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谢试探性的抬头,眸色晦暗时,整个人仿佛被抽离了魂魄,眼波里流淌着让人心碎的倒影,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弃在荒芜的废墟里。
一阵静默后,小谢破天荒的,环伺一周后,捂嘴痴笑几声:“末兮姐姐,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害,你看我,工作那么忙,我还赖在床上真不像话”,说着,小谢撑着身子,准备下床。
末兮连忙阻挠道:“别,你好好休息,工作已经结束了!”
小谢抬眸,挠了挠头,眼神时而清澈,时而困惑:“不应该马上要除夕大典了吗?”
“这会正是忙的时候,怎么能就结束呢!”
末兮俯身抱着小谢,眼泪夺眶而出:“是的,已经结束了!”
她这是失忆了吗?
末兮很快想起,曾经去精神病院看望姑妈时,翻阅资料了解到的一些案例。
这可能是人的大脑一旦受到了重大的刺激,间接性诱发失忆阻断回忆带给身体各种超负荷的精神打击。
一个潮气蓬勃的闺中少女,是怎么样的一种折磨伤害,才能在几天的时间里,把小谢伤害成这副模样。
背着小谢,末兮一脸怒火,恨不得将王昭撕个稀碎。
院子外的夕阳渐渐没落,牧归随意扯下一片叶子,揉在掌心碾得稀碎,试图发泄心里的火气:“她身体现在修养的怎么样了?”
“医师喂了闭子汤,身子气血两亏,恐要修个几个月”从斌咬了咬腮帮,“身子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方可愈合,就怕这心,一个小女子遇到这种事,怕是一辈子都要活在阴影里了。”
想到小谢近期惊恐发作的种种,丛斌接连叹气道。
转身,牧归用同情的目光看向从斌,想说点安慰的话,可心里知道,说了也只是徒增烦恼,以他对从斌的了解,要不是王昭被关在狱中,他早已经开膛破肚,撕个碎烂。
顿了一会,牧归背着从斌悠悠说道:“不管以后你作何决定,我都尊重你的选择,还有王昭这个人,等风头过了,交给你一人处理!”
此话一出,不言而喻,从斌眼前一亮,眼波流转间,又低头苦笑一声。
想来,他能做的,也仅限于此了,半晌,从斌依旧只字未语,平静的脸庞洒满风霜,穆归用余光瞥了一眼从斌,从他脸上仿佛只剩下麻木,和颓废到极点的麻木。
丛斌欲言又止,最终千言万语,留下一声叹息声。
他能做的,只能用王昭的命任他处置,以求得心里能好受一点。
一阵沉默后,丛斌回过神来,托手谢道: “谢大少爷!”
话谈了一半,忽然门“哐当”一声。
没由来的,被一群身穿便衣,身手敏捷的壮士破门而入。
“这是?”
寻声问去,丛斌下意识护住牧归,脸上恢复往日的肃穆。
为首侍卫的绣春刀露了半截,开门见山道:“我们是来带走末兮姑娘,休要阻挠,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先不说你是何故抓人,你们是何方神圣就敢来抓人?”牧归挡在众人中间喊道。
为首从胸口掏出令牌示意:“就这,我还需要跟你解释吗?”见到令牌上的兵符,背后的丛斌神情下意识慌乱起来。
牧归神情一颤,顷刻间明白,抓人的便是除夕大典伪装成平民的黄磊,想来讲应是那日一把火,惹怒了陛下,接着要人,至于要如何处置,牧归心里摸不着道,但总归不是好事,接着面不改色试着周旋:“即是令尊要拿人,看在我妻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做出罕见举世千角灯,救下数名衙役,博得令尊惊艳一眼,可否让其在家修养断时间,再从长计议!”
“我们只是差遣办事,跟我说无用,既然你想抗旨,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屋内的末兮听到动静走了出来,见两边快打起来,迅速抓着牧归的手腕制止道:“牧归,别冲动,他只是来抓人,并没有按着罪名来抓,说明事情还是有回旋的余地,但是如果你跟他的人打起来了,事态就严重了。”
“你,知道了?”牧归诧异之余,耿直道:“那也不能就这么白白让你被带走,谁知道他能对你做什么事情?”
有了小谢的前车之鉴,此刻的牧归像虎崽子心态一样,拽着末兮在手,平常人他倒是可以无论如何,是谁,也不能将他的爱人带走。
末兮紧紧握着牧归的手腕,眼里闪过一丝欣慰:“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可我不能拉你下水”
“别废话了,在不交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来人!” 为首举手一阵示意,众人顷刻间越过牧归,正准备舞刀弄枪时,气焰嚣张时,门外武志诚喘着气跑来阻止道:“别别别,大家稍安勿躁。
见是武志诚,双方这才收起各自的锋芒。
武志诚咽了咽口水,对着牧归解释道:“兄弟,这事真遭不住,我是劝了老黄各种冷静,甚至把这把火和台下的打斗,都篡改成节目的一部分,只为了打消他老人家的怒气,可这老黄偏偏就跟这千角灯杠上了,非说好好的东西就这么烧了,他气不过,一定要抓那末兮回去质问,但是你也别担心,仅仅只是质问,我跟在后头,一定义不容辞保护好你的末兮,再说,怎么滴他看在尚方府的面子上,也不会对末兮怎么地。”
“她身子还有伤口,受不得折腾,既然如此,那我也要一同过去以防不测”僵持之余,牧归退而求其次说道。
“行!”武志诚松了口气,转身朝一旁的便衣侍卫呵斥道:“黄磊只是让你们带个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小心吓着贵客,吃不了你们兜着走!”
为首的侍卫低头附和,末兮转身朝丛斌叮嘱道:“你只管安心照顾小谢,我们去去就来!”
末兮就这么跟着众人的车马,到了戒备森严的府邸,府内大大小小的丫鬟和侍卫来回走动,越过高耸的城墙和蜿蜒的小径,感受着盛气凌人的气氛进了正堂,堂中央坐着等候多时的黄磊,此人依旧如除夕夜般,身穿便服,但腰间佩戴上等的组玉佩,玉佩罕见的月光色上,雕琢了一条栩栩如生的龙,便出卖了他的身份。
跟着众人行叩拜之礼后,黄磊目光如炬盯着末兮一会,便示意其余闲杂人等离开。
一旁的牧归正想反驳,迎面武志诚一个眼神示意后,便顺势拉着牧归离开了现场。
众人退去,黄磊俯视问道:“你就是末兮!”
“正是”末兮颔首回应。
“就是那个做了一顶千角灯,在一把火烧了的末兮,这这左思右想,实在想不通,你是怎么想着,费了心血制做而成的千角灯,给一把火烧了,还是把整个舞台都给烧了!”
黄磊背着手,一边来回踱步,一边思量着眼前这女子。
末兮从容不迫说道:“千角灯的传说想必黄老爷已经听闻,但千角灯还隐匿着一个传说...”
“得得得,你是不是还想说,火代表传承和希望,这正是对列祖列宗完成的最后一步敬祭,以求国泰民安!”黄磊打断末兮的话,倒是顺着末兮的口气,一气呵成说完了末兮想说的话。
“咳”末兮干咳了一声,讪笑道:“大概是这么个意思,”最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举起手补充“最后是,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岁岁欢愉,年年顺遂,家和万事兴!”
黄磊嗤笑一声:“你说的这些,武志诚已经在我耳边说叨了几遍。”
“我耳朵都快被他磨出茧,你说你们这些年轻人,”
末兮点头附和,就在她以为谈话还算轻松愉快,心里的负担也快松下时,黄磊话锋一转,表情肃穆:”大胆,你一届平女,竟敢不知天高地厚在我面前搪塞起来,该当何罪?”
一声呵令,末兮应声跪下:“小女子不敢。”
原本还算和气的黄磊,忽然严肃起来,周边气场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
被这么一顿质问,末兮按捺住被吓的的心怦怦直跳的心,毅然决然将这场火的缘由始末。
直到末兮咬牙切齿地说到王昭时。
黄磊隐约觉得不对劲,微微眯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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