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借左压右;谘政院
“报,暴徒无一例外全部毙命,但那两名内应都没死。”
“被掳的职工呢?”
“一人被流弹所害,其余四人多少都有些剐蹭的小伤,不过没有性命之忧。”
闻听最终结局还不算特别糟糕,警务司郎中心中的大石头落地,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轿车四人、小型厢式货车八人,十二名全副武装、准备充分的家伙全部因为顽抗到底而被击毙,不过两个广播公司职工中的内应却选择了投降。
二苯氯胂毒剂对被挟持的几名职工也造成了一些连带伤害,好在影响轻微,及时的救治使得他们可能几天便可恢复如初。
让周长风哀叹和惋惜的是,一名侦察队四排的下士在近距离交火中被子弹击中心脏而阵亡。
只能说这就是热兵器时代的残酷之所在了——纵然是训练有素的精英战士,依旧可能被刚学会开枪的普通人一枪打死。
这要是放在冷兵器时代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哪怕一个军士不披铁浮屠那样的重甲,只穿普通的札甲或锁子甲,普通人一刀砍上去可能也就留个印子罢了。
这件事终于落下了帷幕,然而,正当京城上下刚松了一口气之时,异况再起。
刚了结完一桩大案,现在无疑是高度紧张的人们在心理上最为疲倦、松懈的时候。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当天晚上,华盖殿大学士、财政阁臣李光远的宅邸遭到了突袭——
亥时,一辆卡车不顾巡警们的拦阻,径直撞塌了院墙。其上装载有四个大汽油桶和十几袋硝铵化肥,它在冲进院子以后轰然爆炸,并引发了巨大的火灾。
驾驶者在中途跳车,并随后被赶来的巡警当场抓捕。
根据审讯结果,袭击者供述因为阁臣的宅邸守卫得很严密,只靠几个人拿枪是不可能成功的,所以他们想到了这个办法,又因为到了晚上目标很可能会回西厢房就寝,故而选择在亥时实施突袭。
但是他们错误的估计了院墙的坚固程度,所以卡车只是勉强撞塌了院墙,速度大减,还未驶到西厢房就在院子中提前爆炸了。
而且因为硝铵化肥比较钝感,不易完全引爆,所以十几袋化肥真正起作用的只有一小部分。
由此,李光远得以逃过一劫,只受了轻伤。
同样遭到刺杀的不止他一个,另一位名为梁益谦的大同党人议员亦遭突袭,不幸身亡。
议员的宅邸自然没有阁臣那么严密,只有区区二、三个护卫罢了,四名早有预谋的袭击者悄然翻墙进院,然后冲进厢房中开枪打死了正欲就寝的梁益谦。
之后,他们四人与护卫、赶来的巡警展开了激烈交火,前后一刻钟的时间里互射了几百发子弹,最终寡不敌众被全部击毙。
堂堂大明帝国的首都却在短短一天的时间发生了三起针对性极强的滔天大事,影响实在是恶劣之极。
天下哗然,列国皆惊。
皇帝要求刑部将此事移交外缉事厂调查处理,并立刻清查同党。
早晨,昭仁殿的次间中。
“……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
“儿臣以为绝不可轻饶,否则便会被视作纵容,日后他人有学有样可就乱套了。”
神色严肃的皇帝微微颔首,“的确,以寥寥几人为代价便可达成目的,绝不可助长这等邪气。”
“儿臣就是这般认定的。”皇太子握紧了拳头,“一定得严惩不贷。”
这样的行为可以说是极其恶劣的,完全打破了正常的政治角力的平衡。
通过暴力的手段来杀害意见不合之人,一来可以拔除政敌,二来可以博人眼球、扩大影响力。
代价小,成效大,以小博大,一旦泛滥起来,大明就要乱套了。
某种意义来说,如此行径可以比喻为玩游戏开挂,严重破坏游戏平衡。二对于官方来说,诚然,默许开挂玩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增加游戏的热度,但这是饮鸩止渴,如果不加以严厉制裁,最终游戏一定会沦为群魔乱舞的混乱地狱。
统治者能允许这些右、极右派系的存在,但并不代表能容忍他们这样乱搞。
“父皇,几年前的暗杀之事过后,全国各州府都不乏有同情者集体血书请愿,乃至围堵刑场。这回…恐怕也会如出一辙。”
“所以,你会如何处置?”皇帝扭头看向了皇太子,饶有兴致地问:“讲讲?”
后者没多做犹豫,就直截回道:“您那时候选择作壁上观不予应对,有试看那帮人等扩张影响力之意,但又大力打压,以削弱其实际力量。如今…儿臣觉着总体方略却得变变,那样的激进思潮不宜泛滥,维持在当今这种少许存在的状态是最佳的。”
他顿了顿,接着沉吟道:“明面上严厉打压,若是民众反对,便借他派之力吧。其余时候朝廷保持沉默,少发声。”
皇帝“嗯”了一声,“那就这般办。”
如果出现右翼游行示威、围堵监狱或刑场这样的情况,不妨借助左翼力量加以对抗——你游行我就去挡伱的道、你万人血书我也联名请愿。
在同时期的法国,这样的案例多不胜数,极具参考价值。
翌日,刑部公开照会,确定奋进会和青年勇越社二者皆为非法派系,要求一切党羽立刻断绝联系,向官府自首。
同时,刑部也下发了命令性公文——札付,命令上海府警抓捕的那几名袭击者和京城这边的职工内应都一齐移交给外厂。
因为十月十九日是己卯日,所以上海晨报率先在号外中用了“己卯之祸”来指代这次的事件;随后,其它报社也陆续采用了这个名称。
虽然首次面对这种恶性突发情况而表现得无计可施是情有可原的,但应天府警和翊安指挥使司上下还是被批得体无完肤。
不仅仅是官署内部的斥责,还有都察院与给事中们的弹劾,以及公众舆论的抨击,种种压力让许多人焦头烂额。
有人欢喜肯定也有人忧愁,反之亦然。
至少周长风是与此事的责任不沾边的,口诛笔伐落不到他头上,他只需在事后撰写了一份当时的行动报告而已。
十月下旬的一天,为了敲定之后正式婚礼的章程,时隔大半年之久他再一次来到了夏家。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虽本无意谈论时事,但架不住夏炳和周长风二人都直接参与过“己卯之祸”的处置,兴致来了以后想不扯东拉西都不行。
“唉…可惜因此罹难的百姓了。”高零露叹道。
“目无法纪,张狂之极。”素来随性的夏炳难得流露出反感之情,“不论好坏与否,这般藐视律法、连累无辜都是不可饶恕的。”
周长风半开玩笑地说:“所以小婿实践了法律的暴力强制性。”
仨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不亦乐乎,之前是婚礼、接着是婚后的日子、再然后是将来的打算,现在又谈起了时事来。
四仙桌一边的夏筱诗却倍感难受,自己好像格格不入——周某人不来的时候,自己在家里自在得很,可他一来,父母的注意力就全在他身上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谘政院礼堂举行婚礼还真是未有之事啊,虽说是殊荣,但也显得有些招摇了。”夏炳抚须说道。
虽然不反对,但这种“高调”之举其实并不符他的性子。
夏筱诗闻言不禁有些紧张,她自然是最想去的,此前得知婚礼应该可以在谘政院礼堂举行的时候她就激动不已。
那可是从未有过的殊荣,多荣耀、多浪漫、多有纪念意义啊。
所谓只有女人懂女人,事实上朱泠婧很精准的拿捏了夏筱诗这类年轻女孩的小心思——高兴以后自然就会在心理上更倾向于自己,多少会说些好话。
而通常来说,女人的枕头风对于男人都是非常有效的。
“也还好吧,只是开了先河。”周长风侧首看向了夏筱诗,笑道:“小诗喜欢就好。”
夏炳再没多说,只是拿过一本大挂历边翻阅边思索道:“按吉日来说,明岁一月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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