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有些气闷,到最后生生气笑了:“往日也没见银钱要花这么多,而且这么谨小慎微做甚,我又不是那苛刻的婆婆,媳妇办事也不放心,回去告诉她不必这么麻烦,叫她一齐定了再呈给我看。”
惊蛰面不改色:“夫人恕罪,少夫人自不是这个意思,以往也是这般的花销,只是少夫人为了精打细算,便拿自己的银钱平了账,如今却是不大行了,晏家这般家大业大,她这种做法委实不大上的了台面,少夫人已经反省过了,故而决定事事请示夫人。”
崔氏被这话堵了回去,心头却越发的不顺畅,她哪能听不出宁氏的意思,这是明里暗里的说晏家拿媳妇的嫁妆平账,这是在羞她的脸。
这账是宁氏自己要平的,与她何干,晏家又不是什么小家子气的人家,这种事还是做不出来的。
最后惊蛰满喜气洋洋地端了一百两银子回来,白花花地铺在了桌子上,妙菊淡淡传话:“夫人说了,叫少夫人不必精打细算,免得传出去叫人说小家子气。”
宁臻和目的达到也懒得逞口舌之快,笑意盈盈:“我知道了,替我谢谢婆母大方。”
妙菊敷衍着行了礼回去复明了,因着她是夫人身边的一等婢子,这几日周妈妈和惊蛰什么都不叫她沾手,只在外头站着。
而宁臻和不是睡觉便是吃饭,妙菊压根近不得身,崔氏派她来的本意是敲打敲打宁氏,叫她莫要在大爷面前说些不该说的话。
宁臻和自然不会放着一个眼线在自己屋里,待妙菊回来后对着她招了招手:“妙菊过来。”
“少夫人,有什么吩咐?”她说话不卑不亢,连周妈妈都要敬她三分。
“这几日你也瞧见了,我这儿没什么事儿干,平日有周妈妈和惊蛰伺候也用不上旁人,你可愿去大爷那儿伺候?”
饶是周妈妈都掩饰不住惊诧。
妙菊先是一喜随后迟疑:“夫人的意思……”
“婆母那儿我去说,你只管说想还是不想。”宁臻和笑意深深的问。
此举再合妙菊心意不过了,她脸颊浮起薄薄的红意:“奴婢愿意。”
宁臻和点点头:“那便去罢。”
得了她的意思妙菊便起身离开了,刚走周妈妈急吼吼的埋怨:“少夫人,您为何要把这个小蹄子送到大爷那儿,她心思不正真要去了……”
“真要去了不是正合她意?我为何要阻拦。”宁臻和神色平静,仿佛去“大爷那儿”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您都与大爷的关系如此疏离了,何必再平添烦恼给自己,合该是好好修复关系才是。”周妈妈真的理解不了她,气的心口疼。
宁臻和不欲与她争辩,只是反问:“所以你是觉得留在我这儿比送去大爷那儿好了。”
周妈妈不服气:“自然。”
宁臻和没再同她说什么,但是也改变不了她的意思,妙菊早就干脆的去了青竹堂。
日头渐渐西落,晚间的穿堂风泛着凉意,晏仲蘅疲累的精神踏入门内时缓缓消散,他倚坐在太师椅上,筋骨松散,闭目养神。
当妙菊放轻脚步声走近打算给他揉一揉额头的穴位时晏仲蘅骤然睁开了眼,视线凌厉地扫视了过来。
妙菊吓了一跳,很快镇定了下来:“爷,您回来了,我给您松松筋骨?”
晏仲蘅好看的眉眼拧了起来,语气冷淡的质问:“你是谁?谁叫你过来的。”
妙菊笑意一滞:“爷不记得我了,我是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
“我问谁叫你过来的。”晏仲蘅语气不耐,似乎极为厌恶旁人的入侵。
大约是他的语气太可怕,妙菊战战兢兢地跪下:“是少夫人,少夫人叫我过来的。”
晏仲蘅周身环绕的不悦更深了,他居高临下地打量妙菊许久未说话,妙菊被他看的背后发麻,冒起了汗水,她不甘心地咬着唇:“爷,不若叫奴婢……”
“滚。”晏仲蘅淡淡打断她的话,眉间尽是嫌恶,妙菊脸色倏然发白,浮起一抹难堪。
从州进来时发觉了屋内气氛的不对劲,他觑了眼妙菊,妙菊咬着唇抽噎着夺门而出,再看脸色黑沉的晏仲蘅:“方才那是……”
“再随便放人进来,你也滚。”晏仲蘅撂下一句话便起身出了门,从州心里一哆嗦,赶紧跟上解释,“爷恕罪,这妙菊是夫人那儿的人,又是少夫人派来的,属下便未敢阻拦。”
晏仲蘅脚步不停:“你若记不得你是谁的下属我可以把你走。”
从州连连称属下错了。
今日晚上宁臻和睡得晚了些,她同惊蛰攒点了一下银两,又熟悉了一下如今京中的发展,免得露馅,这样明日请工匠便不会乱套了。
“少夫人,姑爷来了。”周妈妈明显欢快的语气传了进来,宁臻和一愣同惊蛰对视一眼,赶紧穿好衣服。
她头饰已经摘掉了,便散着发丝去迎晏仲蘅。
晏仲蘅进来后视线便落在了她的身上,不动声色的想,这般模样显然是要就寝,但她身上的衣裳去裹得严实腰间甚至都没有系稳,又很明显是临时穿戴。
“爷,您怎么来了。”那种不自在又涌了上来,宁臻和不自在地说,顺带挤出个客气的笑意。
晏仲蘅眉头拧了起来,心头那抹不适越发的重,宁氏以前向来不会这样,无论是他突然来还是提前要说来,她都会自然的张罗,从不会问“您怎么来了”这种话。
但他没有深想,只当她是无意一说。
“妙菊是你打发过去的?”晏仲蘅直截了当的问,宁臻和了然,爽快点头,“是。”
晏仲蘅更不舒服了,先前还因江月柳的事情拈酸吃醋同他使小性子,他只当是身为妻子的本性,一时难以适应罢了,只是过犹不及。
宁氏向来端庄持重,多年来家中事务操持尽心,就连母亲也挑不出什么错儿,只是他素来不喜自作主张。
“你什么意思?”晏仲蘅语气冷了下来。
周妈妈和惊蛰大气都不敢出,晏仲蘅气势深沉,平时便不苟言笑,板正肃穆,无人会因他容色温润而觉得他好相处。
宁臻和也是失忆来第一次遇到他挂脸,但是却不怎么害怕,只当是自己揣摩错意思:“我没什么意思,妙菊是婆母那儿的人,婆母为彰显关心,把人派了过来,只是我这儿庙小,妙菊姑娘来了也是无事可做,我想着爷那儿只有从州一人侍奉,便派了过去。”
“怎么了?”宁臻和笑了笑,神情、话语挑不出错儿,很不显,晏仲蘅对她的做法不高兴了。
这也算是一次试探,有什么变数后续她也好应对。
罢了,他们夫妻五年,宁氏从无差错,偶尔一次也没什么好计较的,晏仲蘅信了她的话,脸上的冷色渐渐淡去,随口一问:“你素来不会这样,这次是糊涂了?”
宁臻和不说话,只是笑,但她心里纳罕不已,既然晏仲蘅有纳妾的心思为何还这般反感,按照她的想法何该心照不宣接受了才是。
这样也彰显了她的大方,崔夫人那儿也能落的个大方的好名声,先前的矛盾便能揭过去了。
他不喜,应该是妙菊不合他心意。
宁臻和兀自了然的点点头,屋内烛火悠然,暖光照在她的脸颊上,明明灭灭,俗话说灯下看美人,别有一番风味。
晏仲蘅视线忍不住落在了她身上,夫妻五年该是对彼此的每一处都熟悉,只是,近来宁氏有什么在悄然改变,恍然间他都没有发觉妻子变了模样。
宁臻和乌黑的墨发披散在肩头,脸颊两侧被垂落的发丝所遮挡,脸颊比先前有了些气色,白皙中透着淡淡的血色,眉眼色若春晓,薄唇殷红,卷而翘的睫毛下缀着一双深邃而漂亮的眼眸。
晏仲蘅看的罕见愣了神,宁臻和见他不说话,只看着自己有些摸不透他的心思,想了想还是主动问:“怎么了?”
“没什么。”晏仲蘅收回了思绪,他手握拳轻咳,“你身子可好了?”他性子委婉,往常若他这么问宁臻和已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便会主动提出要他留下来。
往后的事便心照不宣了,沐浴、就寝……
他虽话问的委婉,但周妈妈和惊蛰都能听得出他是何意,周妈妈神色一喜,对宁臻和挤眉弄眼,结果宁臻和没有接受到反而直接说:“还在调养,大夫说我身子气息亏空的厉害,若是想调养好,什么人参、阿胶灵芝那些名贵药材是少不了。”
晏仲蘅一愣:“亏空?”
他怎么记得印象中,宁氏的身子并无什么大恙,罢了,大约是近些时日累罢。
“府上人参阿胶不缺,灵芝我明日叫人去寻,能尽快调养好身子最重要,平时别太累。”晏仲蘅叮嘱了两句,见她脸色红润也没太在意。
而宁臻和并没有接他递来的台阶,以晏仲蘅的脸面是决计不会再明说的。
此事便不了了之了,晏仲蘅忽略心头的那抹遗憾和不快:“夜深了,我还有公务没处理完,你……早点休息。”
到了这种地步,他已经完全没心思,就算宁臻和后知后觉挽留他也不会再留下。
不过宁臻和完全没那意思,竟然露出个笑:“好,爷也注意身子。”
晏仲蘅颔首后便转身离开。
从州刚端着明日要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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