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她并未看错,一条鲛鱼在面前的空气中游动。
它通体靛蓝,唯腹部与眼侧分布着银白鳞片,游动在阳光下时好似湖中层层波纹,闪着细碎的光。
这鲛鱼足有四尺长,却并不凶猛,反倒撒欢儿一般在温承歌身边游来游去,莹蓝的尾鳍上还带着点点水珠。
温承歌判断出它并无攻击意图,收回溯光,像抚摸镖局中那条小黄狗一般轻轻触碰鲛鱼的额部。
指尖的触感微凉光滑,带着些湿意,与她接触过的鱼类截然不同。
手感太好,温承歌没忍住又摸了两下。
那鲛鱼更加兴奋,不断摆动着尾鳍,巨大纱尾在身后晃出道道波浪,颇为赏心悦目。
诶,看这反应,更像他们镖局的阿黄了,这是什么鱼?
“呵呵,看来它也很喜欢我们汐儿啊。”
温承歌闻声抬头,湖水中心,社稷神已经醒来,笑眯眯地瞧着这一人一鱼。
久别重逢,她郑重地向社稷神行下一礼:“父亲,好久不见。”
“好了好了,上一次见面,你才从为父这里顺走了几盒好茶,怎么现在倒拘谨起来了,莫非是喝腻了那茶不成?”
“并非,茶依然很好喝。”温承歌即答。
“那就好。”
温临稷缓缓降落到她身边,轻轻一挥手,一张桌案凭空出现在二人面前。案上摆满了热腾腾的饭菜,温承歌打眼一看,全是她偏好的口味。
只不过,这景象未免太突兀了……
她默默扭头看向身后,那片洞天湖光山色,鸟语花香,一派静谧安宁的气氛;
再一回头,这边桌上好茶好菜,琳琅满目。从粤州的虾饺到津北的烤鸭,各系菜式一应俱全。不说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气势,也称得上烟火气十足。
若是说家喻户晓、万人祭拜的社稷神,在祂的洞天福地内摆开宴席为女儿接风,怕是连镖队中那位鼓吹“灵”的说书人也信不了半个字。
温承歌心中暗笑,坐在桌前拿起竹筷,那条鲛鱼安静下来,在她身边漂着,自顾自地在一旁打转。
“父亲,这鲛鱼是……?”
温临稷笑着以小碟盛出几块肉,放到那鲛鱼面前让它大快朵颐:“它是蓝丝鲛,前两年才在这湖中聚灵化形。这一脉鲛灵天性亲和灵脉,故而黏着你。”
“原来如此。”温承歌夹起一块酥肉送入口中,鲜香的肉汁溢了满口,还微微发着烫,吃起来齿颊留香,十分过瘾。
“这道菜很好吃,是北城鸿运楼做的?”
温临稷赞许地点头:“不错,你小时候就爱吃那家的菜,为父自然记得。”
茶余饭后,温承歌将这一天镖路至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父亲告知。
温临稷皱了皱眉,沉吟片刻,挽袖挥手抚过整张石桌,他指尖所到之处,碗碟消散在空中,桌面上浮现出绵延不绝的山河。
温承歌仔细端详着,凭借这些年走南闯北的经验,她几乎一眼便认出,此图攘括了整片璘朝疆域。
她一时间无法表述出自己看到这幅图的确切感受。不同于镖队简略勾描的路线图,亦不同于师父书房内推演用的沙盘,它几乎是一整片小型江山。
不论是西域的荒漠,还是东海的岛屿,都纤毫毕现地呈现在这方寸之间。
当她尝试着看清楚那一片城邦楼宇时,不过米粒大小的城邦在她眼中忽然清晰起来。
城邦内来来往往的行人,街上叫卖的小贩,甚至是儿童手中摇晃的拨浪鼓与脸上的笑意,一切的一切都被温承歌尽收眼底。
此刻,感官被无限放大,周围的声响无比真实,令她恍若正涉足其中。但当温承歌将注意力集中在某一个人身上时,那人的声音在她耳中却又清晰且突出。
好特殊的感受……这就是社稷神的权能,父亲他久居乾灵山休养,是以这份能力感知外界的吗?
她尝试着将视线移向他处,却未料最初的震惊过后,一种难以言喻的眩晕感开始显露头角。
温承歌觉得眼帘渐渐有些沉重,周围的响动忽然嘈杂了数倍,吵得她心烦意乱,眉心突突直跳。
“好了好了,汐儿,回神。”
父亲的话在温承歌灵识内响起,那声音并不大,但当它出现的那一刻,周遭一切繁杂顷刻间止了声息。
温承歌恍然回过神来,忽然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双眼几乎要贴到桌面上,急忙抬起头,却正好看见父亲偏过头去,嘴角的笑意止也止不住。
若在平时,温承歌大概要作势着恼一下,但方才那些体验太过深刻,她一时间也顾不得这些,坐直了身体问道:
“父亲,这就是社稷图?”
温临稷并不急着回答,兀自泯了口茶,笑着反问她:
“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
“没,还是有点晕。”
温承歌定了定神,压下脑海中残余的不适感,明白这意思就是默认了:
“我先前听说书人讲,所谓‘天下第一图’便是社稷图,能知天下诸事,能辨人言是非。”
“说书人的话可信不得,哪有这么厉害?”
“但师父也如此说。‘你爹先前就是凭着这副社稷图,拳打西北匈奴,脚踢东南海贼,飞升成神,可了不得’,他的原话。”
温承歌仔细回忆着,一板一眼地复述起来。她父亲一口茶呛在喉中,愈发听不下去:
“简直是一派胡言。汐儿,日后你师父的话也少信,以他那胡诌的本事,就算不做王爷,当个说书人都能混得风生水起。”
“父亲,那这社稷图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温承歌疑道。
“用来看啊。”温临稷直言。
温承歌还在等着他的下文,良久,父亲却只说了那简短的一句。她试探性问道:
“没了?”
“它说破天了也只不过是一副地图,最多看得清晰些罢了,地图又不是丹药法器,还能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一愣,还未等消化完这个事实,温临稷放下茶杯,正色道:
“但就算只是一副地图,也需要能看懂才行。汐儿,告诉为父,你方才在那图中都看到了些什么?”
看到了什么?她只觉得自己无比贴近视线中的一方街巷,所有的声色在意识中纤毫毕现,任何一处微小的变化都逃不出她的感知。
说起来,这份经历与她先前将灵识沉入地下灵脉的所见所感倒是极为相似,不知原理是否异曲同工。
“这样么……”温临稷静静听完她的叙述,扬起眉梢,“汐儿,你会比我更适合这幅社稷图。”
“为什么?”
“你接下来就会知道的。”
温承歌满腹疑惑,循着父亲的指引,尝试着以手覆在山脉的虚影上,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其中。
霎时间,无数道光路自她掌下蔓延出,照得那处山脉熠熠生辉。纵横交错的脉络点亮了一处又一处山河,最终从四面八方汇聚向同一处——正是京城。
随着最后几道光路延伸至尽头,整张社稷图被彻底点亮,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温承歌对那些奇异的脉络再熟悉不过,那是与她同源共生的灵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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