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倒是巧,离京城不远,却很偏僻。”慕微云饶有兴致地问,“做什么用的?”
大殿里供奉着紫极仙尊,奇怪的是,这间小观里居然供了数量不少的长明灯。须知长明灯极其昂贵,有些普通人家一辈子就能供最小的一盏,这里却供了几桌。
“这是京城官宦人家停灵的所在。”朱鹤闻收了伞,把它熟门熟路搁在石狮子脚下,领她进去,“所以,谁家的人来这里都不奇怪。”
慕微云听懂了弦外之音:“这是某些人聚头的场所?”
“别怀疑,不是坏人。”朱鹤闻笑道,“坏人都很有钱的,只有我们这种人才会来停灵处碰头。”
“你们?”
“我们,准确来说,是玄门的一些小辈。你记得我为何知道一些大阵的秘密吗?就是因为我和几位朋友在此演算过好几个月。”朱鹤闻状似轻松,可他的脚趾已经抓紧了鞋底,仔细观察着慕微云的神色,似乎很感兴趣,并未露出排斥,这才继续说下去,“重要的事就是,我们想邀请朱颜剑主,共襄盛举。”
“这话说得,倒是抬举我。”慕微云笑道,“我们都不过二十出头,能做的有限。别听了什么‘朱颜剑主’就觉得我很特别,其实并没有。”
朱鹤闻点了点头,讷然道:“那……那也行。”
说实话,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了。谁知下一句慕微云便说:“所以我加入你们,未必帮得上忙,可以吗?”
“啊?”
作为玄青门掌门亲徒,朱鹤闻在此前一直都是一幅胸有成竹、波澜不惊的样子,第一次见他自乱阵脚,慕微云觉得好玩,便逗他说:“不答应,我可就不来了?”
朱鹤闻很快收拾好心情,咳嗽一声,风度翩翩地颔首道:“当然不会,多谢朱颜剑主愿意答应。”
“开玩笑的,我正有此意。”慕微云收了笑意,肃然道,“即使没有你们,我也正打算彻查玄门之事。此事牵扯甚广,还需日后多多帮衬了。”
朱鹤闻说的这些人,她大概明白有谁。玄门中世家交错,大多数家族的小辈都是从小认识的,朱鹤闻生长于斯,应当认识不少门派的少主、首徒。这些人对长辈旧俗不满,是个很好的讯号——她不是孤军奋战。
朱鹤闻也是一样的心思。他知道自己认识的人虽然爹妈厉害,但未必能扯起大旗,慕微云则不一样,这些日子以来,他看到的全是果断和侠气。一拍即合下,两人的笑都带了不少真心,她在朝阳下理了理头发,偏头道:“走吧,去见见胡尚余?”
灵圆观内的事暂且不提,京城里,慕尘一宿没睡,果然等来了意料中的结果。他就知道慕微云不可能帮庆亭胡氏蒙混过关,现在妹妹已经被推上风口浪尖,等明日朝会一开始,庆亭胡氏的走狗们就要开始咬她下水了。
今日休沐,慕尘便早早去了东宫。他知道现在唯一的办法是让慕微云和皇家越绑越紧,最好大家都觉得“动她就是在打皇家的脸”,这样才能让慕微云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事。这件事不能靠她自己,长平侯府也该动起来了。
回京以来,他已经成了东宫常客,不用人带路也很熟悉。太子还有事,慕尘便在临园的一处水榭乘凉暂候。初夏槐花甜浓,水上习习荷风,倒是让他连日紧绷的心舒展了一些。他正心事重重,却瞥见了某个熟悉的身影走过,于是招手唤道:“合欢!”
那宫女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慕尘上前道:“抱歉,我只是看见你,想打个招呼。太子妃让你出来拿东西么?”
合欢点头,似乎不欲多说。她手里攥着一个篮子,慕尘问道:“拿什么?要我帮你拿吗?”
合欢摇了摇头,说:“南边来的鲜果而已,不劳烦侯爷。”
合欢是太子妃的贴身侍女,跑腿拿东西都不需要亲自做,慕尘估摸着可能是小姑娘和家里人私下交换东西,也没多问,放她走了。她顺着小路往前走去,衣摆上一抹泥色落入慕尘眼中,他皱眉犹豫片刻,还是扬声道:“等等!”
合欢浑身一紧,转过身又行了个礼:“侯爷还有何事?”
“你出过宫。”慕尘道,“去哪里了?”
东宫附近铺地的都是石板,这些泥巴只能是离宫很远的地方沾上的。
事关慕如清身边人,慕尘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这……奴婢是去给家里人送药……”
这也说得通,慕尘不打算追究。刚要放她走,后面就有个更清亮的女声响起:“合欢!怎么还没回来?跑哪去了?”
当归顺着芙蓉池跑过来,看见慕尘,她也愣住了。两声鸟啼后,她立刻反应过来,赶紧说:“你不是去拿新做的胭脂了吗,怎么去了这么久?”
慕尘一挑眉,说:“刚才合欢说,她是去给家里人送药。你们要不要商量一下,再告诉我到底是去干什么了?”
当归卡壳了,片刻后,她小声笑了笑。
慕尘说:“篮子打开。”
合欢的手都要放到篮子上了,犹豫片刻,她却忽然跪下,一脸视死如归地说:“侯爷,今天奴婢就算死在这里,也不能让您知道是怎么回事。您将我杀了吧。”
慕尘被气笑了:“你们偷偷摸摸,还要让我大动干戈?我现在就去问燕燕,这是怎么回事。”
慕如清到水中凉亭来时还一头雾水,当她看清慕尘手里的东西时,却陡然变色,转头就走。慕尘也不抬头,凉声说:“站住。”
明明此地是东宫,慕尘也只大她三岁,慕如清还是下意识站住脚,然后转头回去了。她磨磨蹭蹭挪到慕尘身边,根本不敢看他,只能望天说:“哥哥怎么来了?”
“你手下的婢女内通南梁余孽,我替你抓住了。”慕尘把那张纸往桌上轻轻一拍,抬眼道,“一抓抓一双。”
那纸上赫然写着:华世琛已设法脱逃,日后银粮,走西南入闽为佳。
“这……”慕如清闭了闭眼,咬牙道,“其实……”
“其实是你自己做的,她们只是帮你联系,对不对?”慕尘的指节骤然收紧,声音却压低了,“你还要命吗?!”
水中亭子里,四下无人声,只有湖光泛泛,照得慕尘神色阴沉,不知为什么,竟然透出一点压抑许久的兴奋。慕如清深吸一口气,反问道:“哥哥,你不要告诉我,当年家里出事,你不知道究竟是谁想让我们死。”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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