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懿安是在一阵极其苦涩的药味和模糊的对话声中,恢复意识的。
“……毒素已清,外伤也无大碍,按方服药,近日应该就能苏醒了。”一个温和悦耳的女声响起。
紧接着,另一个略显娇脆、带着明显不耐烦的女声抱怨道:“哎呀烦死了!她怎么还不醒啊?醒了就赶紧走吧!真是的,净给我们添麻烦……”
萧懿安睫毛颤动了几下,终于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视线先是模糊,继而渐渐清晰。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铺着干净粗布的简易床榻上,身处一间陈设简单却整洁的山间茅草屋内。
床边坐着一位女子,正温和地注视着她。这女子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素雅的葛布衣裙,未施粉黛,气质沉静温婉,让人一见便心生安定之感。
见她醒来,女子唇角漾开一抹浅浅的笑意:“你醒了?感觉如何?可还有哪里不适?”
萧懿安挣扎着坐起来:“多谢相救,不知如何称呼?这里是何处?我昏迷了多久?”
那女子柔声道:“我姓吴,名瑕玉,是名游方医者。此处是我与师弟师妹在山中的一处临时落脚点。”她指了指站在门口、正鼓着腮帮子瞪着自己的那个小个子姑娘,“那是小锁,我的师妹。”
名叫小锁的姑娘看起来约莫十四五岁,长相灵动活泼,一双大眼睛此刻却气鼓鼓地瞪着萧懿安,见她看来,还很不客气地“哼”了一声,把脸扭到一边。
吴瑕玉无奈地笑了笑,介绍道:“小锁性子直了些,姑娘莫要见怪。”
萧懿安勾了勾唇角,并不在意这些。
吴瑕玉道:“是我师弟前几日在山崖下采药时发现了你,将你带了回来。你之前应是中了梦魇萝,导致头痛眩晕,加之从山崖跌落。幸好那山崖不算极高,你坠落之处又生着些厚实的草甸缓冲,才侥幸保住了性命,只是气血震荡,这才昏睡了这些时日。”
萧懿安急忙问:“吴姐姐,我昏迷了……具体几日了?”
吴瑕玉算了算:“今日是第四日了。”
“四日!”萧懿安心中猛地一沉,军营情况不明,青艾、思秋她们找不到自己,定然急坏了,还有那些等待解药的将士!
她下意识伸手向后背摸去,空空如也,这才想起自己已昏迷多日,急忙四下张望:“你们,你们看见我的背篓了吗?一个竹编的背篓!”
吴瑕玉指了指屋角:“在那里,师弟把你带回来时,东西都一并拿回来了。”说着,她走过去,将那个沾满泥土、有些破损的背篓拎到了萧懿安床边。
萧懿安抓过背篓,朝里面看去。几株灰绿色、叶片厚实的石胆兰好好地躺在篓底,虽然因颠簸有些蔫软,但完好无损。
她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要是这些草药不见了,她的辛苦不就白费了吗?
她紧紧抱住背篓:“多谢二位救命之恩!但我有要事,需要离开了。”
说着,她便要起身下床,然而右脚刚一沾地,脚踝处便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她身形一晃。
吴瑕玉扶住她:“这位姑娘,你的右脚踝之前脱臼了,虽然我师弟已经帮你正骨复位,但肿胀未消,筋脉受损,气血尚且不通,现在根本承受不住长途跋涉。强行走路,只会加重伤势,甚至留下病根。”
萧懿安忍着脚踝传来的刺痛,勉强站稳,对着吴瑕玉露出一个感激却坚定的笑容:“吴姐姐,你的救命之恩和良言相劝,我心领了。但我真的有万分紧急的事情必须立刻回去处理,一刻也耽搁不得。”她顿了顿,看向门外,“救我回来的那位公子,我恐怕等不到他回来了,麻烦吴姐姐一定替我转达谢意。”
说着,她便要忍着痛楚,一瘸一拐地往门外走。
吴瑕玉还想再劝,一旁的小锁却早已不耐烦到了极点。
“玉姐姐!你管她那么多干嘛!她非要走就让她走好了!反正……反正我也不想断生哥哥看到她!”小锁气鼓鼓地冲着萧懿安嚷道,“喂!你要走是不是?是不是?!”
萧懿安点点头:“是,我必须走。”
“哼!”小锁虽然满脸不情愿,却还是动作麻利地跑到一旁的药柜前,胡乱抓了几包药,不由分说地塞进萧懿安怀里,语气硬邦邦的,“拿去!这是断生哥哥临走前吩咐给你备好的药!要不是他交代,我才懒得管你!拿着药快走快走!别在这儿碍眼了!”
说完,她甚至伸出手,不怎么温柔地推着萧懿安的后背,催促她赶紧离开茅屋。
萧懿安被推得一个踉跄,脚踝一阵钻心的疼,但她还是紧紧抱住那几包药,再次向吴瑕玉和小锁道谢:“多谢!多谢你们!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机会,定当报答!”
她转身准备迈出茅屋的门槛。
然而,就在她抬脚的瞬间,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恰好从门外进来,两人险些撞个满怀。
萧懿安惊得后退半步,稳住身形,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来人是个身形挺拔的男子,脸上戴着一张做工精巧、遮住了全部面容的金色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眉眼和线条利落的下颌。
萧懿安瞬间愣住了,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
太像了,那种身形轮廓,尤其是沉默伫立时周身自然散发出的那种冷硬气息,真的像极了记忆中的小起。
可……当她凝神细看,差距又是如此明显。
他比萧起似乎更加高大魁梧几分,肩背更宽,而最不同的是那双眼睛,里面是全然陌生的、不带丝毫情绪的冰冷与疏离,仿佛万年不化的寒潭,找不到一丝她熟悉的温度。
最重要的是,萧懿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急切地落向他的右手,那只手虽然戴着黑色的手套,但活动自如,与正常人无异,完全看不出曾经受过几乎被彻底踩碎、宣告报废的重伤。
难道,真的是她产生了幻觉?还是说……
萧懿安心中一片混乱,刚想鼓起勇气再试探着问点什么,身后的小锁一下子把她挤开,凑到男子面前:“断生哥哥!你终于回来啦!”
萧懿安连忙问:“你是断生?你叫断生?”
断生闻言,只是极淡地瞥了她一眼,幅度极小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随即,他便不再理会萧懿安,径直绕过她,走进了茅屋,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
吴瑕玉在一旁温和地解释道:“萧姑娘别介意,我这位师弟性子便是如此,不爱说话,待人有些冷淡。但他心地是极好的,你昏迷这几日,他虽不言不语,却一直守在你身边忙前忙后,为你疗伤换药。”
萧懿安听了,连忙对着断生的背影道:“多谢断生公子救命之恩。”
断生正从自己背上卸下另一个装满草药的背篓,闻言动作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只是又低低地“嗯”了一声,便开始整理那些新采的药材,似乎并不想与萧懿安有过多交流。
萧懿安还想再说些什么,小锁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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