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密道中,空气仿佛凝固,头顶上方的声音清晰地传了下来。
一个侍卫带着讥讽的嗤笑:“呵,看他之前那副眼高于顶的狂样,还真把自己当回事,是那高高在上的宁远王世子了!现在怎么样?还不是像条落水狗一样,只能跪在老子脚下摇尾乞怜?”
紧接着,传来两声沉闷的“咚、咚”声响,像是用脚重重踹在人体上的声音,伴随着极其微弱的闷哼。
另一个侍卫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劝阻:“行了行了,你别打了!再打真出人命了!上头怪罪下来,你我担待不起!”
“怕什么?他亲爹都不要他了,回话说死就死了,正好成全他的忠义之名!保不齐明天、后天,陛下心情一个不好,就直接下旨给他宰了喂狗!咱们现在不过是提前松松他的皮肉!”
这时,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断了施暴。
只听来人似乎直接踹了那动手的侍卫两脚,伴随着一声呵斥:“混账东西!谁让你们动他的!”
来人是韩厚诚。
韩厚诚此人,在京城世家子弟中,品性倒不算坏,甚至可以说有些过于老实憨厚,缺乏机变。
他以往与赵云珂虽无甚深交,却也一直敬重对方是位品行端方、才华出众的君子,心中存着几分佩服。因此,当赵允祯将这看守“要犯”的棘手差事交给他时,他并未趁机落井下石,苛待赵云珂,反而私下里郑重嘱咐过手下人,要好生看顾,不得随意折辱,只需确保人不逃走即可。
方才那侍卫的行为,显然是阳奉阴违,撞在了他的枪口上。
“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吗?都滚出去!”
一阵唯唯诺诺的应声和杂乱的脚步声后,上方似乎暂时安静了下来。
韩厚诚为何会来?
萧懿安忧心今天的营救行动会出岔子。
短暂的寂静后,上面传来韩厚诚的声音,语气比起刚才的斥责缓和了许多,甚至带着一丝无奈的劝慰:“别逞强了,伤口不处理会恶化。我给你上点药。”
紧接着,是瓷质瓶塞被拔开的轻微“啵”声。
然而,回应韩厚诚的,是一声极其微弱、却依旧带着某种倔强和疏离气息的拒绝:“……咳咳……怎敢……劳驾韩公子……亲自上药。”
赵云珂这人傲娇得很,即便落到如此境地,浑身是伤,依旧让他不愿接受这份来自“敌人”阵营的、看似善意的举动。
萧懿安眼神问王静姝:“接下来怎么办?”
王静姝无声地移动到密道的另一侧,伸手指向不远处一个更加幽深的岔道口,然后对着萧懿安,用极其清晰的手势比划着:她先指指自己,再指指那个岔道口,做出奔跑和制造声响的动作。然后指指萧懿安,再用力向上指,最后做出一个背负、搀扶的动作。
意思明确无比,她要去引开可能的守卫,由萧懿安趁机上去救人。
萧懿安重重地点了点头,用力握了握拳,表示完全明白。虽然她对自己的武力值很有自知之明,但此刻,一种莫名的、对王静姝缜密准备和决断力的信任,压过了她心中的忐忑。
王静姝离开后不久,上方隐约传来几声模糊的呼喊,紧接着,头顶牢房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有人匆匆进来禀报。
“大人!不好了,西边杂物堆放处走水了!火势看着不小!”
韩厚诚的声音带着惊疑和果断:“走水?怎么会突然走水?快!带上所有人,立刻去灭火!绝不能让它蔓延开来!”
又是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听起来,似乎大部分守卫都随着韩厚诚紧急赶往失火地点了。
牢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微弱的、仿佛来自赵云珂的痛苦呼吸声。
时机到了。
萧懿安不敢耽搁,小心翼翼地将头顶那块做了伪装的石板轻轻推开一条缝隙。
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瞬间扑面而来——那是粪便、尿液、霉烂和伤口化脓混合在一起的,熏得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萧懿安强忍着喉咙口涌上的酸意,迅速调整呼吸,透过那狭窄的缝隙,警惕地向外窥视。
牢房里光线极其昏暗,不远处墙壁高处一个巴掌大的透气孔透进些许微弱的月光,勉强能隐约看见一个身影蜷缩在角落肮脏污秽的稻草堆里,一动不动,如同被遗弃的、破败的偶人,了无生气。
赵云珂总是一丝不苟束起的墨发,已凌乱不堪,几缕被汗水与不知是雨水还是血水濡湿的发丝,紧紧贴在苍白失色的脸颊和额头上。
前襟浸染着一大片深色的、已经半干涸的血迹,边缘呈现出不祥的紫褐色。衣袖被撕裂了一道大口子,露出里面带着擦伤的手臂。泥土、草汁和各种难以分辨的污浊,将他原本雅致的衣袍染得面目全非。
眼前的赵云珂,哪里还有半分昔日那清冷矜贵、风华绝代,甚至带着点不近人情的洁癖模样?
萧懿安心中五味杂陈,动作却毫不迟疑。确认视线所及之处没有看守后,她用力推开石板,敏捷地从密道中钻了出来。
牢房内很黑,但是目光所及之处空无一人。她快步走到赵云珂身旁,拍了拍他的脸:“赵云珂?”
对方毫无反应。
就在她弯下腰,准备将人扶起带走时——
“嚓”的一声微响,角落里,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阴影中缓缓踱出,手中火折子亮起微弱的光,映出来人的脸庞。
韩厚诚看着惊愕的萧懿安,自己也是一惊,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肯定:“这牢房阴湿无比,常年不见天日,怎会无故自燃走水?无非是有人想用调虎离山之计,引开我们罢了。”
他的目光扫过萧懿安和地上昏迷的赵云珂,带着几分无奈:“抱歉,萧小姐,赵云珂我不能让你带走。”
“那可由不得你,尝尝毒粉的厉害!”
话音未落,萧懿安手腕猛地一扬,一片混杂着怪异气味的粉末,朝着韩厚诚的面门扑面撒去。
她在漓水关那段时日,跟着赵弗唯学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毒粉炼制之法,特意精心准备了几种效果不同的随身携带,就是为了能在某一刻像这样出其不意地发挥作用。
她这一下毫无征兆,韩厚诚虽反应极快,立刻屏息后退并用袖袍遮挡,但终究慢了一瞬,难免吸入了一些。
“你!”他又惊又怒,万万没想到这位素来行事还算磊落的萧家大小姐,竟会突然用出这种下三滥的江湖手段,心中既失望又警惕。
然而,预期的剧痛或麻痹并未袭来,鼻腔里反而萦绕着一股略带苦涩的草药味。
韩厚诚微微一怔,下意识嗅了嗅,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错愕:“你搞什么鬼?连毒药和金疮药都分不清了吗?”那气味,分明是上等金疮药特有的苦涩清香!
??!
萧懿安此刻也是心头狂震,她摸向腰间药囊的手感不对,这才惊觉自己情急之下竟拿错了药瓶!
她以前从未搞过这种偷袭下药的举动,而且还是在形势如此紧张、千钧一发的情况下,心神紧绷之下,竟然犯了如此低阶却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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