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风砚说过,茶馆顶层的墙里有机关。
火灾过后,茶馆老板赔了一笔钱,跑了,只留下一堆废墟在这里。还好欧长桐忙着找人,也没来得及修缮茶馆,只是找人搭了架子、围了绿网,她还能找到缝隙钻进去。
茶馆里被烧掉的痕迹还在,黑炭一样的东西泡了水,一踩就烂,黑乎乎的东西糊在地上、墙上,软绵绵的。
林伽仪只能挑坚固的地方踩,但黑灯瞎火,难免在楼梯上摔跤,还险些从二楼摔下一楼,身上全是黑色的炭泥。
顶楼的毁损情况没那么严重,但周风砚那次面临的毕竟是蓄意谋杀,也有人上到顶楼来放了一把火,到处是烧毁的痕迹。
林伽仪借着月光,满墙摸索,终于找到了周风砚说的机关——一颗红色的按钮。
像启动炸弹的开关。
摁下按钮,靠墙那边天花板打开一方,“轰隆隆”降下来一块长方,长方在降下来的过程中展开成楼梯。
木楼梯的下半部分被烧坏了两节。没了落地点,木楼梯靠着螺丝悬挂在天花板上面,不至于像秋千一样荡来荡去,但也是摇摇晃晃的。
林伽仪拽了拽楼梯,确认楼梯不会突然掉落之后,又摁了一下按钮,趁梯子完全升上去之前抓住楼梯边缘,和梯子一起上到阁楼。
阁楼上放了一些茶馆老板之前堆放的原料,茶叶、茶具。老板走得急,连这些昂贵的东西都没来得及处理。
林伽仪随便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放的茶叶倒是上好的,老板挺舍得在这上面花钱,就是装修材料……用的全是劣质货。
阁楼有一个小门通向外面,可以上到屋顶。
趴在屋顶上,林伽仪看见了全貌。
江家派来的人有二十四个,一半在左边,一半在右边,他们没找到人,便凑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他们个个都是身材壮硕的大汉,兜里都揣着刀,说不定还有什么其他的工具。
一个看上去是这群人中的领导者打了个电话,对电话那头说的话林伽仪听不清,可能是没找到人,在请示下一步行动。
挂了电话,他跟其他人说了几句,大家就分散开,钻进了附近的小巷子和没有人居住的房屋。
林伽仪后背发凉。
从外表看上去,这些人都是专业的,有组织、有纪律,个个都练过。
如果不尽快离开古镇,她这辈子可能都逃不出去了。
也不知道周风砚那边怎么样……算了,就算江家人要迁怒周风砚,他还有X的力量,而且周风砚不是傻子,不会让自己出事的。林伽仪这么想着,沿着屋顶往车站的反方向走去。
如果江家人有心抓她,一定会派人看着车站这些地方,她去车站就是自投罗网,所以她不能去。
现在,最好的情况就是江家还没有意识到林伽仪已经逃走了,林伽仪可以赶紧离开古镇,然后找到就近的车站或机场离开。
林伽仪沿着屋檐走,确认附近都没有江家的人之后,这才挂着安全绳,从房顶上下来。
安全绳还是在沽珈山用过的。
林伽仪先钻进了老瞎子住过的那片山。
老瞎子案结了之后,警方撤掉了进山的警戒线,也收回了看守老瞎子房子的所有警力。
现在,老瞎子的房子孤零零地趴在山顶上,俯瞰整个古镇,像守村“人”,没人在意它的存在,它却永远守在这里,守着古镇。
天快亮了。
林伽仪坐在老瞎子门前休息了会儿,然后背起背包,继续朝山的那头走。
翻过那座山再走一段,就能看见国道了。
上了国道,她要想办法拦一辆车,不管去哪里,能离开古镇、离开嘉州就好。
林伽仪最后朝这间房子挥了挥手,把?这当作和老瞎子的告别,也当作和青石古镇所有人的告别。
一阵风吹过,吹上林伽仪离去的背影,也好像是老瞎子、古镇在对林伽仪说再见。
这个孤独的人,始终要孤独地离去。
这座老房子矗立在山上,见证了很多人的悲痛,有老瞎子兄弟的,有张丽晴的,有苟晨的,也有其他千千万万人的。
他们或许和张丽晴一样,承受着世界的恶意,但同时也被同化成了帮凶,把恶意带给了自己的儿女。
他们或许是苟晨,还没来得及被同化,就结束了一生。
但他们都不是老瞎子。
老瞎子的这一生漫长,长到夜里,他时常觉得要活不下去了,孤零零一个人,手足分离,受尽苦难。
他记得五十岁生日那天,下山买蛋糕。
那是他第一次吃到蛋糕的味道,甜的,有点腻,水果的清甜中和了这种腻,很好吃。
他把还没吃两口的蛋糕放回盒子里,小心地用绳子绑好,提着往山下走。
他想把蛋糕送到公墓里,刚到他父母的墓前,让他们老人家也能尝一口。
他和弟弟的苦难源于父母,可他却并不怨父母。
他的父亲是个流浪的画家。
曾经,他们陈家也是书香门第,只不过到了他爷爷那一辈,被一场意外的轰炸炸没了,陈家人死的死,逃的逃,最后活着的、留下的,就只有他年仅十岁的父亲,家业也只剩古镇里的一座破房子。
他的父亲学了八年画画,立志要走遍大江南北,画遍天下人生,最后也只能蜷缩在古镇不见光的角落里,白天去给别人家里做工,晚上得空了,躲在墙角,拿树枝在土地上画画,画他的理想,画他的遗憾。
夜里的风凉,风吹散了他的画,却也吹来了他的爱人。
老瞎子的母亲那时候还是个学生,城里来的,这一回来,是为了来这里实践。实践还没开始,她却看上了这个快四十岁,孤独沉默的画家。
他的母亲对他的父亲一见钟情。
没有人知道他母亲的家里人是怎么同意这个二十岁的人学生嫁给这个快四十岁的人流浪者的,大家只知道,他们很快就结婚了。又没过几年,他们生下了老瞎子。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孩子是瞎子,找镇里的大夫看过,到市里的医院看过,都说是先天性发育异常,也就是先天性眼盲,没得治。
他们没办法,一边找办法一边工作,抚养着这个看不见的孩子。
他们对孩子是仁慈的,即使他是瞎子,他们也没有抛弃他。要知道那时候,镇子里的很多人都会在夜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扔掉不健全的小孩,扔进河里,扔进山上,扔进猪圈里。
不健全的小孩不能干活,生下来养要费力气、费粮食,最后还得不到回报,他们要扔掉累赘。
但是他的父母把他当人看,在闲言碎语中坚持抚养他。
老瞎子就在混沌和爱中长大。
没过多久,老瞎子迎来了他的弟弟,他的亲弟弟。
他的弟弟比他要幸运许多,没有残疾,没有任何不健康。
就在大家都以为陈家要好起来的时候,他的母亲意外去世了。
他的母亲是读书人,在镇里的唯一一所学校里教书。
他只知道,早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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