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莱用笔依旧有些别扭，但她心中早就想好般，一口作气地将字条写好，小心翼翼地塞进莲花灯的花心，才松了一口气。
却不打算会回答阿清的问题，她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倚靠在椅背上，轻声道：“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你也快来写愿望，我听他们讲，只要让花灯顺着锦川一直飘到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愿望就会实现。”
阿清却摇了摇头，只浅淡地说道：“我没有什么心愿。看起来你还没写够，不妨将我的花灯拿去，由你来写。”
徐莱想也不想就要拒绝，哪有人没有愿望。可是她仔细回忆了一下，阿清是个无欲无求的人，又可怜地失去了记忆，一下子想不出愿望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那你就放一盏空花灯，等什么时候想到了，告诉我，我来替你实现。”徐莱有很多愿望可以写，但是她更期待有一天，能知道阿清的第一个愿望。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底气，敢说出帮他实现这种话，万一他太贪心，许了一个巨大的愿望，她也根本做不到吧。
所以她又飞快地补充道：“仅限于我能做到的事情，嗯，什么长生不老的事，我可就做不到了。”她自然地说道，一点也没有为说过的话“打补丁”的心虚。
她伸了个懒腰，将纸笔收好，便爬上了床榻，如今床上已整齐地放好了两条被子，再也不用因为被子乱滚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天醒来时，她身上盖着的分明总是阿清的被子。徐莱不敢细想，只当是每天早上，阿清醒来离开后，自己便霸道地又把他的被子卷走了。
所幸阿清也从未提过她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睡过去了。
徐莱睡眠质量有些太好了，也或许是阿清每日都会晒被子，阳光的味道最是催眠，她一躺下就睁不开眼睛。
只含糊不清地习惯跟身旁人道声“晚安”，便睡得不省人事，连脖颈间埋进清浅的呼吸都发觉不了。
“不论什么愿望，我都能为你实现，所以，永远不要离开我。”
呼吸声交织密布，青年声音沙哑晦暗，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少女耳侧诉说着，却只敢在少女沉睡时展露，自己的阴私。
*
“阿姐，我跟李颂念约好了要一起逛灯会，就不打扰你与阿清哥哥了。”徐嫣露出一个心虚的笑容，拉起徐莱的手摇晃着。
徐莱只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打趣道：“唉，有了新欢就忘了阿姐，真是个小没良心的，记得早些回来，别玩起来连家都回来了。”
她佯装生气，身体却还是很诚实地给徐嫣塞了一个荷包。
水灯节是云州城最重要的节庆之一，今夜没有宵禁，几乎整座云州城的百姓都会参与到其中的活动中。
街道上都设有官兵□□，徐莱倒也不担心徐嫣会有危险。李颂念是她最好的朋友，马上要离开渌州了，想必他们也得不舍依依惜别一下。
徐嫣欢快地接过荷包，就端起自己的莲花灯向外跑去，待听见她的感谢后，少女的背影已消失在了门外。
徐莱用手拍了拍不小心沾上了浮灰，街道上已热闹起来，她也迫不及待地要叫上阿清，去好好体验一下这场盛会。
只是阿清进屋换件衣裳，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没出来。
徐莱有些奇怪，却又不敢贸然开门，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画面。她正斟酌着应该怎样开口，却听见门内传来清冽的声音：“阿风要不要换件衣裳？”
她身上穿着最简单不过的素衣，头发也胡乱扎着。这里的发带没有弹性，她总是没有耐性先将发丝挽好，再用发带一圈圈缠上。索性总是随意扎上就好。
衣柜里倒是还有一件衣裳，还是她去晚晴楼寻筝筝姑娘时买的，想来也没有穿过第二次。
徐莱推开门进去，入眼便是一个如玉一般的郎君。阿清的墨发用她送的鹤簪半挽着，几缕发丝不经意地散落在肩身，给他平添几分随意的贵气。
他的瞳色本就浅淡剔透，与眉宇间的温柔笑意相衬托，长身玉立于此。
徐莱只觉得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间狭小的屋子里，就连沈至那般奢华的庭院，也配不上他的气质。
她咽了咽口水，不敢再看他，平日里不打扮，光靠这张脸她就移不开眼了。
今日穿成这个模样，倒是好看到，让她不敢多看第二眼，生怕自己色令智昏，干出些出格的事来。
阿清眼眸微动，将她这副模样尽收眼底。若是徐莱此时敢认真看他的眼睛，就会发现他眼里目标得逞的满意。
只是她急着从柜中翻出那套桃粉色的纱裙，就是连脸都不敢多看，别说那双摄人心魂的眼睛了。
“你先出去一下好吗，我换一件衣服，很快的。”徐莱红着脸将他推出了门外，将门关得紧紧的后。
才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颊，数不清是第几次在心里骂自己没有出息了。
从前还要是搂搂抱抱才会不好意思，今日竟然只是看看，她就开始头脑发昏，心猿意马起来。
徐莱将衣裙换好，不好意思地推开门，叫阿清进来。
桃粉色的纱衣，配上白皙脸颊上还未消散下去的红意，少女五官俊秀，特别是那一双眼睛，生得十分出彩。眸光如水般澄澈，带着莹莹光彩。
阿清很喜欢看着她的眼睛，但是少女此刻仿佛太害羞了，总是躲着他的眼神。
徐莱端来铜镜，有些手忙脚乱地坐下，开始苦思要拿这一头长发如何是好。
带着凉意地指尖轻轻捏住她的耳尖，铜镜中，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轻柔地挽起。
“我来替你挽发吧。”阿清悦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动作缓慢，似乎在等待少女的同意。
徐莱耳尖飞快地变红，变烫，她收回摆弄头发的手，将目光从铜镜中移开，只低声应道：“那便麻烦你了。”
阿清的动作十分温柔，却又有些缠绵，总是不经意地滑过徐莱的颈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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