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尹枫城会觉得,凌晚林的这副五官生得太不真实,无论是认识他五年,十年,十五年。
他第一次惦记他就是从这双眼睛开始,那么小小的一个人,那么好看的一双丹凤眼,眼褶勾着漂亮的丝,看人时总带着点笑,笑得让人胆战心惊,生怕下一秒那眼睛就不那样对着自己笑了。
又五年了,从头到尾,惦记着还是那么一双眼睛。他的眼睛一瞬也不瞬的时候,里头就如碎着一片星海,莹得彻底,也亮得彻底。
现在的某一刹,又一刹,那漂亮的星海翻滚出来,落到人间了。
虚焦的视线撞进置物架上冰冷的金银亮面,凌晚林眼角泛潮,噙着并不难过的泪,一点点滚出来。怕他哭到脱水,尹枫城翻身坐起,捉起茶杯擒回一口温水,俯身渡回给他。
呼吸交替间,水已饮尽,对方还未尽兴。
直到凌晚林泄出几腔呜咽,气短挣扎,这才停手。他续了口生气,阻止对方进一步的接近,抬手指向床头的手机,里头亮着好几个未接来电。
尹枫城平定下一身情绪,赤着膀子回拨电话。
陈丽打来询问他生活上的琐事。尹枫城上了大学就是学校公司两头跑,难得回一趟家,她问他周末的打算。
凌晚林趁机歇口气,前去拾床头的水杯,被子滑落一角,在腰窝堆积。
尹枫城目睹他背对自己,从头到底,肩背一大片瓷白,精致若雕塑,唯颈窝几抹突兀的红艳,出自他的手笔。
他盯着看了会,伸出胳膊,把人一手捞回怀里。
凌晚林象征性挣扎了两下,力不如人,半张脸心慵意懒地枕在他胸口,偷听母子二人对话。
“这几天什么安排?还去公司么?”
“看情况。”尹枫城摩挲他的下颌,怀里人小猫似的眯着眼,舒服得就差呼噜声。
钩子精转的世,喘个气儿的功夫都得好好折磨一下人。
尹枫城盯着他,把嗓子眼里那一股劲咽了咽,尽量不让对面听出端倪,“假期想多陪陪家里人。”
“业务上的那些事妈不懂,也无能为力。公司最近人心不齐,有你在,你爸总归压力能小点。”陈丽顿了顿,叹一口气:“你爷爷也是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妈这走不开,等周末回来下馆子,好好犒劳你一顿。”
尹枫城简单地敷衍完,挂了电话还想继续,凌晚林扶住他的肩膀,微微推开一截距离。
“汉成帝纵欲死的,尹总引以为鉴。”
尹枫城看他浸了一脸的细汗,几根头发丝乱七八糟地腻在眼角,他轻捋着他的眉眼,“我是汉成帝,你是赵合德还是赵飞燕?”
凌晚林被摩挲地吸了口气,“我是你哥.......”
说话没两句,骨子里的赖性又窜上来了,他蜷起被子,小脸躲在一只被角里,声音闷闷的:“给你过个生日可把哥累坏了,好弟弟,能不能就放我一马。”
床上的撒娇很有风险,往往会适得其反。好在今天日子特殊,尹枫城没为难他,低头看了他一会,兀自平复完,起身穿好衣服,挎起墙头的吉他,坐上了一边的飘窗。
一阵悠扬轻快的节奏后,凌晚林把脸从被里探出来,飘窗边上的人正低头弹奏着熟悉的曲目,刘海略微地遮住了半只眼睛,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五根琴弦上肆意挥动。
五年前弹不出的那首“classical gas”,此刻已可以信手拈来。
一曲毕。凌晚林举起两只手,稀稀拉拉地鼓了掌。
“信我,下次过年在亲戚前来这么一出,你妈的面上绝对倍有光。”
尹枫城摇摇头,把吉他放回去,走回床畔。他俯身低声:“我的吉他只弹给你一个人听。”
凌晚林喉头一滚,感受耳畔传来灼热的几吻后,低沉的声音顺着那一路的细吻揉回他的额发。
尹枫城从后用力地圈住他,将一口缱绻的热气从齿间送进他耳根,“哥,生日快乐。”
他脑子慢了半拍,“怎么抢我的话?”
“不需要生日。有你在,我已经很快乐。”
尹枫城翻了个身,去吻他因他而哭到微肿的眼,吻他因他而吻得红肿的唇。
凌晚林洗漱完下楼,刚下床,不出几步又躺上了沙发,用一马平川的姿势缓解疲惫。
凌晚林自打上了大学后多在住校,逢上国庆,好不容易得空回来一趟,两人生日又在同一个月,凌晚林一向懒的过自己生日的,尹枫城便张罗一起过了。
客厅里的茶几上摆满了珠光宝气的装饰。在一起的第二年,凌晚林收到的生日礼物是一串定制手链,附加九十九朵钻石玫瑰。
婚纱样的裙摆抹着粉边,白里嵌粉,粉里留白,和好些年前接机抱的那束一样。人还记得,且还每年来这么一出,变着法要他记得。
虽然今天过生日的另有其人,然而凌晚林并没准备什么,一来尹枫城不缺他那点三瓜俩枣,二来是真的想不出送他什么。尹枫城是个物质过剩的人,而他毕竟是个没有什么物质的人。
凌晚林从礼盒里拎出那件手链,上头印着他的姓名缩写,手链被天花板的灯光照得晶光璀璨,在眸子里撒了一片星星点点的碎银。
数月前,尹枫城无意中发现他一直珍藏着高中情敌送的手链,此后一直耿耿于怀,第二天就到处打听能订做首饰的店面。
当初被此人拽着去店里订量尺寸,店员小姑娘看见他还好心提醒,说女孩手腕更细,建议本人到访亲测。尹枫城就在边上故意捧起他的手腕,假装丈量,实则牵手,还矫揉做作地唤他一声“亲爱的”。
在家就老老实实叫哥,一出门就开始为非作歹。尹枫城这十来年是给委屈坏了,在一起后是一点也不委屈自己。
凌晚林回过神,饭桌上布置了一桌好菜,边角摆着精心的蜡烛,知道对方在玩浪漫,但这点把戏入不了眼。这两年他的性子被尹枫城惯得更刁了,爱作妖,没得可作也要鸡蛋里挑骨头。
他跑到饭桌掐灭那些火,尹枫城端着蛋糕从厨房走出来,“歌还没唱就吹蜡烛?”
“土。”
凌晚林脸上淡淡的,就简单一个字。不停地把玩着饭桌上尹枫城的打火机,打着又吹灭。大几万一只火机在手里钉钉作响,就这么一声没情没绪的金属响,代表上流。
上流社会一开一合,在他眼皮子里点燃,又在他的嘴下熄灭。
尹枫城怕他烫着自己,一把没收了。给凌晚林带上手链看尺寸,蛮正好。
凌晚林不习惯手上有东西,解下来试探性地在脖子上比了比,锐评:“像栓狗。”
尹枫城从后用一双胳膊圈住他,“来栓我。”挺解风情,还讨好地低了低脑袋。也不知道刚床上那个小禽兽去了哪。
凌晚林又在耳朵比了下,意外地符合审美,“打成个耳坠倒还行?”
“没必要。”尹枫城送他这手链,本意除了讨人欢心,私心也是为满足高中时的好胜心,更不强求他随身携带,“你不喜欢就收起来。”
凌晚林懒洋洋地靠在他怀里,尹枫城体脂低,身上满是薄薄的肌肉,很匀称,放松时也好靠,不放松时就是另一种样。
他脑海闪过片段,这小子脱衣前酷似正人君子,脱衣后看似面不改色,浑身的筋络替他狰狞。
“不许再举铁了。”凌晚林对此已是三令五申。
尹枫城低头看他,“停很久了。”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凌晚林上下其手检查了没一会,神不知鬼不觉打探到他的胸肌,胡乱掐着,“这边......倒可以不用顾忌。”
尹枫城一把抓住他乱动的手,心平气顺:“我还有劲,想折腾就继续。”
怀里人不敢造次了。
插好蛋糕的蜡烛,一排点燃,两个人一块给对方唱生日歌,“祝你......”刚开个头,电话来了。
尹枫城接完没半分钟,起身去房间里找外套。
凌晚林在心里唱完一遍,许下愿望,睁眼看到尹枫城换好衣服走出来,“有急事,得去一趟公司。”
凌晚林挑了蛋糕上的一颗蓝莓嚼进嘴里,表情平静且知趣,“路上小心。”
尹枫城不甘今夜被打搅,捧着他的脸烙下一记吻,本意蜻蜓点水,可几秒后贪恋在了一条蓝莓味的棉花糖,酸甜的。
两张嘴唇片子难分难舍,还没移开,客厅的门打开了。刘萍提溜着一大袋子菜稀里哗啦地一进门,就见饭桌前的人把头一扭,尹枫城踉跄站着。
“妈也真是,这么晚还劳烦您来。”尹枫城先反应过来,好整以暇,从容示人。
凌晚林坐在靠椅,不动声色地把衣领往上扯了扯,一边含着笑招呼:“刘姨,好久不见。
刘萍干站在门口,一切看似都挺对劲的,站着的人,坐着的人,房间里的一切,可丰富的第六感告诉她,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她匆匆扫了眼凌晚林的脖颈,几小片若隐若现的红,难不成是蚊子叮?入秋了哪来的蚊子?也不好说是过敏。
她又瞥一眼客厅的茶几,玫瑰成灾。
是晚林难得回来,买束花欢迎不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这哥俩感情一直是那么好,哥哥哪不适了,弟弟来关照,一进门看到的景象毕竟有一万个可能。然而最不可能的......
她不敢多想了,用咳嗽掩饰了好几下心慌,低低把手头的袋子收拾着,“晚林回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这次要呆多久呀?”
“就呆几天,我周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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