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奶奶特意为孟青砚搬了一床新被褥对孟青砚道:
“弟弟的被褥盖两个人可能有点小了,我手上这床是用今年家里新打的棉花做的被褥,很暖和的。还请青砚你不要嫌弃啊。”
见此,孟青砚忙双手接过棉被道:
“您还特意为我拿出家里的新棉被出来,我又怎会嫌弃呢,奶奶您实在是客气了。”
见曹奶奶出了房间,而曹元卿应是还在外面忙碌收拾没有进屋,孟青砚不由得有时间将这房间整体好好细细地打量欣赏了番。
曹元卿的房间与书房是一体的,书房与书桌的面积并不大,却是摆放下了不少书籍,书桌旁右侧后方的架格上不少都是诸如《史记》、《资治通鉴》一类的史书,也有讲政治一类的如《通典》一类的书籍,更多的却是游记与散文书画书籍。
正对着书桌对面的墙上就开了一扇窗牖,从这扇窗户往外望去,才发现这间房竟是建立于一处水塘高地之上的,窗外的池塘边栽种了不少新梢才出墙的紫竹;池塘里还留有一些开败了的残荷。从房间里可以俯瞰郊野青葱的景色,又因是修在竹林深处,竹林茂密透不进强烈的阳光,仿佛漠漠轻烟笼罩着,连风吹叶子,露水滴树梢都能听到。
书桌上除了摆放了零散几本主人正在阅读的书籍外,还有一沓厚厚的字帖,可见主人平日对字的要求甚高;除此之外还放置有一个清供架,其上摆放着两个大邑白碗,一个白碗中装的是郁郁葱葱的苔藓与铜钱草,一个白碗中则是栽种了铁线兰。都不是什么名贵的植物,只是平常乡野间随处可见的野花野草罢了;却与洁白如玉的大邑白碗搭配地相得益彰,让人觉得有股说不出的古朴美感,平添这房间一股生气,可见房间主人品味一斑。
比之还算用心布置的书桌,房间角落的矮塌就稍显简陋寒酸了点了,不过床褥与被单倒是洗的很干净,被子也叠的十分整齐规整;可见房间主人十分爱洁。
趁着曹元卿还没进屋,孟青砚快速脱鞋上榻。只要一想到眼下这身下睡的这张榻是曹元卿平日里一贯睡过的,他的心里就不免涌起一股难言的悸动;他像只小狗一般努力深嗅了几下这榻上气息,只有一股好闻而又干净的皂荚味:啊,待会儿就要和曹棠棣同床共枕了呢!开心!
就在孟青砚忍不住地要在床上兴奋地打了两个滚儿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曹元卿一脸冷肃地走了进来。观他两鬓上的发丝还湿着,且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也仿佛还带着一丝水气,他竟是仿佛刚刚才沐浴过的。
他的视线与床上正打着滚儿的孟青砚对视上,先是有片刻的错愕,然后就迅速地再次恢复了平日里一贯的冷淡,在别人整洁干净的床榻上撒欢打滚儿玩且还被主人抓包的孟青砚,见到湿衣湿发的曹元卿,忙羞窘的抱住自己的被褥,躺好到床榻的里侧。
身后仿佛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然后才听到身旁床榻一沉,这是曹元卿犹豫再三终于还是上榻了。
见曹元卿就这么湿衣湿发地上了床,孟青砚不由担心他待会儿睡醒会着凉头疼,邃转过身来对他道:
“我帮你用吹风咒,烘干一下身上吧,不然你待会儿睡醒了容易着凉头疼?”
曹元卿颇为讶然的睁开眼睛望向孟青砚,随后才缓缓开口道:“嗯。多谢,有劳了。”
于是孟青砚“刷刷花啦”地在曹元卿身上施展起了吹风咒,瞬间,仿佛有无数道微风热浪迎面袭来,曹元卿感觉到十分舒适与干爽。他不由得心里也涌过一阵暖流。
过了一会儿,终于烘干了他的湿衣湿发,孟青砚也听到了来自身旁的人呼吸渐渐趋于平稳了;他却是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实在不是他矫情,实是因为他往日睡觉都是用狻猊熏炉焚香而眠惯了的,于是他忍不住转过身开始扒拉身旁曹元卿的衣摆,被打扰到睡眠的曹元卿正一脸的不耐与不解地睁开眼望向他。孟青砚邃对他温声解释询问道:
“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了啊小郎君,只因我往日睡觉都是习惯了用香炉熏香而眠,这一时没有熏香我睡不着啊……”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已然竟是颇带了一丝委屈巴巴。
曹元卿却是不买他的账,他只是一脸你事真多冷漠地道:
“不好意思,寒舍并无熏香。”说罢就准备不理孟青砚,继续睡。
孟青砚当然也不是真的指望这农家小院能够给自己变一个熏香炉出来的,他等的就是这句呢,他道:
“唉,你别睡,别睡,熏香炉我有,我也知道我自己睡觉习惯不好,所以我平时都随身带着呢,这不是要征求你的意见嘛,我是问,你不介意我在你房间里熏香吧?”
“你请自便吧,我不介意。”正睡得正香被吵醒的曹元卿也是被孟青砚弄的快没脾气了。
孟青砚得到房间主人给自己的满意答复之后,欢呼着就冲下了床榻,险些绊倒在睡于外侧的曹元卿身上。
曹元卿看着这样的孟青砚也是好脾气的无奈来了句:“你小心着些。”
孟青砚一面敷衍地“嗯嗯”两声算作回应,一面迫不及待地从衣袖中掏出了自己的天青釉汝窑狻猊熏炉来放置在了曹元卿的书桌上。点香的时候,孟青砚还是忍不住向曹元卿得瑟显摆了下道:
“你今天也是赶上了,我今儿点的这盘深静香,是欧阳公特意为黄公所作,我前段时间才新得的,尚未来的及品呢。”
“荣幸之至。”曹元卿说这话时,竟是不免含了一丝笑意。
“那你觉得这香怎么样?”
“此香恬澹温暖寂寞,深渊幽静,余香未了,闻之不厌,香味清静淡泊,我觉着倒是十分适合在冬日里点。”这还是孟青砚第一次见曹元卿说这么长的话,看来他应当是真的不介意他在他的房间里焚香吧。
“哎呀,管他什么季节呢,你们文人就是麻烦,眼下都已是深秋了,马上就是冬天了,也没差了啊。”
孟青砚虽然龟毛,但他对于什么季节就非要点什么香却没有吹毛求疵的讲究。他只在意一款香好不好闻;常常是夏日里熏着“雪中春信”也是有的。
点好了香,孟青砚终于是心满意足地爬上了床,为了上下床方便,这回换他睡在外面。
这时,窗外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地细雨来,雨水滴落到屋外的池塘上的残荷上;滴落进那一排排苍翠欲滴的紫竹林里;雨声、配合着远方郊外山林里的布谷鸟一声声地“不咕”“不咕”啼叫声,与屋内熏香炉飘散出的袅袅熏烟,十分安神助眠,孟青砚的眼皮渐渐沉了,气息也逐渐趋于平缓,他终于能够安心地睡一场好觉啦。
这一觉竟是睡到天渐渐擦黑,屋内静谧一片,狻猊熏香炉上的烟还在袅袅燃着,里侧的曹元卿的位置却是已然空了。
孟青砚从床上睡眼惺忪地坐起,刚睡醒的他,还有些憨憨地迷瞪。伸伸懒腰,来到书桌前将狻猊熏炉重新收进衣袖内,他开门出了房来到堂屋正厅里,曹家一家人并凤笙都在。屋外还是淅淅沥沥地雨声不断,曹家一家人却是在这正屋里都借着这屋里唯一的一缕光源而各自干着手上的事情。
孟青砚注意到,曹元卿一面端坐于大门前手拿书籍单手翻个不停,一面手拿一小儿拨浪鼓逗弄着自己的小侄儿“宝儿”。
孟青砚见此,一脸感兴趣地来到曹元卿的身边道:
“这拨浪鼓我是知道的,是个很好的东西,拨浪鼓的鼓声可以同频五脏,提升正气,你们人界的士兵出征也时常要“击鼓鸣兵“提升士气,小孩儿如果经常听这拨浪鼓就不容易生病了。”
那曹元卿听闻这话,不由放下书籍,抬头朝孟青砚望去一眼,带着一脸意味深长地笑意道:
“看来,你倒也不算是,不学无术。”
这话听上去是在夸他,但孟青砚怎么都觉得听上去有点怪怪的,他也还未来得及细想,只因凤笙这时见他终于睡醒出来了,忙急色对他道:
“不好了,公子,刚刚山上来消息了,说是家中来了位贵客,需要公子速回山上亲自招待。”
这“山上”自是指丹穴山上了,孟青砚对自己的家里事虽然一向不上心,但也是知道基本的待客之道的,想到今天又正好是重阳佳节,有客来访,似乎也算是情有可原。只不知这是何方贵客,竟是这么不赶巧要正好在他拜访曹家时到自己的老巢来作客。当下只得谢过曹奶奶的一再留用晚饭的提议,先和曹家人解释告辞道:
“今日某与凤笙在此实在是叨扰良多,眼下我家中传来消息说家里来了贵客,急需某回去招待一二,过几日某空了,定会亲自登门拜访,还望届时你们不要嫌我烦罢。”
“怎会。”曹奶奶很是不舍地道:
“青砚,你只管有空就来我们家中作客就好了,就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
紧赶慢赶地回到了丹穴山上,就看到了这“贵客”竟然不是别人,正是阴魂不散的牛皮糖膏药乾斯迈。
这厮正大摇大摆地坐在孟青砚往日惫懒躺着休憩的凤羽摇椅上,一左一右两貌美仙侍,正一个为他斟酒,一个为他剥葡萄,更有两孟青砚平时惯用过的侍从正为他捶腿捏肩的,好不惬意,简直快要乐不思蜀了。孟青砚望着这场景,不由没好气地道:
“我道这贵客是谁,合着竟是你这条臭长虫。”
“唉,话不能这么说,俗话说得好“来者皆是客”我青龙可不是贵客中的贵客吗?”
见孟青砚回来了,乾斯迈也并未有起身的意思,指着那两名正在捶腿捏肩的侍从又接着对孟青砚道:
“你这两位师傅的按摩手艺真是不错,等下借给我用一段时间。”
孟青砚简直都要被这厮的不要脸给气笑了,他道:
“你脸怎么这么大呢。改日我倒是要和你借下你东海龙宫里的美婢,我看你是借与不借!”
“尽管借,只要你凤凰开口,莫说是几个婢子,连我都可借你一用。就怕你不稀罕呐。”乾斯迈开口还是一贯的不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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