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琼往后一仰,小环嘻嘻道:“小姐,马上就到姑爷府上了,你不要急嘛。”
独孤圆圆呢?
给对方传音竟没有反应。难道独孤圆圆被传送走,因距离太远,才无法沟通。
轿子已落下,男子清润的声音适时响起:“夫人,下轿吧。”
戚琼的心陡然放下,在一片哄哄闹闹的祝词中,牵过红绸下了轿。新郎抬起手臂让她搀扶,跨过马鞍,二人随宾客来到正堂。
上座无父母,她便在喜婆的高呼中与新郎行了三拜之礼。她盯着尖头绣鞋,在四周嘻嘻哈哈的鬼哭狼嚎中,仓促结束仪式,被簇拥着来到喜房。
几乎是被丫鬟婆子们推入帐中,她滚到新郎怀中,金钱香草一股脑撒在床帐上。
她头重脚轻,被新郎揽住腰,扶着高高的发髻坐起来。
小环欣喜祝贺:“小姐与姑爷鸳鸯交颈,鱼水之欢。戚府与慕府亦是强强联合。”
听着众人的大胆露骨之语,戚琼脸色未变,由左右仆妇剪了乌发。
如血般黏稠的酒水被递到眼前,身侧的新郎比她动作还快,拿起两只酒杯一饮而尽。
喝过合卺酒后,便算礼成。
众人退出去,戚琼早想卸去金钗耳坠。刚要扯下喜帕,手腕便被新郎捏住。
修长的手指出现在眼前,喜帕被缓缓掀起。大红色褪去,暖光中,俊朗的容颜陡然靠近,戚琼身体微僵,依旧不喜与旁人太过亲近。
尤其这样毫不掩饰的目光。
喜袍松松垮垮套在慕怀朝身上,他将最重的发冠卸下,又拿掉其余钗环。眼底藏着眷恋与莫名的期许,悄然将装有发丝的盒子收进藏宝袋。
戚琼按着脖颈问:“他们还好吗?”
慕怀朝坐回榻上道:“你忽然消失,独孤元媛便出现了,我找来时新郎早换了人,只能先将其驱赶,至于独孤翩翩有姐夫跟随。我料想你魂魄孱弱,才会被钻了空子。放心,那些误入的凡人有门人看守。”
看到梳妆台上的铜镜,戚琼走近,确实还是她这具身体。抚摸着这张勾人的脸,她忽然回忆起病床上那张枯槁凹陷的容颜。
两张脸,其实是有七八分像的。
转身走到桌前,翻开婚帖来看,已经变成她与慕怀朝的名字。指腹按在金墨字体上,竟莫名有些怅然。
若新娘还是独孤元媛,慕怀朝也没有来,恶鬼早该出现了。可现在,也不知是不是碍于这位化神大修士,对方迟迟不敢现身。她转眸看向坐在榻上的“新郎官”,“慕少主身上有无符纸朱砂?”
慕怀朝点头,有些迟疑地将腰间一个藏宝袋解下,开口道:“你想?”
戚琼点头:“我的修为还不足以凭空画符,需要特定材料辅助。恶鬼的目标是我,你不走,它不会出现。若明日独孤翩翩也没有收获,那些凡人体内的鬼气只会越聚越多。”
慕怀朝毫不犹豫拒绝:“戚琼,对方能舍弃独孤家的选择你,必是吃定你。我来此,也是为搜寻恶鬼。”
戚琼面露无奈,大有几分舍己为人的气魄:“这里是恶鬼的地盘,他能从你眼皮下将我换走,未必不能进行第二次、第三次。我其实一点也不想独自面对,我也怕死。可是……”
她走到床边,蹲下哄他:“你先藏到附近,待恶鬼来了再将其一击必杀。慕怀朝,你可是天机府未来掌门,仙洲万众瞩目的天骄,你会及时赶来的,是不是?”
她当然没有为人牺牲的精神,可新郎又不喜欢男人,要不然就叫慕怀朝去了。眼下这情形,无非是双方僵持,越待得久她这不稳定的躯体就越危险。
虽冒险,也算历练。
也不知又被哪句话刺激到,慕怀朝原已有些松动的眉头紧皱,瞳仁几近全黑。戚琼浑身一僵,觉得这个眼神有些像那时在妖域,那位“慕怀朝”站在楼里看她。
当然,王锦跟随慕怀朝两百年,学去精髓亦不奇怪。
她还没起身便被轻轻揽住,覆在背后的手微微发抖。慕怀朝道:“我食言了很多次。很多次,都有人将你从我身边抢走,我没能保护好你,只是一个唤不回你的废物。”
戚琼无言,本想先轻言细语地将人哄走,可慕怀朝又陷入抽风状态了。
“我不放你独自去,就算掘地三尺,我也要将那恶鬼找出,打得他魂飞魄散。”神识如潮水般自慕怀朝识海飞出,一层层往外扩散。
趴伏在屋顶、房梁上的小鬼无处遁形,纷纷厉声尖叫,被神识化成的锁链缉拿。
戚琼蹙眉,照这个打法,等搜完镇上成百上千只鬼,慕怀朝会不会用脑过度。
玉简中说,识海受损严重是无法恢复的。
思来想起,她还是决定安静等着,以免打乱慕怀朝计划。她坐在床上,被其神识影响,有一瞬间失神,竟被拉入某段记忆中。
*
洞室幽暗,慕怀朝身穿大红喜服,点了两支红烛。他扶着另一个披喜服的女子跪在地上,对拜交杯。
女子手指僵硬,无法握住酒杯。慕怀朝便又一次次拿起捏在其手中。最后,是他搂着女子的腰完成三拜。
二人躺在地毯上,慕怀朝将各自长发编在一处,掀起盖头,轻吻那颗红痣,迷醉道:“我知道,你等我很久了。大喜之日,我们朝暮一生,白头到老,再没人能将你我分开。”
新娘面色发青,双目紧闭,唯有脖上深深的伤痕极为显眼。慕怀朝凑近,捧起她的脸缓缓吻下。
*
回忆消散,戚琼默然。
新房外忽然传来一道凄厉哭嚎,昨日遇见的商贩惨叫连连:“仙师救命!救我!我好疼啊!”
房门被敲得咚咚作响,戚琼走到外间。就见人影攒动,似有人拿刀四处追砍,有人想要躲进来,却被门上的禁制拦住。凄厉哀号钻进耳中,最后一口气咽下,那人彻底没了动静。
大片血滴溅在窗纸上,染出一个个圆点。圆点又被捅破,嵌入一颗颗眼球。
有人,正将尸体堆在房门前。
恶鬼以幻象引她开门,看来慕怀朝的确击中了其要害,让恶鬼不得不兵行险着。
她坐回桌前,提笔画符,笔锋流畅,一气呵成。
那张大红喜帕不知如何又盖到头上,“咚咚”声忽然在房间内响起。戚琼后背发寒,登时一把将其掀下,回身四处寻觅鬼影。
猛地,她看到了铜镜中的自己。
一张枯黄憔悴的脸忽而变得饱满白净。再仔细些,能发现女子鼻梁上多出一颗痣。最后,那张脸变成了慕怀朝。
毛笔陡然掉落,殷红朱砂在符纸上划出长长一道红痕。黄符散落,在喜房内飘飞满地。
再看铜镜,镜中是她现在这张脸。
整理好桌上符纸,她走向床榻。慕怀朝双目紧闭,鬓角薄汗涔涔,他缓缓睁开眼,却不说话。戚琼狐疑,稍靠近半步,他却陡然扭头将她扯进被褥中,欲要吻下,“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良辰美景,娘子不可辜负。”
这张脸白净漂亮,虽是男人却并不女气。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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