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清酒率先走出屋子,挺直的脊背像株不肯弯折的青松,裙摆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微凉的风,她脚步沉稳,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弟弟东清漪身上,眼底藏着未散的焦灼,生怕这个楼为桉对弟弟做些什么。
“站住。”
江渭上前一步,身形魁梧地挡在门前,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神色严肃,“大人还未问话,东姑娘怎能擅自离开?”
“江渭!”
清冷的声音在东清酒身后响起,带着独有的威严,楼为桉缓步走出屋门,衣袍与东清酒衣服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他眉眼沉静,目光扫过江渭时,后者立刻收敛气势,下意识地往后退半步,乖乖让出一条通路。
东清酒没回头,径直走到东清漪面前。
少年脸色苍白,膝盖处的衣料沾泥污,正挣扎着想要站起。东清酒俯身,手攥紧弟弟的胳膊,她看着纤弱,可曾经多年的体育训练让她练就一身扎实的力气,腰身微沉便稳稳将东清漪扶起来,动作干脆利落,半点不见女子的娇弱。
“东姑娘,我来搭把手吧。”江渭见东清漪脚步虚浮,忍不住上前半步说道。
东清酒却头也没回,手腕微微用力将弟弟往自己身边带带,把弟弟胳膊放在自己肩膀上,语气坚定又:“不用劳烦江大人费心,我自己的弟弟,我自己能扶。”
她扶着东清漪,一步步朝着巷口走去,姐弟俩的身影在月光下渐渐融进远处的夜色里,最终消失不见……
江渭收回目光,走到楼为桉身边,挠挠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解:“大人,就这么放他们姐弟俩走了?万一东府的案子还跟他们有关呢?”
“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楼为桉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声音平淡,“何不放无辜之人,寻一条生路。”
“是,大人说的是。”江渭不敢再多言,只是心里仍有些嘀咕。
楼为桉转过身,目光落在江渭身上,忽然开口:“江渭,你觉得东清酒怎么样?”
江渭几乎是脱口而出:“倔!简直倔得像头驴!方才大人都开口了,她连个谢字都没有,还一口回绝我的帮忙,半点情面都不留。”
楼为桉的脸色骤然一沉,眉头微蹙,随手将手中捧着的青瓷茶杯塞进江渭手里,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愠怒:“多喝点茶,堵堵你的嘴。”
“哎,大人!”
江渭连忙接住茶杯,温热的茶水晃晃,他急忙稳住,拉住楼为桉的胳膊,一脸委屈,“我还没说完呢!怎么我说东姑娘几句坏话,你还不开心了?”
楼为桉停下脚步,瞥了他一眼,语气缓和了些:“好,你说吧,我听着。”
“这还差不多。”江渭松了口气,喝口茶润润嗓子,继续说道,“东姑娘虽然性子倔,但对她弟弟是真的好,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我听县衙里当差的兄弟说,他们姐弟俩以前经常往府衙跑,东姑娘那人对别的不感兴趣,就痴迷探案。府衙里但凡有案子,她准能天不亮就守在门口,那劲头,说是闻着味就来了也不为过。”
“她弟弟东清漪,就是个跟屁虫,姐姐走到哪他跟到哪,在衙门里还总帮着东姑娘整理卷宗、打听消息,俩人配合得倒挺默契。”江渭顿了顿,补充道,“而且他们姐弟俩没什么大小姐、公子哥的架子,对我们这些当差的都客客气气的,待人随和得很,府衙里没人不喜欢他们。”
“依我看,就凭他们俩的本事,东府那桩杀人案,他们自己也能调查清楚。”
楼为桉轻轻摩挲着袖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应该可以……”
话音落下,他忽然皱起眉,目光沉下来:“可东清酒为什么突然放弃了?”
江渭愣住,又挠挠头,一脸茫然:“这……属下怎么想得明白?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楼为桉没再说话,夜色中,他的眼神深邃难辨。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悄然出现在墙角,身形隐在阴影里,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昼夜,有线索了吗?”楼为桉开口问道,声音压得很低。
“回大人,百炎已经循着踪迹追下去了,不出三日,定能有结果。”昼夜的声音低沉有力,像砂纸摩擦过木头光滑不扎手。
“好。”楼为桉颔首,语气果决,“吩咐下去,准备一下,明日启程回京。”
“大人,那东府的案子……这就结束了?”江渭有些诧异,他原以为还要再查些时日。
楼为桉望着远处沉沉的夜色,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现在这样,对所有人都好。”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江渭不敢再多问,躬身应下,转身快步离去。
堂屋的烛火依旧摇曳,楼为桉独自站在原地,手中江渭还回来的茶杯早已凉透,他的目光却仍停留在东清酒姐弟俩消失的方向,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客栈木窗糊着一层薄纸,晨光透过纸缝漏进来,在地面投下与窗子一样形状的光斑,东清酒将东清漪安置在靠窗的床榻上,替他掖掖被角,抚摸到他微凉的额头,忍不住轻轻皱眉,少年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锁,睫毛时不时颤一下,像是还沉浸在前几夜的惊悸里!
不知过了多久,东清漪的眼皮动动,缓缓睁开眼,眼神依旧带着惊恐,他眨眨眼,看着陌生的雕花床顶,又转头望向坐在床边的姐姐,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姐,咱们这是在哪呀?”
“客栈。”
东清酒的声音温和,伸手替他拂去额前凌乱的碎发,“昨晚走得急,先在这儿歇脚,天亮了再赶路。”
东清漪慢慢坐起身,被子从肩头滑落,他望着姐姐沉静的侧脸,眼底闪过一丝不安:“姐,今后我们要去哪?东府……我们还能回去吗?”
“不回去了。”
东清酒摇了摇头,目光望向窗外,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我们去京都,咱们家在京都还有远房亲戚,到了那里,总能有条生路。”
东清漪震惊姐姐的决定,又随即点头,伸手抓住姐姐的衣袖,眼神依赖又执着:“嗯,姐姐去哪,我就去哪,只要能跟姐姐在一起,去哪都好。”
“傻小子。”东清酒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带着暖意,“清漪,睡吧,养足精神,咱们就出发。”
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小时候那样哼着不成调的童谣。东清漪靠在她肩头,闻着姐姐身上熟悉的香味,渐渐放松,没多久便再次沉沉睡去,呼吸均匀。
东清酒看着弟弟熟睡的脸庞,眼底的温柔渐渐被复杂的情绪取代。说到底,她还是失望于楼为桉的判决,明明东府的案子疑点重重,他却轻飘飘一句,想来是意外,便草草收尾,让真凶逍遥法外,可她如今势单力薄,根本无力改变这样的结果。
她太清楚,在没有足够力量之前,该装怂时就得装怂,带着弟弟远走京都,远离汀洲这潭浑水,才算得上一线生机。
三日后,官道上尘土飞扬。
楼为桉一行人骑着马,缓缓朝着京都方向行进。
他本就是楼相临时委派的汀洲知府,如今差事了结,新的知府也已在赴任途中,他自然该回京复命。江渭跟在他身侧,嘴里还在念叨着东府的案子,昼夜和百炎则隐在队伍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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