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挑破
【“秋年，程沨喜欢你，你难道不知道吗？】
乔思榆的问话,让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两年前的夏天。想到了他与程沨激烈的争吵、长达四五个月的冷战，以及最终也没能送出去的那幅画。
程沨的不对劲始于他确定要拿起画笔的那一刻，那会他课余时间都往画室钻,毕竟缺席了将近十年的岁月，就算他天赋再高，也需要勤勉的练习。
原本他和程沨形影不离，上学放学都黏在一起，但自从温秋年开始画画之后，两人相处的时间就变得很少。
程沨提出要在画室等他。
“不行。温秋年并不喜欢画画时有人在旁打扰，他对程沨说话从不拐弯抹角,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
他以为程沨会像平日里一样，理解并听从他的决定,但那天他的反应却很奇怪，脸上也是他从未见过的表情。
“我不行，乔思榆就行吗？
温秋年只觉得他莫名其妙：“学姐是来指导我的,怎么能一样呢？
“哪里不一样？程沨追问,眼神紧锁着他。
温秋年被他问得满头问号,几乎怀疑这人今天是不是听不懂话：“她是老师，是前辈，而你在这里，只会让我分心。
他听见程沨冷笑了一声，随后用怪异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分心？所以我的存在对你来说是干扰？只有和乔思榆在一块才是正事？
温秋年先是一愣,然后生气地把书包甩在了他身上：“程沨，你今天吃枪药了？你有必要曲解我的意思吗？
那天他们不欢而散,认识十多年以来，这还是头一遭。
第二天早上，温秋年赌气没去找程沨绑头发,程沨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出现在温家客厅，温声和他道歉。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温秋年后面，打不走也骂不走，直到温秋年气消了，愿意搭理他为止。他没有再提过去画室等他，而是一直站在画室附近，无论温秋年待到几点，
至此之后，他和程沨的关系就像是突然裂了一条缝，程沨再也不像之前那样对他百依百顺，而是变得有些……难以捉摸。
程沨总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琐事和温秋年争吵，然后巴巴地跑来求和。温秋年发现，程沨对学姐总有一种微妙的敌意，这让他无法理解，甚至觉得程沨是不是和父亲以及兄长一样，觉得他不该碰画笔，所以才看不惯把他领回艺术殿堂的乔思榆。
但温秋年没有精力去思考这些，那段时间正是冲刺统考的阶段，每天大量的练习就足够让他精疲力尽，经常走着走着就趴在程沨背上睡着了，醒来时就已经被换好了睡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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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柔软的大床上。
刘伯还觉得他是因为升高三了学习辛苦，总心疼地跟在后面念叨，温秋年心虚得很，生怕露出端倪，好在程沨虽然最近脾气怪，但还是会面不改色地帮他打掩护。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温秋年都快习惯阴晴不定版本的发小了，反正再怎么闹，他费费力气捶两拳就治好了。
温秋年还记得，矛盾彻底爆发的那天，天气阴沉沉的，像是随时酝酿着一场风暴。
平日里温秋年并不喜欢这种天气，但那天他被秦教授正式收为学生，也决定了要报考秦教授和乔思榆都在的美院。
巨大的喜悦和前所未有的清晰目标，像一道闪电一样劈开了萦绕在他周身的迷雾，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个消息告诉程沨。
其实在回去的路上，温小少爷难得有些忐忑。因为他早就和程沨约定好，到时候要上同一个大学，他们虽然读的是国际高中，但是成绩都相当不错，国内的大学和专业都能随意挑选。
但是他很快就把这点纠结丢到一旁，他想报考的美院和国内最好的两所大学，距离不过半小时的车程，要是愿意的话，他们随时都能见面，一天三顿饭都在一起吃都行。
温秋年以为程沨会替他高兴。
但当他找到程沨，快乐地告诉他这个消息时，对方脸上的表情却一点点凝固，然后碎裂，最后沉淀成一种温秋年从未见过的冰冷。
沉默了许久后，程沨终于开口，语气异常平静，“我们的约定都不作数了？
“我们还在一个城市，每天都可以见面……温秋年看出来他的不对劲，试图说服他，但程沨却冷笑了一声，砸下一连串的质问。
“早就想好了是吧？是，我是不如你的学姐懂艺术，会鼓励你，教导你，她才是你的知音，我算什么？我就是个跟在你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的保姆，现在你没那么需要我了，就可以一脚踢开了是吗？
温秋年被他这番话砸得懵了一瞬，随即森*晚*整*理怒火涌了上来：“程沨，你非要这么说话吗？你为什么总是要把学姐扯进来，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吗？程沨猛地靠近他，将他逼到墙角，温秋年不喜欢这种极具侵略感的姿势，伸手去推他，却轻而易举地被桎梏住双手。
“那为什么只要她一句话，你就放弃了我们的约定呢？
“你在说什么东西？温秋年只觉得他不可理喻，“这是我的人生，我不能拥有自己的梦想吗？
程沨却恍若未闻，着了魔一般地喃喃自语，表情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狼狈的败家之犬：“温秋年，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是不是任何一个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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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能让你毫不犹豫地丢下我？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窗外惊雷劈下，将室内照得亮如白昼。
温秋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程沨的每一个字眼都像是点着的火星，把他的愧疚和解释的欲望都烧没了。他气得眼圈发红，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推开了面前的人。
“闭嘴！他猛地抬脚踹在程沨的小腿上，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响亮的，“你放屁！
他气得胸口都在起伏，几乎觉得自己快要发病了，委屈随着怒火一同蔓延，温秋年几乎是指着程沨的鼻子大骂：“你就是这么想我的？我们认识了十多年，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白眼狼吗？
他越说越气：“这半年来你阴阳怪气给谁看呢？我画画你不高兴，和学姐说句话你甩脸色，我忍你很久了！
“是吗？程沨慢慢抬起头，眼底的最后一丝光亮也熄灭了，自嘲地笑了一声，“那你马上就解脱了，自由了，是不是很高兴？
这人简直无法沟通！温秋年不想再和他说话了，也不顾外面还下着大雨，拎起书包就要回家。
程沨这会倒是一扫刚刚那副颓废劲，起身拦住了他，脸上还是挂着他看不懂的苦笑：“不想和我呆在一块？你别动，我走。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冲进雨幕中，速度快得温秋年拉都拉不住。
不是，这是你家啊？你跑到外面是要做什么？！
温秋年被他的一通操作气得差点当场晕厥，他这回是实实在在地被程沨伤到了心，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年的感情，在程沨嘴里却显得如此轻飘飘，他不过是更改了一个决定，怎么就成了程沨眼里那种随意践踏别人真心的人呢？
从这天起，两人默契地开启了冷战。
说是冷战，其实和平日里区别也不大，温秋年忙着泡画室，忙着校考，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悄咪咪躲在被子里一边骂程沨，一边不争气地红了眼圈。
程沨这回也硬气得很，不再和从前一样向他服软，但温秋年深夜从画室出来时，身后还是有个影子默默跟着，但从不上前与他交谈，两人之间明明距离不足十米，却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冰墙。
这场冷战一直持续到了高考后，连刘伯都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悄摸摸劝了几回，但一提温秋年就要发脾气，只好顺**哄着。
高考后不久就是程沨的成人礼，温秋年提前一周就收到了请柬，是刘伯交给他的。
温柏延和温曜时也收到了请柬，温秋年路过客厅时看到刘伯收了起来，所以一眼就看出了不同，他的那封颜色是他偏爱的深蓝色，里面的内容看不出什么区别，温秋年却一眼认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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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程沨的字迹。
他几乎立刻就捕捉到了对方的求和信号。
温小少爷别别扭扭的，当着刘伯的面把请柬丢到一边，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实际上晚上翻来覆去好半天没睡着觉，最后决定大发慈悲地暂时原谅程沨。
既然决定要去，那礼物自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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