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玉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随即恼羞成怒,尖声道:“你的东西?这破屋里哪样东西刻着你的名字了?!你吃的米、穿的布,哪一寸不是爹妈挣来的!藏了好吃的不拿出来分,就是自私自利!就是偷!你从小就是个心术不正的坏胚子!扫把星!”
南玉的哭声穿透力极强,很快就引来了堂屋的包兰芝。
“又嚎什么丧?!一天到晚鸡飞狗跳,存心不让我多活两天是不是?!”包兰芝沉着脸站在门口,阴沉的目光在姐妹两人之间扫了个来回,最终,定格在南雁那只依旧紧紧按着抽屉的手上。
“妈——!”南玉像是找到了靠山,立刻扑过去,指着南雁告状,“大姐她肯定藏了好东西!她身上有股怪好闻的甜味儿,根本不是水果糖!她还不让我看抽屉!她心里有鬼!她肯定是偷藏了!”
包兰芝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她盯着南雁,语气不善:“你又作什么妖?藏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给我打开!”
那一瞬间,南雁仿佛又被拖回了前世的那个雪夜。
冰冷的空气,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围观者或冷漠或嘲弄的目光,以及那种被全世界抛弃、彻骨的寒意再次将她包裹。
她看着包兰芝那张不容置疑的脸,看着南玉眼里得意的挑衅,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撞得肋骨生疼。
不能慌。绝对不能慌。
南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包兰芝的软肋——好面子。
若是让左邻右舍知道,她包兰芝的女儿为了一块不知真假的糖,在家里闹得人仰马翻,她定会觉得颜面扫地,比割她的肉还难受。
南雁抬起头,努力让目光显得坦荡,又带着点被冤屈的屈辱,直直迎上包兰芝的视线:“妈,我真没藏见不得人的东西。昨天放学,刘小萍追上来问我几道数学题,说是她爸要检查作业,她要是答不上来就得挨揍。”
“我给她讲了半个钟头,她过意不去,硬塞给我一块带夹心的水果糖当谢礼。许是那糖的味儿太甜,让南玉闻着了。可糖就一块,我当时就吃了,南玉非要,我实在拿不出来,她就闹起来了。”
包兰芝脸上的戾气稍微收敛了一点,但眼神里的怀疑并未完全散去。
“刘小萍给你糖?”她狐疑地重复了一遍。
“嗯,”南雁趁热打铁,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眼眶微微泛红,“妈,你要是不信,咱现在就去刘小萍家问。可话又说回来,糖就一块,我已经吃进肚子里了,要是为这事闹到人家家里,让街坊邻居知道咱家姐妹俩为块糖吵翻天,人家得怎么议论咱家?说您偏心眼,还是说我这当大姐的小气?”
她说着,作势就要拉开抽屉。
抽屉里除了那几个她视若珍宝的新本子和钢笔,空空如也。
她不怕她们看,反而怕她们不看,怕包兰芝一直揪着这“莫须有”的罪名不放,引来更严苛的搜查,那藏在柴房砖缝里的秘密,就真的危险了。
包兰芝死死盯着她的动作,眼神闪烁不定,她固然偏心南玉,但更看重自己在外人面前的“脸面”。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尤其是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争执。
要是真闹到刘小萍家,让人知道她包兰芝连块糖都管不住,让女儿们争抢,这脸可就丢大了!
往后她还怎么在矿区家属院里抬头挺胸地跟人闲扯?那些长舌妇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她沉默了几秒,心里飞快地盘算着,最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了!一块破糖,也值得你们姐妹俩吵成这样?没出息的东西!”
她转头,恶狠狠地瞪向还在抽噎的南玉,“南玉!给你老娘闭嘴!再嚎一声,我立马把你扔出去跟那俩瘟鸡做伴!滚去睡觉!”
南玉没想到母亲这次居然没站在自己这边,愣了一下,随即跺着脚不依:“妈!她骗人!那根本不是普通水果糖的味儿!是那种特别香的甜,跟供销社卖的奶糖都不一样!我闻得出来!她肯定藏了好东西!”
“我让你闭嘴!耳朵聋了?!”包兰芝心烦意乱到了极点,扬手一巴掌重重拍在南玉的后背上,打得南玉猛地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再敢多放一个屁,今晚你就睡鸡窝!跟老母鸡抱团取暖去!”
南玉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还想再争辩,却被包兰芝凌厉的眼神瞪了回去。
她委屈地扁着嘴,狠狠剜了南雁一眼,不甘心地爬上炕,钻进被窝里,还故意把被子扯得“哗啦”响,以此宣泄着不满。
包兰芝又瞥了南雁一眼,目光在她依旧虚按在抽屉上的手上停留了一瞬,终究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房间。
门“砰”地一声关上,房间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南雁保持着要开抽屉的姿势,僵在原地,直到包兰芝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屋外。
南玉在被窝里发出的赌气哼唧声也渐渐小了下去,她才缓缓松了手,嘴角扯出个自嘲的弧度。
好险,差一点,她就要暴露了。
南玉这鼻子真是属狗的,隔了这么久,竟然还能闻出味来。
她扶着桌沿,慢慢坐回椅子上,全身的力气像被抽空,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贴在身上冰凉。
心脏还在狂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仅仅应付这么一次突然发难,就让她如同打了一场硬仗,身心俱疲。
南雁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小缝,寒冷的夜风立刻灌了进来,吹散了她身上可能残留的巧克力香气。
她贪婪地呼吸着这冷冽干净的空气,试图平息内心的惊涛骇浪。
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悠长而苍凉,划过沉沉的夜幕。
南雁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谢承景家所在的那个方向。
此刻,谢承景在做什么呢?是不是也在灯下学习?是不是也在为了未来努力?
……算了。他在做什么,与她何干?
南雁用力关上窗户。
她和谢承景,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的家人是矿上的技术人员、工程师,住在干净明亮的家属楼,有父母疼,有好的学习条件;而她,只是个在矿区挣扎求生的“孤女”,连几块巧克力都要藏着掖着,生怕引来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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