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穿越架空 > 离雁[七零] 湘水泽兰

15. 转校生

小说:

离雁[七零]

作者:

湘水泽兰

分类:

穿越架空

从表妹家出来,天光已经稀薄得撑不起半分亮色。

包兰芝忍不住想,南雁要是知道了她今天在表妹家,几乎是半推半就地应下了那门亲事,会怎么样?

那丫头,早不是几年前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受气包了。

自从差点病死又活过来,人就跟脱胎换骨似的,眼神里多了她看不懂的东西。

万一闹起来……

包兰芝用力地甩了甩头,像是要把这念头从耳朵里倒出去。发丝被风吹乱,粘在出了汗的额角。

为了天贵!为了这个家!她在心里恶狠狠地对自己说,就算南雁要闹个天翻地覆,她也得把这窟窿堵上!

这骂名,她背了!

走到自家院门前,包兰芝的脚步顿住了。手抬起来,悬在半空,竟有些不敢去推。

门里静悄悄的,死寂里透着一股让人心慌的意味。她鼓足勇气推开门,老旧的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院子里,只有两只芦花老母鸡在墙角有一搭没一搭地刨着土,对她这个女主人爱答不理。

她习惯性地踱到鸡窝边,伸手往那干草堆里一摸——空的。

一股无名火“噌”地窜了上来。

这瘟鸡!

下蛋越来越不勤快,肯定是让南雁读书的事给妨的!都是那丫头,心野了,不肯安安分分替家里分担,才惹得家宅不宁!

她抬脚,泄愤似的踹向鸡窝旁一个豁了口的破瓦盆。

“哐当!”

瓦盆滚出去老远,惊得两只母鸡“咯咯”乱叫,扑棱着翅膀逃开。

回到屋里,炕席冰凉。

包兰芝没点灯,就那么直挺挺地坐在炕沿上,看着窗外最后一点天光被墨色吞没。

心里的慌,像水底的暗草,随着夜色疯长。

终于,院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踉踉跄跄,还伴着沉重的拖拽声。

是南天贵回来了。

少年单薄的脊梁几乎被那一大捆柴火压弯,脸煞白,嘴唇干裂,汗水浸透了粗布衣裳,紧紧贴在身上,混着草屑和泥土,狼狈得像刚从泥潭里捞出来。

他看见屋门口的包兰芝,嘴一瘪:“妈……”

这一声,像根针,瞬间扎破了包兰芝心里所有鼓胀的不安和愧疚。

汹涌而出的,是几乎将她淹没的心疼。

“哎哟我的儿!”她几步冲上去,手忙脚乱地帮儿子卸下那捆沉得离谱的柴火,触到他滚烫的额头,声音都变了调,“这是要了命了!快歇着,快歇着!妈给你倒水!”

她转身冲到桌边,哆哆嗦嗦地倒了碗凉白开,递到南天贵嘴边。

少年渴极了,咕咚咕咚大口灌下,水渍顺着下巴流到脖颈。

包兰芝忙不迭地用袖子去擦他脸上的汗和灰,动作又快又急。

“爸……爸还说我偷懒……”南天贵喘着粗气,委屈得眼圈发红,“这么多柴,我背了好几趟……都快累散架了……都怪南雁!要不是她非要读那个破书,我哪用受这个罪!”

“别说了,儿啊,再忍忍。”包兰芝打断他,眼神闪烁不定,“妈正在想办法,就快好了……就快好了……”

她嘴上安抚着儿子,心里那个念头变得更加坚硬冰冷。

必须快!不能再拖了!

又过了一会儿,院门再次被轻轻推开。

南雁背着书包走了进来,书包带子断了一根,用颜色不一的绳子勉强系着。

她没看炕上的母子,径直走到屋里那个属于她的狭窄空间,安静地把书包放下,然后转身走向灶台,准备像往常一样帮忙。

包兰芝迁怒道:“不用你假好心!读你的圣贤书去!别在这儿碍手碍脚!”

南雁伸向水瓢的手顿在了半空。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包兰芝。

那双眼睛很清澈,像秋日雨后洗过的天空,里面没有包兰芝预想中的愤怒,也没有常见的委屈,就那么安安静静的,深不见底。

这目光,反而让她心虚。

她仓皇地扭过头,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那里堵得发慌。

南雁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收回手,走到炕边,从书包里拿出课本,转身到了院子里。

包兰芝隔着窗户看着那个背影,几乎难以察觉的悔意,像阴湿处的藤蔓,悄然爬上心头。

她想起南雁更小一点的时候,会把自己舍不得吃的糖块偷偷塞到天贵手里。

想起自己有一次病得起不来炕,是这丫头笨手笨脚地端来热水,用湿毛巾敷她的额头。

想起无数个天色将晚的傍晚,她总是安静地站在门口,望着矿井的方向,等南秉义下工回来……

但这柔软的触动,还没来得及蔓延,就被南天贵疲惫的呻吟和对那笔丰厚彩礼的迫切渴望,狠狠地压了下去。

她攥紧了拳头,强迫自己坚定,只要定了亲,收了全款,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天贵不用再受苦,这个家也能松快些。

*

清晨,矿区子弟小学,第三遍上课铃的余音还在空气里震颤,教室后墙的木门,便被推开了。

班主任李老师率先走进来,一身洗得发白的藏青色卡其布中山装,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严谨得近乎刻板。

她身后跟着一个陌生的男孩。

原本如同沸水般的教室,霎时间万籁俱寂。

几十道目光,带着孩童不加掩饰的好奇与审视,像密集的蛛网,瞬间缠绕在那个男孩身上,将他钉在了教室前方的空地上。

那男孩站在李老师身侧,身量比班里最高的体育委员还高出小半头,骨架却纤细,肩膀窄窄的,透着少年人尚未舒展开的青涩。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模样。

一头深棕色的头发,带着天然卷曲的弧度,清晨的阳光恰好从窗格斜射进来,在他发梢跳跃成细碎的金色光斑。

皮肤是近乎透明的白皙,在这个普遍被风沙和灰打磨得粗糙黝黑的矿区孩子中间,显得格外突兀。

鼻梁高挺得近乎锋利,眼窝深邃,嵌着一双纯黑色的眼瞳,眼尾微挑,勾勒出几分模糊而奇异的异域轮廓。

他身上那件浅灰色的西装,料子挺括,领口系着个歪歪扭扭的深色领结,与教室里朴素氛围,形成了尖锐的对比。

他站在那里,不像个学生,倒像是一株误闯入煤堆的白茉莉。

“同学们,安静。”李老师扶了扶鼻梁上厚重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场,声音跟她手里那根磨得光滑的旧教鞭一样,“这位是新转来的同学,谢承景。以后大家就是同班同学,要互相帮助,共同进步。不许欺负新同学,听到了吗?”

“谢承景?”底下立刻有孩子小声嘀咕,声音没压住,在寂静的教室里扩散,“这名字咋恁怪?跟小人书里的少爷似的……”

“你看他那头发,卷毛狗似的……”

“还有那眼睛,凹进去那么深,吓人不……”

“怕不是个洋鬼子崽子吧?”

最后那句带着恶意揣测的低语,瞬间激荡开一片压抑的嗡嗡议论。

孩子们的目光变了质,好奇被排斥取代,探究染上了鄙夷,几个坐在前排的男孩甚至毫不客气地伸手指点,眼神像是在打量集市上待售的牲口。

谢承景微微垂着眼睑,浓密卷曲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过于白皙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掩去了他眼底的所有情绪。

只有那只紧紧攥着黑色皮质书包带子的手,泄露了他此刻的紧绷。

他整个人,像一张被拉到极致的弓,沉默地承受着四面八方射来的无形箭矢,明明站在人群中央,却好像被隔绝在透明的壁垒之外,周身弥漫着落寞。

李老师的教鞭在讲台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暂时压下了骚动。

她的目光在教室里逡巡,寻找着空位:“谢承景你先找个空位坐下来。”

谢承景似乎也看到了,靠后排确实有两个空位。

他刚有移动的迹象,旁边一个穿着崭新花衣服的胖男孩立刻像是被蝎子蜇了,飞快地把自己的旧帆布书包往空凳子上一撂,下巴一扬,大声宣告:“这有人了!”

另一个空位旁扎着羊角辫的女孩,更是连眼皮都没抬,直接扭过身子,故意和同桌高声说笑起来,用行动划清了界限。

谢承景的脚步僵在了原地。

他的嘴唇抿得发白,与他的肤色融为一体,更显得脆弱。

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飞快地掠过一丝难堪,像是光滑镜面上骤然裂开的细纹。

进退维谷。

他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掐住了裤缝。

南雁坐在靠窗的第三排。

她的同桌王刚,父亲工作调动,全家搬去了新矿区,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三天。

她安静地看着讲台旁那个成了众矢之的的男孩,看着他努力挺直却依旧显得单薄的脊背,看着他无声承受的窘迫与孤立。

心里某个角落,像是被细小的针尖不轻不重地刺了一下。

那种被目光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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