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话还在进行。
电话两边却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许长悠欲哭无泪地睇了一眼单子仪，拿着手机快速去了店外。
虽然是周一，但京市的商业街仍然热闹，人头攒动的街道不比店内安静多少。
许长悠快步走到街角，手机贴近耳边，气息不稳地朝听筒说，“容总，您还在听吗？”
“在。”相比她的局促，容峥显然从容太多，“你在忙？”
“没有。”许长悠坦言，“在和朋友逛街。”
容峥嗯了一声，“打电话有事？”
电话内传来纸业翻动的动静，和英语轻声交谈的声音，他那边的时间应该是中午十二点钟，而他应该还在忙工作。
许长悠不敢再耽误时间，试探着说道：“您给的银行卡里有七百万，是多转了一个零吗？”
电话里静了一秒，脚步声传来，四周不再有杂音，容峥沉稳的声音清晰灌入她的耳膜，“没转错，城北那套别墅，等领完结婚证也会转入你名下。”
“什么？”许长悠讶异。
“婚前协议你没看？”
“还，还没。”
如果看了，她现在一定没心情在这儿逛街。
“许小姐，我们虽然是协议结婚，但也是要记录在案。”容峥淡声陈述，“这些补偿是应该的，不用有心理负担。”
许长悠讷讷道：“好的。”
重要事情问完，两人再没有其他话题。
想到刚刚单子仪冒失的话，许长悠清了清嗓子，小声道：“容总，刚刚我朋友说的话，您别介意。”
“她也没说错。”
听到这话，许长悠怔住，就听容峥在电话里继续道：“周末陪我回趟老宅，到时候就这么叫。”
毕竟是自己的职责所在，许长悠稳稳心神，深吸一口气对着电话说：“好的，老老老——”
一连几个“老”字蹦出，后面紧跟的那个字却怎么也没能脱口。
“电话里就算了。”容峥好心放过她。
许长悠刚松一口气。
容峥继续道：“等见了面再叫。”
“好，好的。”许长悠哽着喉咙回应。
春夜凉风习习，她还是没能学聪明，街角正是风口，风将发丝撩起，扰乱她的眉眼。
许长悠挂断电话，搓了搓迎风发热的脸颊。
-
周四下班前，顾惜约许长悠去酒吧街小酌一杯。
和她们一起下电梯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本部门秦兆，还有一个制作部门脸熟却不知道名字的男同事，几人聊了几句之后许长悠才发现这两个男同事也要一同去酒吧。
许长悠朝顾惜投去一个疑惑眼神。
顾惜尴尬地摸出手机打字给她解释，说是茶水间闲聊上头，就约着一起来了。
喝杯酒而已，许长悠也没那么矫情，笑着点点头。
制作部门的男同事叫周禹，个子高大，一身休闲服饰，爱说爱笑，下电梯短短的两分钟，他已经朝许长悠伸出了微信二维码。
同事之间互相加个联系方式，有时还能互相帮忙，许长悠没多想，从包内掏出手机。
刚点开微信，“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
许长悠边扫码边出电梯，没注意到电梯外正走来一群人。
加上好友后，她抬头朝周禹笑了笑，“加上了。”
再转头正撞上一行西装革履的公司高层，而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出差一周刚回公司的容峥。
因着还有几步路的距离，许长悠稍稍抬眼就撞上了容峥深邃的眉眼，他仍穿着深色西装，款式稍有改变，没系领带，衬衫领子扣到顶端。
放松又禁欲，像是行走的秀场模特。
即使再好看，周围人也不敢大剌剌观察老板，纷纷垂头恭敬问候，许长悠垂下眼帘，也跟着出声，却因为男人的靠近声音低垂。
她站在最外侧，擦肩而过的瞬间，却看到容峥侧头朝她看过来。
许长悠屏住呼吸和他对视，却见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手机。
屏幕还亮着，停留在和周禹的好友界面。
容峥只扫了一眼就移开，许长悠看到他眉梢很浅地抬了一下。
-
从前只有她和顾惜两人，就一人点一杯酒聊聊天，听驻唱歌手唱唱歌，今天多了两个人，自然就玩起了游戏。
许长悠运气不错，简单的酒桌小游戏玩了几圈，只输了一次。
真心话大冒险。
许长悠选真心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她旁边的周禹率先发问，“现在有交男朋友的打算吗？”
许长悠不傻，看着周禹放光的双眼知道这是一种接近明示的试探。
她整日两点一线，偶尔和顾惜出去喝一杯，稍作打听，就不难猜出她没有男朋友。
驻唱歌手唱到情歌高潮，酒吧内喧闹不止，坐对面的顾惜拉着秦兆起哄。
许长悠抿抿唇，等周遭声响渐轻时才开口，“我有男朋友了。”
周禹靠近的动作倏尔停住，反应过来她说的话，讪讪朝一旁挪了挪，恢复了属于同事间的的礼貌距离。
顾惜睁圆了眼睛，“我怎么不知道。”
“你也没问我呀。”许长悠弯了弯眼睛。
“你不讲义气。”顾惜拿着酒杯朝她一抬，“什么时候谈的都不告诉我。”
“……就最近。”
许长悠语气虚浮，她不会撒谎，垂着头掩饰。
她长相本就文气，长睫在眼睑投下小片阴翳，在光洁的脸上格外明显，有种落寞的美感。
周禹看得心脏泛酸，联想几个月来他有意无意下班同许长悠坐同一辆电梯，一次也没见过她口中这位男朋友，无论暴雨还是下雪。
“怎么没见过你男朋友来接你下班。”恋爱脑一犯，嘴就不听指令，周禹懊恼自己越界，连忙陪酒道歉，“不好意思，我就随便问问。”
还真问到点子上了，顾惜回忆一下，开始忿忿不平，“哪有这么当男朋友的，我都没见过他给你打过电话。”
就连平时不爱聊天的秦兆也跟着附和，“你男朋友也太不会谈恋爱了。”
恋爱和结婚隔着鸿沟，她和容峥之间也没有感情可言。
许长悠尴尬地挠挠耳廓，“……他平常工作很忙。”
这句话总不算撒谎。
顾惜还想继续抱怨，舞台换了一首摇滚，激昂的架子鼓敲出节奏感极强的前奏，是顾惜爱听的乐队名曲，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
许长悠悄悄吐出一口气，一首歌的时间，杯中剩下的酒就入了喉咙，她抽出纸巾擦擦湿润的唇瓣，准备告辞。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
她喝酒只是为了缓解压力，最多两杯，再多不仅会产生安全问题，还会对钱包造成负担。
许长悠拿起包站起身叫顾惜一起回家，顾惜玩游戏没尽兴，扯着她的袖子说：“再玩一会儿嘛。”
“很晚了。”许长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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