嗦地给小山道了歉，在场的老师们都很重视这件事，轻声问了小山一些情况，又一一给这些男生的家长打了电话，让他们过来一趟。

解决完这件事，温秋年和程沨带着小山离开教务室，走到一半，他弯下腰，随手抹掉了他脸上的泪痕。

“哭什么？为这几个垃圾掉眼泪，你傻吗？

“小温哥哥，我妈妈真的是被我克死的吗？小山看着他，抽抽噎噎的问。

这句话像一把生锈的刀，猛地捅进了温秋年心底。他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比平时更加苍白，嘴唇动了动，却发现自己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他没有办法回答小山，因为同样的诘问，他曾千万次地用来凌迟自己。

“不是的。

就在这时，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他的后腰，程沨上前一步，低头看着小山：“你妈妈爱你，所以想要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哪怕是因此付出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