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林澜那日从宫中归来,虽面色如常,但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凝重,以及周身隐隐散发的冷意,却让熟悉她的黛玉和王熙凤、探春都察觉到了异样。
晚膳摆在小花厅,气氛不似往日松快。
林澜吃得很少,筷子偶尔在碗沿轻碰,发出细微的清脆声响,更衬得室内安静。
王熙凤是个憋不住话的,放下碗筷拿起绢子按了按嘴角,终究是忍不住问道。
“澜哥儿,可是宫里又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我瞧着你今日回来,神色不大对劲。”
探春也放下汤匙,清澈的目光带着关切望向林澜。
林澜抬眼,见几人都望着自己,心知瞒不过,便搁下筷子略一沉吟,将今日宫中陆兆安疑似在汤药中做手脚,以及皇帝召见、朝堂弹劾之事,择其要害简略说了一遍。
饶是如此,也已让黛玉并王熙凤和探春听得心惊肉跳!
“好个黑了心肝的陆兆安!”
王熙凤柳眉倒竖,眼中几乎喷出火来,“竟敢在给上皇的药里下毒!这是要拉着所有人给他陪葬不成?!还有那张太妃,手也伸得太长了!澜哥儿,此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定要禀明陛下,将那起子混账东西千刀万剐!”
探春虽也气愤,却比王熙凤更沉得住气,她按住凤姐的手,冷静分析道。
“凤姐姐稍安勿躁,澜哥儿既然当时没有声张,必有深意,陆兆安敢在宫中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必定留有后手,或是想好了脱身之策。我们手中并无他直接下毒的铁证,仅凭哥哥和那内侍的证词,恐怕难以将他定罪,反而可能打草惊蛇,让他背后的主使者藏得更深。”
林澜赞许地看了探春一眼,点头道。
“探春妹妹所言极是,陆兆安不过是马前卒,揪出他容易,但难保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陆兆安,唯有引蛇出洞,拿到他与张太妃勾结的确凿证据,方能一举斩断这条毒蔓,永绝后患。”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况且,陛下如今虽信重我,但朝堂之上弹劾我的声音不小,若此时贸然动陆兆安,难保不会有人借题发挥,反咬我排除异己,构陷同僚,需得寻一个万全之机,让他……自行暴露。”
黛玉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兄长和姐姐们的议论,小手在桌下不自觉地绞紧了衣带。
她虽未亲身经历那惊险一刻,但只听兄长描述,便觉得心口发紧,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她不敢想象,若是兄长当时没有察觉,那碗药喂下去会怎样……上皇性命不保,兄长必定获罪……那她们兄妹,又将面临何等境地?
一种深切的无力感攫住了她。
她恨自己年纪小,不能像凤姐姐那样帮兄长在外奔走,也不能像三姐姐那样为兄长出谋划策。
她只能待在这深宅之内,日日祈祷兄长平安。
这种无力感,在她心中发酵沉淀,最终化为一股更加坚定的意念——她必须更快地成长,掌握更多能帮助兄长的本事!无论是医术,还是别的什么。
接下来的几日,林澜明显更加忙碌。
她依旧每日入宫为上皇诊治,但回府的时间越来越晚,有时甚至到宵禁时分才带着一身疲惫归来。
她在书房独处的时间也变长了,常常对着太医院的人员卷宗,或是京城各家的关系图谱凝神思索。
黛玉知道,兄长正在布局。
她不敢打扰,只能更加用心地研读医书,打理药圃,努力提升自己对草木生机的感应能力。
她甚至开始尝试,在不接触的情况下,仅凭灵觉去分辨兄长带回来,已经炮制好的药材的品质优劣,竟也渐渐摸出些门道。
这一日午后,秋阳明媚,透过茜纱窗棂,在临窗的大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黛玉正拿着一本林澜誊抄出来的《神农本草经》细细研读,王熙凤和探春坐在一旁做针线。
王熙凤拿着个绣了一半的香囊,对着那复杂的缠枝莲纹样直蹙眉,嘟囔道:“这劳什子,比管家看账目还费眼神!”
探春抿嘴一笑:“凤姐姐若是嫌烦,不如来跟我学认几个字?日后看账本也便宜些。”
王熙凤闻言眼睛一亮,随即又摆手笑道。
“快别提了!我呀,看见那墨猪似的字就头疼,小时候家里也请过先生,奈何我不是那块料,学了没三日便把先生气跑了,如今这把年纪,还学个什么劲儿!”
黛玉放下书卷,抬起清澈的眸子,软声道。
“凤姐姐此言差矣,孔圣人还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姐姐如今正当年华,管家理事是一把好手,若再能识文断字岂不如虎添翼?便是看个帖子记个事项,也便宜许多,再者,咱们姐妹一处,说说笑笑地学,只当是个解闷的玩意儿,又不指望考状元,有何不可?”
她声音娇柔,语气却真诚,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王熙凤被她说得有些心动,又见探春也含笑鼓励地看着自己,便半推半就地笑道。
“既然你们两个小姐妹有这番雅兴,我便舍命陪君子,跟着胡乱学学罢了。只一样,若我学得不好,可不许笑话我!”
于是,探春便寻来了启蒙用的《三字经》,黛玉则亲自研墨铺纸。
三人围坐在炕桌旁,开始了教学。
探春负责讲解字义,她口齿清晰,引经据典,将“人之初,性本善”的道理讲得深入浅出。
黛玉则在一旁,用她那手极工整秀丽的簪花小楷,将字一个个写出来,耐心地指着笔画教王熙凤认读。
“凤姐姐你看,这个‘人’字,一撇一捺,就像一个人张开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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