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念金一直以为自己还算是个不错的姐姐。
不过那是之前了。
从父母口中知晓自己名字的来历后,她就一点也不想当这个姐姐了。
她想做女儿,想做妹妹。
而障碍就是——夏宝金。
夏念金生怕自己迟疑半秒就会被大人给拦住,鞋底子都要给磨出来火花一样的朝外面奔。
“这夏家三丫头干啥呢,家里失火了?”
“我去街道找公安——”
夏念金又嚎了一句,声音又响亮了几分,别说毛纺厂家属院了,对门跟隔壁几个院子,也都有听见了,纷纷探头出来看热闹。
报公安?
这是家里出大事儿了吧!
“丫头,咋回事儿啊,家里进贼了?”
“丢钱了——”
最后留下个信儿,再也没见夏念金的影子。
但这就足够了,遭贼的话传出去,消息立马在整条街道不胫而走,议论着围到了夏家门外面。
夏贵仓每逢周末,上午一般都不在家,家里大人就一个张艳红,这会儿正站在门口跟夏宝金说好话让他开门,夏宝金在听见夏云婉说报公安以后安静了一会儿,这会儿赌气一样的在屋里砸东西。
“夏宝金!!”张艳红听里面动静大起来也恼火了:“你敢把屋子都砸了,等你爸回来准饶不了你!”
夏云婉在旁边慢悠悠的劝着:“是啊宝金,你既然都说了没有偷拿东西,那就大胆出来呗,等会公安同志来了,让公安同志好好调查调查咱们家里,看有没有那小偷的踪迹。”
院子里,郭大娘带头凑到了门口:“咋回事儿啊云婉他娘,听见你家三丫头说是遭贼了?”
张艳红皱起眉喘了口气:“别听那丫头瞎说,我没拦住她才让她给跑出去的,什么贼不贼的,就是家里几个孩子说着玩呢。”
“妈,这咋能是说着玩呢,我九十多块钱就放到牛皮纸袋里不见了,一晚上家里都说没人碰,那可不就是遭贼了!”夏云婉大声辩解道。
“万一就是你乱放放丢了呢?又或者……家里谁给不小心拿到别的地方去了,你那袋子里上面放的是吃食,谁知道下面有钱?”
“那你的意思也是怀疑宝金呗。”
“……我没有。”
“那我就问一句,如果不是宝金,他为什么非得躲屋里不出来?”
张艳红瞪了一眼夏云婉,刚要开口反驳,可余光瞥见紧闭的卧室门,登时又有些心虚,随后眼神闪烁着看向了旁边。
她的儿子她了解,昨儿宝金确实是馋那两口烧麦,昨晚上宝金自己起夜上厕所,她也听见了外面牛皮纸袋的响声。
宝金是跟着他们两口子睡的,回屋后,张艳红直接就问了夏宝金是不是偷吃了夏云婉放到堂屋里的烧麦,夏宝金当时也承认了,张艳红怕第二天起来家里又吵吵闹闹,干脆就跟夏宝金约定好这事儿别往外面说,不过是两口吃食,吃了也就吃了,反正夏云婉明天就要走了,说不定也没多余的工夫计较。
夏云婉比张艳红要高一些。
她抱着胳膊,将张艳红低头后的神情全看在了眼里。
从前在讲台上,她就习惯了看学生表情来推测他们在想什么。
这表情一看就是在心虚,而且还可能瞒着什么事儿。
如果是学生,大概率是要偷吃零食了,但现在换成了张艳红,夏云婉很难不怀疑是不是她跟夏宝金同流合污的。
好家伙,亲妈带着偷东西还帮忙隐瞒,这种教育,孩子能有好的才怪了!
郭大娘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们家一天天的咋全是乱七八糟的事儿,现在连小偷都有了,我看云婉说的有道理,你要是也怀疑你儿子,就赶紧把人拉出来说清楚,不然等公安来了,够你儿子喝一壶的!”
“就是啊,这偷钱可不比别的!”
“他家那个夏宝金,平时就没少干坏事儿,上次还撺掇着我儿子去泼人粪水,太可恶了!”
“呦,就是你儿子啊……”
议论声中,张艳红也急了,但她门还没敲开,公安就已经先一步来了。
夏念金跟在两名街道上的公安同志后面,仰着下巴,神气地冲夏云婉又比了‘ok’。
这么多天,夏云婉还是头一次看夏念金有这样调皮的表情,忍不住低头笑了笑。
“公安同志麻烦你们跑一趟了,这,这就是家里的一点事儿。”张艳红有些着急的开口。
“胡闹呢,到底有没有丢钱?”公安皱起眉问。
“丢了。”夏云婉抢着开口,“九十四块六毛五,本来就在堂屋放着呢,我跟我小妹都有印象,结果早上就是不见了。”
没有张艳红再解释的份儿,公安很快了解完情况,简单商量一下后,决定先检查一下夏家整体有没有可疑情况。
与此同时,那扇夏宝金反锁的门,也被其中一名公安同志拿了个别针轻松划开。
“这么厉害,公安同志,您还有这本事呐。”夏云婉头一次见这种电视剧里的场面,下意识的夸赞道。
开锁的公安收起别针,含着笑看向夏云婉:“锁头都老化了,这种玩意我们还能开的,附近谁家钥匙丢了,也都可以找我们。”
夏云婉立刻表示了敬意,忙又给两位同志比了个大拇指。
卧室里,夏宝金还在哭着,一边哭一边朝着门口砸东西。
平时胡闹就算了,眼前可公安,张艳红吓得连忙上前一把将夏宝金给按到了怀里。
“你跟妈说实话,到底有没有见到你二姐的钱?”
“没、没有呜呜呜……”
张艳红看看在客厅里搜查的公安和已经要进卧室搜查的公安,使劲咬了咬牙,下了什么决心一样,握住了夏宝金的肩膀。
“公安都来了,夏宝金你赶紧说实话,昨天晚上你跟我说只是把烧麦偷吃了,牛皮袋你放哪儿去了?”
“原来张艳红知道啊!”郭大娘啧了一声。
“头一次见纵着自己孩子偷东西的妈。”
“害,没看他家都把孩子惯成什么样子了,公安来了都不怕,将来指不定咋样呢!”
夏宝金已经不是委屈的哭了,他是害怕的哭。
越是害怕,真话就越不敢说出口。
“我不知道呜呜呜呜,我就是吃了两口烧麦,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是真有贼。”夏云婉看了眼乱糟糟的卧室,“公安同志,你们可得好好检查,不然这个贼踩了点,往后附近的家属院都有可能被偷。”
“你少说两句吧!”张艳红气地又瞪了一眼夏云婉。
“妈,我是受害者啊,我可比你们都着急。”
“这是什么?”
说话间,进卧室的公安已经看到了衣柜顶上露出来的一个铝皮盒子。
那盒子不知道是有人身高不够还是故意为之,斜斜的放在柜子边缘,稍微抬起头就可以看到。
“不许动我的东西!”刚才还哭着的夏宝金急了,冲过去摇晃公安站着的椅子。
公安皱起眉,瞪了张艳红:“看好你家孩子。”
张艳红也心知不妙,连忙拉着夏宝金作势要打。
盒子被顺利取下来,打开一看,不出意外的就是夏云婉‘意外’丢的那笔钱。
夏念金在后面长舒了一口,随后底气更足了。
夏念金:“这就是我二姐的钱,上面还沾着烧麦味儿呢!夏宝金,还撒谎说不是你拿的,如果不是你偷的,还能是爸妈偷了藏起来的吗?”
张艳红平时护子心切,如今一听这话,生怕牵连到自己,着急的摆手,“怎么可能是我?!警察同志,天地良心,昨晚上黑漆漆的,我听见我儿子是去拿了牛皮袋,但他跟我说只吃了里面的烧麦,钱的事儿我是一点也不知道啊!”
两名公安同志对视了一眼,神色都严肃下来。
“夏云婉同志,这的确是九十四块六毛五,你先来瞧瞧,确定下是不是你的钱。”
一番检查。
“是我的。”
随后公安又走到夏宝金面前,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哭哭啼啼的夏宝金没了张艳红保护,吓得连哭声都噤住了。
“跟叔叔说实话,到底是不是你拿的?”
“……”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夏宝金小朋友,如果是你拿的就点点头,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儿,否则就只能让你妈妈带你去一起公安局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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