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的地下训练场弥漫着铁锈与汗水混合的味道。
奥纳亚靠在入口处的铁网旁，暗红色的双瞳环视了一圈训练场。
他今天换了一个造型，黑色的长卷发改成了狼尾头。
之前的形象已经引起了松田阵平的注意，只能废除不再使用。
奥纳亚很少来组织的训练场，今天他特意早来了十分钟，却没想到有人比他更早。
训练场中央的空地上，一个穿暗蓝色连帽衫的男人正在活动手腕，显然刚结束了一场近身互搏。
奥纳亚眯了眯眼。
这身影看着好眼熟……
他一边在心里盘算，一边缓步上前。
听见脚步声，男人立刻转身，连帽衫的抽绳松垮地挂在颈间，露出一张清秀得像大学生的脸，只是刻意留着的胡茬削弱了几分年轻气，唯独那对标志性的蓝色猫眼，在昏暗的灯光下亮得刺眼。
奥纳亚：？
不是？诸伏景光你怎么会在这里？
等等，他该不会就是——
“——青川唯？”
男人见奥纳亚一直盯着自己，又喊出了自己的名字，迎上前来：“我是青川唯，您就是奥纳亚大人吗？”
青川唯视线划过奥纳亚的红瞳，顿了顿。
异于常人的瞳色……戴了美瞳吗？
青川唯潜入组织已经有一段时间，鉴于他几乎完美的任务完成度和那一手出色的狙击，他终于有了进入组织内部的资格。
在他得知自己将进入行动组，且派了一位代号成员来监督他，青川唯就去打听了这位代号成员的情报。
奥纳亚，行动组中唯一的情报人员，是组织内除了千面魔女贝尔摩德以外，极其擅长易容的代号成员。
一个情报人员却呆在行动组，想必有什么过人之处。
奥纳亚看向青川唯，暗暗咂舌。
几个月不见，他这位同期的体格怎么变这么壮了……
“既然进了行动组，就是我们的一员了，”奥纳亚说，“接下来一段时间，将由我带领你进行组织安排的任务。”
“是！奥纳亚大人。”
奥纳亚：……
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他摆手道：“你的代号很快就会批下来，组织里强者为尊，不用喊‘大人’，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那么好的，奥纳亚。”诸伏景光顺势改口。
“听琴酒说，你是狙击手？”奥纳亚转移话题，转身往射击场的方向走，“正好，去旁边的模拟射击场，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
模拟射击场里枪声此起彼伏，基安蒂正趴在狙击位上，手指扣动扳机，屏幕上的模拟目标瞬间爆头。
她放下狙击枪，揉了揉发酸的肩膀，余光瞥见奥纳亚和一个陌生男人走进来，立刻吹了声口哨：“哟，奥纳亚！你这大忙人怎么有空来这儿？”
她的目光落在青川唯身上，眼睛瞬间亮了：“这就是琴酒说的那个新人狙击手？”
“青川唯。”奥纳亚侧身让出位置，“我正想测试下他的水平，不如你们俩比比？”
“哈！竟然真的来了狙击手！”基安蒂兴奋了：“来来来，小子，我们比比——科恩你往边上挪挪，给我们当裁判！”
科恩默默放下枪，面无表情地走到控制台前，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操作，调出了难度最高的移动靶场景。
十个人形靶在模拟建筑群中随机穿梭，还会时不时抛出干扰弹，射程设置在600码，正是他和基安蒂的极限射程。
“规则简单，十分钟内，击中目标头部得三分，躯干一分，打空扣一分，最后总分高者赢。”
基安蒂举起手，眼底满是战意：“我先来！”
她重新趴在狙击位上，枪口稳稳对准屏幕，呼吸逐渐平稳。
随着科恩一声“开始”，她的手指几乎没有停顿，枪声接连响起，屏幕上的分数不断跳动——“爆头”“爆头”“躯干击中”，前五分钟，她的命中率高得惊人。
青川唯站在一旁，双手抱胸认真观察，眼中闪烁着专注的光芒。
奥纳亚注意到，他的视线不仅盯着基安蒂的枪口，还在追踪屏幕上目标的移动轨迹，甚至会下意识地用手指在空中比划瞄准姿势。
五分钟后，基安蒂的节奏明显慢了下来。
模拟目标的移动速度越来越快，还频频利用建筑遮挡，她额头渗出细汗，手指扣动扳机的动作也迟疑了几分，偶尔还会打空。
十分钟时间一到，她的总分停留在86分。
“该你了，新人。”基安蒂站起身，抱着胳膊挑眉，语气里带着挑衅，“可别输得太难看。”
青川唯没说话，只是走到狙击位前，调整了一下枪托的位置，闭上眼睛深呼吸。
再次睁开眼时，他眼力里只剩下专注。
科恩按下开始键的瞬间，他的手指已经扣动了扳机——没有丝毫停顿，枪声比基安蒂更密集，却精准得可怕。
屏幕上的目标刚从墙角探出头，子弹就已经“击中”头部；哪怕目标抛出干扰弹，他的枪口也能瞬间捕捉到对方的移动轨迹。
基安蒂原本还抱着看戏的心态，渐渐收起了笑容，眉头越皱越紧——这新人的反应速度和预判能力，简直超出了她的认知。
最后三十秒，一个模拟目标突然从700码外的高楼窗口闪过，这个距离已经超出了基安蒂和科恩的射程极限。
基安蒂嗤笑一声，觉得这新人肯定打不中，却看见青川唯只是微调了一下瞄准镜，手指轻轻一扣——“爆头”两个字瞬间跳在屏幕上。
十分钟结束，诸伏景光的总分定格在128分，比基安蒂整整高出42分。
基安蒂爆了句粗口，不甘心地放下枪：“该死！你这家伙怎么能打这么远？”
奥纳亚说：“青川唯，你的射程是多少。”
“目前最高能稳定击中700码的目标。”
青川唯摘下护目镜，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奥纳亚：“……”厉害了我的同期！
他可是知道，基安蒂和科恩的极限射程都只有600码，难怪琴酒会把青川唯提拔进行动组。
*
走出射击场时，青川唯忍不住问：“刚刚那两位是行动组的前辈？”
“基安蒂和科恩，组织里的王牌狙击搭档。”奥纳亚回答道。
“基安蒂性格火爆，做任务一上头就不管不顾；科恩话少，但行动力极强，交给他的任务绝对会尽全力完成。”
“他们俩一静一动，配合得很默契，是组织里少有的能完全信任彼此的搭档。”
青川唯眯了眯眼。
奥纳亚这是在给他提供情报？
他挠了挠头，语气带着歉意：“刚才赢了前辈，是不是让她没面子了？我下次得好好赔个罪。”
奥纳亚偏头看了一眼青川唯。
“基安蒂喜欢吃甜食。”
青川唯：“……”这爱好和她火爆的性格也太反差了。
两人回到训练场时，奥纳亚想起刚见到青川唯时的场景，忍不住问：“你刚才是在和谁对打？”
“几个前辈说想‘指点’我一下，我就答应了，”青川唯笑了笑，语气云淡风轻，“不过前辈们今天状态好像不太好，没一会儿就叫停了。”
奥纳亚：“……”这哪里是状态不好，分明是找茬不成反被揍到求饶吧？
他扫了一眼训练场里的人，发现那些原本三三两两聚着的组织成员，一接触到他的目光就立刻移开视线，有的甚至偷偷往角落里缩。
看来被青川唯揍得不轻。
“奥纳亚，你要不要也指点我一下？”青川唯突然开口，蓝色的猫眼里满是期待，“我听说你的格斗术很厉害。”
奥纳亚：“……”不，我一点也不想。
先不说上次被松田揍出的伤还没好全，就凭青川唯这敏锐的观察力，万一打起来露了警校的招式，或者被他认出自己的真实身份，那麻烦就大了。
奥纳亚在心里叹气。
他皱眉道：“我上次出任务受了伤，还没好全，没办法陪你练。”
“不如在这儿挑个人对打，我帮你看。”
正好也看看诸伏景光的格斗水平有没有长进。
话音刚落，他就发现全场的人都在刻意避开他的目光，有的甚至假装系鞋带，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里。
奥纳亚：“？”
你们是被揍得多惨，才这么怕他？
他正想随便点一个倒霉蛋来当陪练，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带着轻佻的声音：“新人想找练手的？我来陪你玩玩怎么样？”
奥纳亚的身体瞬间僵住——这个声音，哪怕化成灰他都认得！
他猛地回头，就看见穿白色衬衫的男人倚在训练场的铁门上，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肌肉。
那一头金发，那一身黑皮。
？？？
降谷零你怎么也在这？？？
青川唯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自己的幼驯染，呆愣了半秒就立刻调整好表情，语气平静地反问：“想切磋可以，不过先报上名来？”
“安室透，就是个普通的情报贩子。”
安室透站直身体，活动着肩膀，指节捏得“咯咯”响：“刚听人说行动组来了个叫青川唯的新人，一人打趴了好几个，就是你吧？”
他是收到朗姆的指令来试探行动组新人的——说是试探，本质上就是组织里新人之间的互相挑衅，没想到这新人竟然是hiro。
安室透挑了挑眉，语气里的挑衅更浓了：“需要给你时间热身吗？免得等会儿说我欺负新人。”
“不用，直接来吧。”青川唯微笑着翻身跳上比试台。
“够爽快。”安室透哼笑一声，踩着比试台的边缘翻了上去。
奥纳亚站在原地，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之前那阵不祥的预感果然成真了。
警察厅和警视厅到底在搞什么？
把两个警校同期——甚至还是幼驯染，都塞进同一个组织卧底。
还偏偏是他所在的组织。
训练场的人见状，纷纷围了过来，比试台周围很快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有人吹了声口哨：“新人对新人，情报组对行动组，这把有看头！”
“这个金毛是情报组的？”
“你才通网啊？这是朗姆大人一手提拔的安室透，说是在国外很有名的情报贩子，马上就要拿代号了！”
“情报贩子能打得过行动组的狙击手？”
“不好说，那个青川唯刚才车轮战赢了好几个，也是个硬茬！”
“那确实是有看头噢！”
奥纳亚抱臂站在人群外，食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胳膊，心里已经把警视厅那些高层骂了八百遍。
他看着两人在比试台上摆好姿势，只能在心里祈祷：这两人千万别打上头，把什么不该用的招式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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