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柍想错了,这里的姑娘还不能走,至少在她们被传唤入公堂前,都不能走。
她们能暂居于梁府,是因为梁赋笙要保护人证。
既是人证,她们定是要亲手揭开那层疤痕了。
于是陆柍眸子里含着淡淡担忧,询问道:“大人,您真能为这些姑娘讨个公道吗?”
“自然”,梁赋笙斩钉截铁道,他还不需一介女流来质疑自己的能力:“姑娘的状纸能否让我看看?”
“我可以拿出,但是有条件。”
“你且说来听听。”
“还望公堂上大人能清理闲杂人。”
梁赋笙了然,却不答应:“公堂之事本官自会处理,不是你该担心的,你不妨换个条件?”
陆柍紧咬下唇,摇头:“她们会死的。”
好不容易救出的人,怎么能让她们暴露于众人面前,受人指点,生了死的念头。
梁赋笙自有考量,只淡淡说:“我会为她们准备面纱,余事就不容你操心。”
“你还是多关切你家大人的事吧,你家大人…”
徐季安只对梁赋笙道陆柍是他的手下。
不知为何,梁赋笙觉着不像,话道嘴边又打住:“你家大人吩咐你好生照看这些姑娘。你若是有事,只管和门上侍卫讲。”
提及徐季安,陆柍问道:“梁大人,可否让我见徐大人一面?”
她还有许多疑惑,想当面问徐季安。
“不必了,他此刻正忙,你按他吩咐行事便是,有事我会寻你。”
梁赋笙吩咐侍从给门上锁,里头的陆柍却是奋力挣扎,脚撑地面,用力推搡。
好像,她又一次被人扼住命运了。她心有不甘,凭什么这些官员可随意决定她人之事,可任凭她怎么敲门,门都没有再次打开,直到她捶门的手酸痛无力。
风信看在眼里,也知晓她们这群人就如野草,劝道:“陆姑娘,难为你了,同我们一起被关押。”
陆柍怔怔的,她在回味方才的对话,突然想起梦里那个无脸男,声音同梁赋笙不是一模一样吗?
难不成梦境当真要应验了?
陆柍正欲细想对策,脑子却一阵阵疼,于是对风信说:“没事的,风信,你休息吧,我脑子疼,也睡了。”
她昨夜就没怎么睡,今日更是劳累,眼下头疼得厉害,没法思考。
她要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再想办法。这梁府总归是比鬼魅城要好上许多。
——
金樽楼。
徐季安解了毒,正安静地睡着。床边围着一圈人,有叹气的,有惋惜的,还有懊悔的。
其中最懊悔的,是梁赋笙,他是午后才得知消息的,便马不停蹄赶到金樽楼。他胸中有怒火,一拳砸在床沿:“季安,我不该叫你去冒险的!”
楚轻臣抱手叹气:“是他自己傻,他比那个萧云明还傻。”
“非要到人家地盘耀武扬威,这下好了,差点死透。”
周钰之小声劝道:“师傅,都这样了,您就少说两句吧。”
“我无非就讲两句实话,怎么了?”
周钰之只好离他远点。
梁赋笙倒是没听见两人的话,而是蹲在床边哭,是的,遇上点事,梁赋笙就爱哭。
他兄长死的时候,他躺在兄长床上哭;他爹死的时候,他抱着牌位哭;他妹死的时候,他在回程的马车上哭。
即便梁夫人骂过他许多次,男子是不能轻易哭的,他还是忍不住偷偷躲起来哭。
他的确是个感性的人。
方才听女医向他回禀姑娘们的状况,他也差点流泪,只是现在年岁大了,懂得伪装,才不至于在女医面前丢脸。
可所有的伪装,在见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徐季安时都崩塌地不成样。
竹影为其递上手帕,待他哭够,才道:“梁大人,我家大人无事,过几日就好,您不妨赶紧将奏折呈上?”
竹影口中的奏折是揭发齐王私贩荻洛,拐卖妇女的奏折。
此事兹事体大,涉及皇胄,需得上报朝廷,皇上拿捏过后,再决定是否立案升堂。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鬼魅城又受重创,正是弹劾齐王的好时机。
梁赋笙擦去泪水:“放心,我已递上。”
他做事还是有分寸的,徐季安将证据交由他后,他便连夜草拟奏折,递上去了。
又担忧奏折被有心人劫走,特意买通了奏事太监,确保奏折能到皇上跟前。
“皇上向来公平,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齐王藐视王法,残害无辜百姓,贩卖禁药,借以敛财,条条框框,够他被判重罪。”
“多谢大人,还望您明日上朝能为我家大人打掩护,称染疫病,这周不便上朝。若是大人还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去谭阶寺寻一个叫慧觉的和尚,我们的人暂时由他调遣。”
慧觉已离去,如今留在这的大夫乃是李沅。
梁赋笙点头:“好,劳烦你们照顾季安,我今日是借着喝酒来的金樽楼,不便久留,先去了。”
竹影便随着他的脚步,把人送至地面。
他这一走,房内便安静下来。楚轻臣打了个哈欠,走到灯架上点灯,墙上影子晃动不至,他又要去关窗。
他们所在的厢房,乃是金樽楼暗室刘郁峰的房间,所谓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此处离鬼魅城近,萧云明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会藏身此处的。
他返身坐下,看着床上虚弱的徐季安,又想起了死去的周秉天,脑袋里不断循环周秉天死前的话。
周秉天死时,倒数第二句话是:“保护好大人。”
楚轻臣骂道:“大哥,你都要死了,为何担忧旁人?你担忧你儿子也行啊!”
“钰儿,大人说,会帮的…”
也是,徐季安还算良心,给了一人一百两,为周秉天风光大葬,随后又为周钰之谋了个官差做,楚轻臣才不至于让他陪葬。
他问周钰之:“徒儿,你在徐晏身边可还得势?”
周钰之老实点头:“还行。”
除去徐大人当真穷,偶尔发不出俸禄,其他方面是没得挑刺的。人温雅,对待下属如亲人,也大方,时有奖赏。
“那你好好护着他吧,你爹的遗愿,子承父志。”
周钰之隐约察觉到什么,着急问:“师傅,那您呢?”
“我该走了,什么宏图大业,什么肃清朝野,都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要回江陵,陪你爹喝酒咯。”
“记得叫他结清人家高手的账。要不是人家,他都死几回了。”
楚轻臣觉着,自己当真是潇洒快意之人,不问功名,隐退山林。他最后看了徐季安一眼,然后别过脸,将周钰之搂进怀里,向周钰之小时候一般告诫道:“凡事,先保命。”
他是过来人,历经的生离死别比这些孩子多,若是将他人生几十年悟出的大道理传授给他们,便是希望故人惜命,常见常新。
周钰之难受地闷哼两声,周秉天死后,楚轻臣便是将他视为己出,他同楚轻臣感情深厚,眼下重逢不过一日又要分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他的视线追随楚轻臣出了房门,直到没了动静,他的目光依旧流连于门上。
他还沉浸在楚轻臣的肺腑之言中,千夜倒是带着阿强回来了,说道:“安排妥了,人都在小寒庄暗室内,阿芙同绣娘帮着照顾。”
又继续说:“回来时,我们往西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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