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心底那块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挑拨了一下,泛起一阵一阵的酥麻。
高德顺见状想要帮忙:“殿下……”
谢恒却轻轻摇了摇头。
高德顺了然,应下之后便退了下去,小心翼翼地合上了门。
他走后,寝殿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近距离间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谢恒一直在等他的下半句话,可沈絮却迟迟没有下文,两人就一直以这种别扭的姿势僵持着,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谢恒处境变得十分的尴尬。
他再怎么样,也是个男人,是男人,就会有欲望。
两人同处一室本没什么,但偏偏在床上。
生命的可贵之处,他早就品出来了,他也不是非要肖想沈絮……
但不论这些,都不论的话……这人就是生到谢恒心坎里去了。
有时这喜好,感情就是忍不住的,他能有什么办法。
偏偏这人什么都感受不到,也不知体恤体恤血气方刚的少年,仍旧不肯松手。
谢恒望进他的双眼,不知为何愣了一愣,心中腾烧的火不知何时缓缓消了下去。
“你去哪儿了?为什么晕倒了?”
沈絮启唇:“我……”
“嗯?你什么?”
“我不要……”
“又绕回来了?”谢恒好笑道,“不要什么?”
他固执地重复着同一句话,像酩酊大醉的病人,得知了自己的死讯之后呈现出的那一抹枯萎的腐败。
“我……”
“我不要……”
谢恒听了几回后,笑意逐渐淡去,眉心微蹙,情绪开始交糅凝重,沉沉地压在眼底。
他感受得到沈絮的呼吸在一点一点地变重,陷入冗长的梦魇,只会重复着撞南墙。
“我不要……我不要活。”最后一个字,轻到只剩气音。
谢恒眸光缓缓移到他身上。
“你说什么?”
“我撑不住……师……”
“师父?”
“不……”沈絮神智紊乱,陷在被褥里,冷汗顺着额间没入鬓角,口齿不清。
谢恒脑海中首先浮现的,是现代网络上传出的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医疗事故。
有些抗生素亦或者精神类药物使用不当而导致的副作用常常会间接性干扰到神经递质的合成跟代谢,最常见的症状就是头晕,睡眠质量低下,亦或者……神经紊乱。
如果说沈絮有精神方面的困扰需要吃药,说实话他并不觉得奇怪,但古代人对于精神疾病方面的治疗方式比较硬核,甚至还有华佗给曹操治头风打算全菌出击实施开颅手术一类的……
副作用更是无穷无尽的大。
但他明白沈絮,他的性子,即便真给他一个头疾,他也想不到要去治。
每回受了伤,都想着自己能处理就处理了,太医院若来了还要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但如果有人给他下了药呢。
“看着我,沈絮。”谢恒攥住他的手,没让他继续攥着自己的腰带,这一动作严重触动了沈絮的某根神经,他凤眸睁大,牙关颤抖,少见地流露出的那一丝脆弱,戒备的神色犹如长针一般刺痛了谢恒。
谢恒反过来紧紧握住他的手,希望能依靠这个动作缓解他的不安。
“你今天去哪里了?”
沈絮呆呆地看着他:“……”
“你在和我聊天,我们约好了要一起吃包子,但是你先走了。”谢恒一句一句地引导他,用指腹卡进他的牙关,防止他咬伤自己,他停顿着,等着沈絮的反应不那么剧烈,才抚了抚他的鬓角。
“谁把你叫走了?”
岂料此话一出,沈絮居然又开始颤抖,指尖跟身体都像被冻坏了,及其剧烈、且明显地战栗……
谢恒又骇又惊。
“别怕。”谢恒一遍一遍说,“看着我,沈絮,我在这里,别怕。”
“看着我,告诉我,你和谁见了面?”
他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别怕”,犹如一针强心剂,沈絮心中翻涌不停的恐惧被逐渐抚平,他的战栗一点一点地还是消散,微张的唇角总算找回了一丝血色。
“谢……”
谢恒以为他要叫自己的名字,握住他的手抵住了自己的胸膛,却在沈絮的口中听到了另一个,完全没有料到的名字。
“谢……逊。”
“……”
谢恒恍然道:“他?”
余光里,谢恒瞥见了他腰间藏着的一个手帕,鼓鼓囊囊的,似乎包着什么东西。
谢恒安抚般地拍了拍他的手,从腰间取出了那块手帕。
展开的布料里面躺着几块玉制残片。
谢恒对着油灯的光,尝试着拼了一下。
有些像月亮,又有些像玉玦。
……他放下了手,指尖从锋利的边缘划过,指腹处还有一串青紫的牙印。
谢恒坐在床边,默然许久。
这一刻,他脑中浮现出了无数个面庞,袁文青、朱黛、风玄逸、谢逊、朱珂……甚至那几个没完成任务死于自杀的杀手……
这些置于权力的中心的面庞,通通消失在了浓雾中,揉碎了,摊平了之后只剩下沈絮一个人。
余光里,沈絮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蹙,瓷白的肌肤上浸透了冷汗,似乎陷入了梦魇,久久不能脱困。
谢恒伸出手,先是迟疑了一会儿,最后仍旧落了下去,一点、一点将他的眉头抚平了。
直到天边逐渐泛起一丝鱼肚白,从窗棂间泄入了天光,他才动了动酸涩的脖颈,仰头看着天花板,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久久的叹息。
*
骤雨初歇,新生的朝阳褪去残华,从云雾中显露真容,在间隙中漏出一缕天光。
一炷香的时辰,漫天墨色如潮水般退去,一碧万顷,金光乍亮,华丽的宫殿初显金华。
沈絮从梦中醒来时,谢恒已经出发了。
“沈大人?太医说您身子本就不太好,体内还有些药物残留,许是您从前吃药吃的,太医说了,是药三分毒,若是能辅以药膳,要比常吃汤药罐子好许多的。”高德顺将搭着毛巾的水盆放在一旁,恭敬地问道,“您歇息好了吗?要不让奴才先伺候您洗漱了些。”
“多谢公公。”沈絮披散着头发,浑然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在这儿了,捂着隐隐作痛的头,“三殿下何在?”
“殿下他一大早就领了兵符与太子殿下一同出征讨贼了。”
“出征……知道了。”沈絮有些恍惚,“劳烦公公将东西放这儿就成,我自己来就好。”
“这怎么是好?大人是贵人,奴才生来就是伺候贵人们的,切不能乱了体统。”
沈絮看起来十分不喜欢听这番话,眼下头痛欲裂,脸色便有些生人勿近。
“公公只管下去即可,旁的不劳公公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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