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全是丢人的事?!他除了这些,便不记得其他的了吗?!
这一招立竿见影,羞得萧熹不敢再问,生怕他还能提起什么不能提的,丢自己的脸。
沈陌见目的达到,身子微微前倾,意味深长:“信了便好。”
“都过去多少年了……”
这下萧熹彻底服了,因为除了沈陌,没人会将这些事记得那么清楚。
“快二十年了。”面前人也道。
“世上竟真有起死回生之事。”萧熹吐出一口浊气,又忍不住掰弄他的脑袋:“果真是你?”
沈陌有些无奈:“别掰扯我。”
萧熹松手。
他问:“那日,我看见薛令在你身边,他知道这件事么?”
沈陌摇摇头。
“宋春呢?”
他还是摇头。
萧熹吃惊:“薛令不知你的身份,居然还肯将你留在身边?”
沈陌就知道他会说这个,苦笑:“实在是……不知从何开口,若他知道我的身份,只怕也不肯留我在身边。”
萧熹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沈陌:“怎么了?”
萧熹:“……没怎么。”
沈陌也没想太多,直奔主题:“你……能不能让我见见老师?”
“你来,就是为了这个?”
沈陌:“当然。”
萧熹却嗤笑一声:“你是觉得进了门,我便一定会让你见爷爷么?”
沈陌笑容凝固。
萧熹带着些报复与恶意,慢慢说:“沈怀矜……我看你是死糊涂了,忘了数年前说过的话。”
“你与我萧家,老死不相往来——是你说的没错罢?”
萧熹已经好久没看见过他这幅表情,他们也算得上故交好友,只是,那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了。
有一段时间,萧熹十分怀疑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沈陌是假的——锦心绣口是他,利欲熏心也是他,人是死了又不是一笔勾销了,不过一个重生,便能将以前的错全都抛之脑后吗?
“兄长被你贬出京那几年,几乎丢掉半条命。”他低低:“就这么算了?”
沈陌没说话。
萧熹微微皱眉:“怎么?没话说?”
沈陌叹了口气:“……你是在和我闹么?”
他乌黑的长发垂落在肩头胸前,那张脸白得出奇,眼珠却如深不见底的古井。
这一瞬间的变化,让萧熹想起做了丞相的沈陌。
“闹?谁和你闹?”
这话说得实在让人不悦,就好像自己不讲理一般。
沈陌欣欣然理了理袖子,漫不经心:“我听人说,你至今都未定亲,是找不到合适的,还是年纪大了,没人愿意嫁?啊,就连刘尚书家的公子,今年都已经有两个孩子了。”
萧熹脸色一阵红一阵黑:“你什么意思?!”
沈陌:“你什么意思,我就什么意思。你还记旧情,我便以友人姿态待你,你若要算账,那我们便针锋相对罢。”
说到这,他又无害地微笑:“不过我认为,你心中应当还念着旧情才是。”
萧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沈怀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叫我也没有用。”沈陌忽略他的愤怒,慢慢:“炽微,听闻我死后,你去找了我的尸身,是么?”
“你既然还惦记旧情,便不该这样与我说话……实在令人伤心。”
萧熹不知他如何得知的这件事,脸色更不好了:“那是爷爷让我……”
“嘘,别激动。”
沈陌打断他,拢着袖子:“我不在乎那些,这次来,也不是为了与你叙旧,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他从袖中掏出一张薄纸,放在萧熹的手中:“看看。”
萧熹并不想配合。
沈陌在他动手前:“我写了三个时辰,撕了它,你会后悔的。”
萧熹:“……”
深吸一口气。
他将纸张打开。
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不少东西,一时之间,目光居然有些无从落起。
沈陌也猜到了这一点,从简短说起,道:“刚重生那会儿,我被人诬陷杀人,下狱之前,意外在尸身上发现了一种名唤美人香的毒,只有宫里有。后来薛令与我提起一事,当时的凶案中涉及一件贪污案,赃银至今未曾找到,在他身边,我暗中查到了不少东西,也因此……查到了这笔赃银的下落,不过此事还未与任何人提起。”
萧熹抬起头来。
沈陌:“看我做什么?那笔赃银足足有几万两,就算我知道了,也不能自己去抬出来。”
“你为何不告诉薛令?”
“告诉他了,我该怎么解释我是如何知道的?”
“那你就这么告诉我了?”
沈陌轻笑。
“我心胸宽广,你也不至于贪赃枉法,告诉你,正合适。”
萧熹表情复杂,仿佛在说“你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沈陌习惯无视,又诚恳道:“如今不妨告诉你这件事有多严重,几万两在有些人眼中,或许并不算多,但能养活多少人的命,你应当清楚——宫中的毒药为何会出现在宫外,还偏巧不巧毒死了贪污的罪犯?”
他将之前说与薛令听的,有关于崔俐如的事再说了一遍,不过内容上变化些许。
谁知,萧熹听到这个名字后却笑出了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崔俐如?你说他?沈陌,我也知道东西,你要不要听听?”
沈陌皱眉:“……?”
却见他抬了抬下巴,颇有些不怀好意:“崔俐如是出宫了没错,是失踪了也没错。”
“可是,他失踪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被你派人杀死了么?”
-
“哗——”
下雨了。
竹影摇晃,雨声与叶片敲击在一起,参差不齐,给室内投上一层灰蒙蒙的凄绿,落子声和着雨声,缓慢、沉重,垂垂老矣。
老仆神色慌张,走进屋来:“主人,二公子带了人来拜见。”
棋盘旁的人:“不见。”
又落下一子。
他伸出手,将白子中间的黑子摘取。这一招叫舍生诱敌。
上次萧熹带人进来也就罢了,谁知带的居然还是薛令,这件事,萧静和至今仍在生气。
年纪越来越大,孙媳妇却从来没个着落,整天就知道舞枪弄棒,半点正事不干,天知道这回又带来了什么东西,实在晦气……
老奴脸色有些难看,像是见了鬼。
他的身子更低了些,艰难道:“可……二公子说他这回带的人是……沈家公子。”
萧静和一顿:“……什么?”
“是沈家,沈诵的弟弟,您老的学生——”
棋子从掌心掉落。
雨水敲打着竹叶片,水珠顺着边沿往下滑,声音密集,嘈杂,像不断落下的棋子。
空气湿而冷,夹杂着雨水与青竹的气息,幽幽阵阵,沁人心脾。
老奴从屋内出来,瞥了一眼外面:“主人说,让人进去。”
门口萧熹旁边,青年身着素雅衣袍,表情温和,眉目清隽,这张脸,居然与老国公最喜爱的学生有七八分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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