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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三章

小说:

他怎么还活着?

作者:

热舞的拔萝卜

分类:

穿越架空

他又死了。

他又回溯了。

当意识到这一点后,谢恒足足在台座上愣了一炷香的功夫。

……

他怒而拍桌:“把沈絮叫上来!”

众狗腿子被他吓了一大跳,颤颤巍巍地询问:“殿下……敢问……?”

谢恒像审犯人的,脸色青黑,就差往额头刻个月牙:“别管那么多,把人叫上来!”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小声提醒:“人还没到呢,殿下。”

“?”

感情没故意晾着人家?

他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打了个哑炮,盯着四面八方灼热的视线缓缓坐下,从容吐出几个字:

“哦,是嘛。”

众人:“……?”

事实证明,历史的滚滚长河是不容置喙的,不论谢恒的行径有多么诡异,众人也就是呆了一两秒,然后继续尽职尽责地完善自己的台词。

他默默听得这伙人将台词念完,时间线也推进得差不多了,最后一抬手:“沈絮进来,你们都离开吧。”

众人皆是露出迷之微笑,一脸的“我懂得”,像个NPC似的定点完成任务,旋即接连退去。

退到一半,谢恒不知想到什么,紧急止损道:“留个人同我一起!”

其他人不懂谢恒心中的小九九,并未觉察不对,于是留下了个最胖的陈遥。

“殿下,你唤我何事?”

陈遥本是个九品的芝麻小官,家境更是一般。

陈家世代没出个读书苗子,反而出了陈遥这个碎嘴子。日日跟着原主身后拍马屁,且每次都能恰到好处,拍到心坎上,修炼了一张舌灿莲花的嘴。

“谢恒”被夸舒服了,就任人唯亲,硬是把人扶到了正六品,找个小地方舒舒服服地做起了小地方的知府的二把手。

“陈遥,我有话问你。”

陈遥狗腿子做惯了,自是无不应声:“殿下您说。”

谢恒直奔重点:“这沈絮什么来头?”

谢恒已经做好暴露的准备,说不定还能回档重来,破罐子破摔,有什么问什么。

陈遥等人本已习惯自家主子的糊涂劲儿,临到阵前骤而这么一问,还有点糊里糊涂。

“殿下?”

他一反问,反倒让谢恒心中不免一咯噔。

只听陈遥说:

“沈家是从九品的司狱,替贵妃娘娘办事不利,他兄长前月才处死的,您忘了?”

顿时犹如晴天霹雳。

谢恒不免头昏脑涨,耳膜像被沉重的潮水给压住了,喘不过气,耳鸣嗡嗡作响。

他定了半晌的心神,才恍惚道:“不是因为通敌卖国?”

陈遥一犹豫,让谢恒心中更加打鼓。

“殿下……沈家也通敌卖国,也替贵妃娘娘做事,下官不好多说。”

这话一出,谢恒就什么都明白了。

沈家并未通敌卖国,而是被栽赃陷害的。

谢恒感觉现在头顶的房梁上垂着根绳索,把他的神经吊在半空里摇摇晃晃,他声音都是颤抖的。

“那他自己呢?”

“什么?”

谢恒深吸一口气:“他自己,他是个什么人?”

陈遥努力回忆:“依稀记得他学识过深,本应该是上届的京科状元,一路披荆斩棘,无不威风。临到关头不知在文章里写了什么,陛下龙威震怒,把他给贬了下去。加上沈家出事,他也受了些影响,因此更是没风声了。”

谢恒:“没官职?”

“没官职。”陈遥说,“他现在已是罪臣之子,殿下若要受用他,料他是无法反制的,说不准还感激涕零呢。”

……原来如此。

竟然是这样。

难怪沈絮这么恨他。

恨到恨不得同归于尽。

难道他就没想过这么做,他姨母怎么办?侄儿刺杀皇族,万一皇帝震怒,把她也……

不,沈絮是个聪明人。

哪怕是与他谈判,字里行间也离不开她姨母。

要么,他留有后手,要么,他背后有靠山。

如果事实真实如此,沈絮就绝无可能成为他身后的助力。

谢恒垂眼,眼底氤氲着清澈见底的酒水,里面是一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

——只能试试,若实在不行,就只能杀了。

手背绷紧,谢恒捏住了茶杯。

这怪不了他,为了活命,他才……

谢恒甩掉脑子里多余的思绪,闭了闭眼,挥手叫人下去。

……

陈遥下去后,谢恒再次见到了沈絮。

这一回,他心中竟然比前两回都要平和。

“殿下。”

外面的风雪大概是有点大的,沈絮的发丝上沾了些冰凉的霜色,衬得他的笑意也冰冷无情。

他一改往常,恭恭敬敬地行礼,俯首说:“久等。”

谢恒端坐未动,手中捏着那只酒杯,眼神一错不错地落在沈絮,从头到脚,一处不落。

“沈絮,你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

沈絮神情不变,安静垂首:“殿下何解?”

“我想与你聊聊你姨母的事。”谢恒说,“你姨母在宫中并不好过,我母妃权柄滔天,因她是蜀地郡主,陛下广开恩善,必不会薄待了她。昭仪虽未犯什么错,可有你这么个拖油瓶,她想施展也施展不开。”

沈絮没吭声,反倒让谢恒心中痛快了点。

沈絮虽看着病弱,可要将一个人高马大的成年男子一击毙命,可见手中必有功夫底子在。

且能屈能伸,厚积薄发,谢恒绝不敢小瞧他。

他虽理解沈絮的动机,却不能轻易与他一笔勾销。

“你知你自己的传言不如何吗?”

沈絮骤然抬眼,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转而一笑,温和道:“竟有此事?草民不知。”

“别装了,你袖中的刀剑与毒药我不计较,今夜唤你前来实乃公事并非私事。”谢恒说,“你无半点官职,宫中日子也难过,事事不得疏通,即便有心也无力。我不论你与我有什么私仇,看在你姨母的面子上,万望冰释前嫌,这样才是完全之法。”

谢恒并不是什么会委曲求全之人,他富裕日子过惯了,全然不知体谅二字怎么写,即便这原身杀过人,他也不愿为了活着而背这黑锅。

能另辟蹊径就绝不将就,他可不愿意为了一堆不属于他的记忆来反复买单。

室内静谧无声,只有灯罩里快燃尽的烛火晃晃,劈啪作响。

沈絮把握着手中的茶杯,背脊挺拔如松,视线微垂,辨不出真实神色。

半晌后,他才缓声说:“殿下是怎么知道的?”

谢恒知道他是在说暗杀的事,谢恒难道会直言都是血与泪的历史与教训吗?他深沉一笑,并不言语。

有时候与聪明人谈话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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