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山并不高耸,问心殿也显得很普通。
田林随着几个长老上山进得问心殿时,问心殿外的庭院里已经站了不少的问心宗弟子。
这些问心殿弟子的目光始终越过几位长老,落在田林的身上,似乎想看出田林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凭什麽能进甲字号房获得问心老祖的传承。
「世仇,去给你田师弟找件衣服。」
掌教在进问心殿时忽然在门口站定,同庭院里的周世仇开口说了一句。
周世仇站出来正要领命,田林及时道:「晚辈储物袋里有新衣,正想借偏殿一用。」
周掌教便跟周世仇说:「世仇,把你田师弟带到我的静室去,等他换好衣服后再带他过来。」
周世仇这时候还没有站回去,立即领命,又请由林往偏殿走。
周掌教的静室在偏殿后的一处相房,是个只能摆一张床的小屋。
田林在甲字号房身体没什麽太大的伤损,但也衣衫楼,浑身脏兮兮的不成样子。
他先在水井处打了水随意冲洗了一下身子,这才进了静室换了邀月宗的道袍。
周世仇领田林回返时,好半天终于憋了一句说:
「田师弟,你的天资果然不错,竟然能得到祖师爷的认可。」
田林连忙道:「问心宗的师兄们比我强多了。我不过是凭着运气获得了传承,不比得师兄们不借丹药,仅凭自己修炼就能炼成问心术。」
周世仇不善言辞,他方才的夸奖是出自肺腑,而田林的客套话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所幸掌教的静室距离问心殿并不远,田林很快又回到了问心殿处,
他看了一眼问心殿外还站着的二十多名问心宗弟子,心头有些疑惑,不明白这些问心宗弟子被召集来所为何事。
田林心念百转,却并不耽搁他进问心殿同周掌教并几个问心宗长老作礼。
他刚作礼罢,周掌教便从座椅上起身,接着走到了问心殿门口,同石阶下的二十多名问心宗弟子道:
「自你们世血师兄获得传承起,如今十年过去,问心宗的甲字号房又添了一位新的老祖传人了。」
台下人听言,当先一个弟子站出来道:
「弟子认为,田师弟虽然不错。但到底比世血师兄稍逊了一筹。世血师兄一出申字号房,问心术便得圆满,而这位田师弟——
他歪头看向田林时,周掌教替田林回答道:
「你们这位田师弟,一样是一出甲字号房,问心术便自成圆满境界。
无非他并不精修问心术,所以灵识不足,不能任意施展问心术罢了,要不然你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此言一出,庭院中的人多少有些哗然。
有人站出来质疑道:「他既然是邀月宗弟子,就算修炼过问心术,但毕竟不是我周家子弟。老祖在天之灵,怎麽会垂怜一个外人?」
这话看起来不讲道理,但问心术是问心宗的一切,而申字号房的传承既是奖赏也是一种荣耀。
当年刘玄风进问心宗获得了传承,已让问心宗之人觉得羞耻非常。
如今田林来了,不但再次获得了大部分周家人都得不到的传承,而且一下子还把传承弄到了圆满境地。
诸弟子想问,问心术到底是不是问心宗的家传?
甲字号房到底是周家人的,还是他刘家师徒的?
怎麽随便一个外人来,也能比他们得到的更多?
「既然田林得到了老祖的认可,那他也不算是我问心宗的外人了。」
周掌教说完这句,又看了田林一眼。
田林这时候不好说话,只能恭敬的作了个礼。
周掌教并不理会田林,又一次转过头看着庭院中的弟子道:
「此番召集尔等来,不只是想告诉你们,田林获得了老祖的认可和传承。而是还要告诉你们,老祖留下的石雕裂开了。」
台下的人面面相,而田林也有些疑惑。
周掌教转过身看向了白衣女子,白衣女子便把桌子上的红布揭开。
红布下,一个问道山模样的山型石雕瞬间显露。
随着白衣女子捧着这裂成两半的山型石雕出殿,那些看到石雕的弟子们瞬间炸开了锅,而田林也惊讶的看了两眼传盘上放着的山型石雕。
这山型石雕,田林在幻境中见过,那是周青从问道宗带出来的。
只是田林没有想到,千年前幻境中的东西,自己有朝一日能在现实中看到。
「山型石雕碎裂,莫非跟田师弟有关?」
庭院中的弟子已隐隐有所猜测,虽问的是周掌教,目光却狠狠的瞪向了田林。
田林偏过头,也看着周掌教,想要搞清楚周掌教的目的。
就听周掌教道:「我问心宗老祖留下甲字号房时又留有遗旨凡入问心室致使问心石雕碎裂者,是为天选之人,应立刻继任掌教之职。诸弟子丶众长老,应尽心辅佐,不得违令一自老祖遗旨立下,如今已越千年。而这千年中,获得传承的人不算少,
但真正能使这石雕碎裂的人却没有。
当初刘玄风来我问心宗,问上一任掌教说,你问心宗弟子既然不能使「问心石雕
』破裂,不如找外人试一试。于是上一任掌教同意了刘玄风进甲字号房自此后,甲字号房也不禁外人进入。而甲字号房开启,除了让宗门子弟获得传承外,亦有选天选之人的用意。」
周掌教说了一段长话,以至于下面的人都有些愣神。
田林心里也是一惊,看了看身旁的几个长老一眼。
这几个问心宗的长老面无表情,田林无法从他们的神色中看出他们的想法。
但庭院中那二十多个问心宗弟子,却毫不掩饰面上的怒意丶质疑和孩然。
「晚辈是邀月宗的弟子,如何做得这问心宗的掌教?况且晚辈修为低微,又有何资格号令宗内的师兄?请前辈三思。」
田林说的是真话,但周掌教并不搭理田林,而是同下面的问心宗弟子说「如今问心石雕破裂了,天选之人也出现了,你们觉得要不要遵守老祖的遗言?」
台下的问心宗弟子们面面相,一些人的脸色涨红。
他们当然不肯让田林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外人,做他们周家人的掌教。
可,这既然是祖宗的法旨遗训,他们又如何敢站出来说出个「不』字?
「此事是我问心宗千年以来的头等大事,你们都回去好好想一想。等三日之后,再来问心殿说话。」
周掌教也没有让这些弟子立刻站出来回答,而是果断的开口说了一句。
这些周家子弟不敢违抗命令,全都在下面作礼,紧接着三三两两的下了山去。
「前辈,晚辈资质普通,纵使侥幸获得了问心术的圆满传承,但实在不敢凯掌教之位。」
田林还记得那些周家子弟们离开时那恨恨的排斥的眼神,他哪里敢做这劳什子的掌教之位?
但周掌教却不搭理田林,而是转头同白衣女子道:「复年,你带田师侄去伏牛山休息,不许宗门弟子搅扰他。」
白衣女子领命后看了田林一眼,大踏步出了问心殿。
白衣女子看似闲庭信步,但每一步落下整个人都是七八丈的距离。
田林不得不施展风行术紧随其后,但他刚刚追上步伐,女子的移速又更快了几分。
田林追了不过半刻钟,眼见自己追不上,索性放慢了脚步。
前方白衣女子不得不停下转过身来,怒视着田林道:「怎麽不追了?」
「晚辈刚出甲字号房,真气已不足用,怎麽能比得上前辈真气充沛功力纯厚。」
而今的他,施展风行术倒不至于有真气不足的烦恼,
他只是察觉到这白衣女子要故意刁难他,所以乾脆认怂算了。
那白衣女子听言冷笑道:「就这点本事,也敢凯我问心宗掌教之位?
我看你还是趁早滚回邀月宗的好。」
田林不置可否,慢步走到了白衣女子跟前。
白衣女子皱了皱眉,一把抓住田林的肩膀。
她脚尖轻点,瞬间越过溪流直上了远处另一座山坡。
田林只看见那半山坡上,有几间木屋农舍。
没等他看清农舍里住了什麽人,白衣女子已把田林从半空中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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