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很久之后,常引娣才堪堪平静了下来。她接过妹妹递来的手帕,擦干了自己眼泪。
“我没事了,爸、妈你们快睡吧。”常引娣将王桂芬往外推了推,“已经很晚了,早上还要上地。”
哭哑了的嗓子,差点让人听不清楚她口中的话。常梦泽也推着王桂芬的胳膊,“妈,你快去睡。”
“好吧。”王桂芬下了坑,“你们两个也赶紧睡觉,招娣,和你姐好好的。”
“说了很多遍我叫常梦泽,不叫招娣。整天招娣招娣的!”常梦泽不满道。
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难听,一喊招娣,一个村里有一大半的女孩子都会回头的名字。
“这也是你们奶奶取的名字,再说我和你妈都习惯了。”常为国解释。
“就你主意多,刚懂事点就让你们老师帮你改名字,还偷偷拉着你爷爷找村长。”王桂芬指了指常梦泽。
“可是招娣很难听的。”
“就你毛病多,你姐怎么没有意见?”
“不跟你们说了,我要睡了。”常梦泽拉起被子盖着自己的脸,声音从被子里传了出来,“我会注意姐姐的。”
常引娣看着她父母远去的背影,没有说话。
怎么可能没有意见啊,她也怨过。身为长女的她,要承担起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不能过于任性。
可后来……
老两口去世的场景,再次浮现在了她的眼前。她的弟弟和妹妹,平时也很乖巧,怎么后来变成了她认识的样子。
就连她的父母也是,会在她出嫁掉眼泪的父母,在她结婚后,却判若两人。
常为国和王桂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轻手轻脚关上了门。
“引娣一句话都不说,也不知道究竟怎么了?我这心啊。”
“招娣也在担心,两人看起来不像是在闹矛盾。”
“时候都不早了,赶紧睡吧。”躺在炕上的常为国闭上了眼睛。
“你就知道睡觉!”
过了一会,王桂芬又推了常为国一下,“哎,你说大妮会不会被家里谁拿住了?”
“明天还是让三婆婆来看看。”
本来不打算说话的常为国:“封建迷信要不得。”
打定主意的王桂芬懒得和常为国争辩,她躺了下来,将薄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
困的不行的常梦泽,也早就睡了过去。
常引娣听着耳边传来的呼吸声,睁开了双眼,望向了窗外的月光。
她没有丝毫的睡意。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后将手放了下来。她女儿的话,她父母的话,以及很多很多人的话,都在她的耳边回响着。
天亮起来的时候,常引娣睁开了眼睛。外面传来了她奶奶的说话声和鸡鸣的声音,广播也准时开启了,方便大家了解一些国家大事与政策。
现在是1985年的夏天,不应该是秋天。常引娣躺在炕上,听着广播里的她连动都不想动。
之前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她看完了一本书。一本关于两个女人一生的书。
一个人是她的,另一个人是她的远亲表妹。
她和自己的远亲表妹,互为一本年代文里的对照组。两人的家庭组成一模一样,都是长女,底下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嫁入婆家后,又都是长嫂。底下有一个小叔子,两个小姑子。同样育有一儿一女。
她俩是同龄,娘家离得近,婆家也在同一个村里。面对相差无几的环境和人际关系,两人的命运却完全不同。
村里很多人都会拿她和自己的那位表妹相比。比父母、比公婆、比丈夫、比孩子,甚至连她们今天吃了几口菜都要比比。随后便是对她表妹的羡慕,羡慕她嫁到了一个好家庭里。
以前的她任由其他人在她耳边念叨,当成了耳旁风。她有过羡慕,但也不得不承认那是她表妹命里该有的。
她表妹的家庭合睦,所有人都真心待她。她的男人趁着这个时代的快速发展,外出打了两三年工后,回家开了店。
走在了时代的前沿,那时的她,自己一个人辛苦的带孩子。她的丈夫只能就近找个工作,方便照顾家里。
在没有得知她是一本年代文的对照组之前,她只能自认命苦。
可现在得知了实情后,她只想笑。
笑她经历的一生,居然是被规划好的一生。
要用她人生的失败和不幸,来衬托表妹的成功和幸福。
想起自己早亡的丈夫和儿子,以及女儿,刚还在笑着的她,再次哭泣了起来。
声音不大,却恰好能让睡在她旁边的常梦泽听清楚。
门外,传来了她们奶奶的敲门声,“没看看几点了,你们两个懒虫还在睡,铁蛋都比你俩勤快!”
“这么懒,以后怎么会有婆家要。”
“都怪你妈不会养孩子。”
絮絮叨叨的声音走远,常梦泽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向了常引娣,“姐,你到底怎么了啊?”
“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找大夫瞧一下?”
常梦泽摸了一把常引娣的额头,疑惑道:“也不发烧啊。”
“姐,你等着,我去喊妈过来。”
常梦泽刚准备翻身,就被常引娣抓住了手腕,“别去找妈了,我没事。”
“就是我又做噩梦了。”
“什么样的噩梦?”
盯着十三岁的常梦泽看了很久,直到常梦泽被她看的心里有些发毛,常引娣才开口:“我梦到你被人骗了。”
“我这么机灵,怎么可能会被骗。奶奶常说,梦都是反的,是我骗别人还差不多。”
常引娣破涕为笑,她拉着妹妹的手,坐了起来,“姐没事了,姐知道你最机灵了。”
等常梦泽去打洗脸水的时候,常引娣穿上鞋,打量着空荡荡的房间。屋内的陈设非常简单,一张土炕,一张简易的桌子和柜子,是她爷爷在世时亲手打造的。
桌脚放着一个用了多年的暖水瓶,墙上挂贴着几张年历画,墙周更是贴着很多旧报纸。
桌子上堆着她和常梦泽的书,还有一面极具年代感的镜子。其他的物件,是早就被她那个时代淘汰的东西。
抬起头,就能看到清晰可见的房梁。正看着,门外传来了常梦泽唤她洗脸的声音。
常兴华已经吃完了早餐,晒得特别黑的他,正在和常梦泽说话。
“你都会做噩梦,大姐怎么就不能做噩梦了?”
“我还没说你,不仅做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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