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让的瞳微微一缩。
这次,他未回答,只低头:“奴身上污浊,还请主人见谅。”
那就不是给她的。
姜瑶失笑,挥手示意他离开:“是本宫错想了。”
聂让感到胸口传来细微的酸痛,却说不上究竟是哪作恶,最终还是抿住唇,半起身。
“不过,你没有回答本宫另一个问题。”
姜瑶出声打断他的动作:“里面到底是什么。”
就在刚刚,她闻到了一点陌生的血腥气,不重,夹杂在潮湿的泥土之间。
孙绝的药中带血,气味霸道,又苦又腥,她对这种气味实在是熟悉。
而且。
她微微肃下瞳。
聂让每次出要见血的任务归来后,都会反复泡好几遍水里,将自己里外清个干净,才会出现在她面前。
且他方才的方向,是要往水池去。
但她并没有给他安排任务。
……很好。
她养的小卫,终于有不听话的一天了?
所以呢,是他擅自杀了谁人?还是伤了谁家无辜?
姜瑶立在原地,第一反应,一竟设想出了万千种替他善后的法子。
高大身躯猛地一僵,聂让重新跪下,缓顿将匣子放在她脚边,头首着地,沉声:“里面东西血腥,恐冲撞了主人。”
果然。
凤眸里透着冰冷:“你认为本宫惧怕这些?拿来!”
聂让紧了拳,最终生硬地将玉匣上掩盖的树叶撕开,露出一方莹润剔透的白玉匣子,双手捧上。
她接过那方两拳大的匣子,有些重,散着寒气,表面却带着一点暖。
他全身是雨,右臂还有伤,这匣子却连一滴水都没沾上。
他垂下头颅,不敢看下去。
执惯了笔的指节曲起,找到机关,叩开玉盒。
血腥暗红的心脏赫然立在未化的凝冰之中,血色鲜红,还在汩汩往外冒血,犹在活物跳动一般。
她微微的睁了眸。
一颗活生生的心。
鹿心。
她听过温州白鹿治疾的那个见闻。
“……”
不过顷刻,姜瑶想明白了他这一身狼狈。
温州离都城百里,若在短短四日来回外加去崖间猎鹿,那只有四天四夜不眠不休彻夜赶路。
路上,还遭了伏击吗?
长公主头回失了语。
十五年前,她在父皇的暗卫营里挑了一个暗卫,作为自己的生辰礼。
十五年后,这个暗卫将一颗赤.裸的心捧在她的面前。
这可真是……
姜瑶阖上盖,慢慢地闭了闭眼。
再回首,她的暗卫也不知联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场景,面色一如墙白,重重跪入雨水沾湿的泥泞地里,慌忙间一连磕下好几个头,只重复道:
“奴擅自离职,请主责罚!”
他自知有错,只求主人不要丢掉他。
其余所有的惩罚,哪怕处死,他都可以接受。
可姜瑶沉默很久,久到庭院中又吹起了风,才蹲下来与微抖的聂让平视,缓缓抚着他的被水浸湿的发顶,指腹很慢地剥开他卷发末端间的一段带着污泥的残叶。
“你又…何必如此。有心了。”
——实在是个傻子。
明明方才她还对他冷言冷语。
明明只是个传闻。
明明,没有用。
姜瑶俯身扶着他站起来,视线触及他右臂被泡得泛白肿起的伤口。
应该很痛的。
她动了下唇,不知为何,一直以来,她喝过所有的汤药苦味忽的荡在口里。
本来没觉得多苦,这遭竟一股脑全涌了上来。
苦,确实好苦。
忽然很想伸手抱一下他。
再告诉他,她其实一点儿都不嫌弃他身上的血腥气。
也不在意他的小错误。
可她只是将匣子重新放入他怀里,徐轻语气:“先放你那里罢。去处理一下伤口,睡一会,但别叫任何人看见。午夜四更时来本宫帐内,明日有要务做。”
“……”
她没有收下。
其实…他也未希冀过主人会收下。
聂让捧着匣子,讷然,胸口的酸涩扎了他一道,有点疼,但还可以忍,便低头:
“…是。”
当踩着血的影子要消失在角落时,姜瑶终于忍不住出声:“阿让!”
聂让定身。
她垂眸,命令:“你站过来,不要动。”
“是。”
他听话拖着水迹走回来,定住身,却蓦地睁大眼。
柔绵无骨的玉臂虚虚环住了劲瘦的腰,她将头轻靠在他湿透了的胸口处,敛眸,聂让甚至能看清她乌黑的云鬓,眉宇点染的艳丽朱砂,以及那双略显黯色的凤眸。
他听见她在他耳畔说:
“抱歉。”
长公主二十五年来,从未道过歉。
瞬息,心脏方才的酸涩全化作了了难耐的疼痛。
为什么?
手臂无法克制地开始颤抖。
他真的只是想,偷偷喜欢一下下,再做一点点多余的事情。
就一点点。
可是为什么,主人……好像难过极了?
明明雨停了,有一滴水打在她的手臂,发烫。
高大的暗卫带着些许沙哑的气音,声音在细微地战栗:“您不要…和奴说抱歉,求您。”
他怎么配?
怎么配。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着收紧了手臂,不顾袖间蟒纹蹭上的泥尘,低低唤他。
“阿让。你配的。”
他在她这里,一直配得上。
.
“殿下?殿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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