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哭鬼◎
今夜的建康城, 徘徊寂静与喧闹之间,天穹沉沉,弥漫着让人不安的阴云。
火势起得快, 灭得也快。
聂让打开窗,替姜瑶喂了水, 接了所有侍女的活, 湿巾细细擦拭干净退了方才红气而一纸白的面颊, 那双看向他总是含带笑意的眼睛此时紧闭, 呼吸也微弱得不可闻。
他本就知一些黄岐之道,寒毒的事情后,得闲时又常翻读医书估计, 知道医正委婉之下的意思。
子时之后若无动静,那主人便很大可能, 再也醒不来了。
做完一切,聂让跪在脚踏上,守在她塌边,静静凝着她看, 没忍住, 咬了一下牙,腮部微微鼓起,尽全力, 还是未能忍住,泄露出一声细碎的呜咽,眼瞳还是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姜瑶在场时,他似乎一直都极脆弱。
可是, 怎么办。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感情和理智告诉他, 他该去将所有参与此事的人撕碎, 但心脏那一块被不断填补的空洞却唰得一下被重新捅开,他甚至能听到风声吹过的声音。
他将头搁置在她身边,不敢碰她,也不敢离开。
“轰――”
忽的,门哄得一声打开,本跪守在姜瑶身边的聂让眼瞳一瞬危险立起,警觉起身,拳粗的腕迅猛一扭,飞梭暗器险些要脱手。
“阿姊!”
是姜鸿。
聂让顿了,收回暗器,却没有让开的意思,只是起身,向他简单拱了拱手,算见过。
姜鸿并未料到,这偌大的殿内只有姜瑶和聂让,但看这位新晋的指挥使,身上还有灰尘,只是简单地擦过脸未洁身,就在做着侍女的工作,倒是阿姊的大侍女春桃,不见去踪。
“春桃呢?”姜鸿心惊之余,见他毫无遮拦地跪在姜瑶身边,心底多少厌烦,却未当场发作。
眼眶虽然还是红,但开口的声音还算平稳:“**,在玄衣狱。”
起了这样大的火,负责守夜的春桃却没能及时发现。
指挥使留她一命听审,已是看在余孽未纠清的情况下。
姜鸿有时虽天真倔强了些,但也并非纯粹的是非不分,闻声默了片刻,啧了声,也坐了下来。
一月前他便抄完了书,原本还在自顾自地和姜瑶冷战,却怎样也没想到长公主府失火。
聂让仍然安静地跪在她身边的脚踏,半身的伤口又隐约有崩裂的趋势。
满朝之上,他效忠的主人只有姜瑶一人,至于其他人,对他来说,都一样。
姜鸿,在他这里,只是有主人弟弟这一重身份罢了。
他来时,尹医正便说了姜瑶的情况,若是后半还未能醒,便是毒入脑髓,即使日后醒来,也不痴也傻。
姜鸿冷笑:“长公主在玄卫眼皮底下出事,春桃有罪,你作为她的亲卫,又可知罪?”
“是我监管不力。”聂让敛眸,认罪,“若待主人醒来,任凭处置。”
姜鸿眯起眼:“你明知她不会罚你,说这话,不就是有恃无恐?”
他不语。
“别妄想带着伤急行归来,显得有多么忠主,宗室便能认你。”
“阿姊养你,护你,这本就是你该做的。不该做的,不要去做。”姜鸿微微冷眉,以少年人的模样教训着他,“你得知道真有结亲的那一日,阿姊会遭各地所有藩王耻笑。”
“……”
聂让垂眸。
这些话,他早已从楚少季的口里听过了。
可是。主人说想要他。
他听主人的。
“我会杀了所有敢不敬主人的人。”他沉声。
“……”
未料到他给自己这样答复,姜鸿愣了三秒,最后才冷脸嗤了声:“哦?以何名目?”
“构陷宗室。”他答。
这句话,其实另外有一番含义。
对方构陷宗室,必要时,玄卫也能罗织罪名,以此做文章。
姜鸿微微侧目。
他听得出话中意。
这便说明,这个人,面上看起来虽是单纯武夫,却也并非世人所说的姜瑶的一条纯粹疯狗。
可尽管如此,他仍然不认为聂让有何好地。
阿姊若择了任何的公子甚至赵羽,他都无话可说。
可一个胡奴,做得还是最肮脏的事情,得了品级又如何,说句难听的,这就是一个未被除根的钱思贤。
实在太过辱没。
“你出去,朕要亲自守在这里。”他冷眼。
但是聂让不动。
姜鸿眯了眼,又一次重复:“出去。”
不动。
“我要在这里。”他声音冷漠,“陛下若要治罪,请便。”
没有人拦得住他留在这里,静守自己的生死。
对方出言不逊,姜鸿却笑了:“指挥使,犯上可
是重罪。”
“……”
聂让很缓地抬眸,看了他一眼。
主人醒来,他心愿接受属于她的一切惩罚,若不,触怒天威与否,皆无意义。
姜鸿被他这一眼 出一层疙瘩,却很快镇定下来。
他还真治不了聂让的罪。
眼下,哪怕周睿不在,周剑领下的皇城禁军虽名义上只对他负责,但实则领将只听姜瑶的话,而长公主府上的布防,又多是玄卫,一时间,他还确实不能拿聂让如何。
场面一时胶着,钱思贤此时颠颠地赶过来:“我的陛下啊,这三更半夜,就是再心急,也得等一等啊,您怎的自个儿上马便亲自来了?还好侍卫们见着,不然奴……”
他的话戛然而止。
“嗖――”
一枚飞梭擦过脖颈钉透他的衣领,破空直飞,没入他身后的木墙。
胖太监脸色顿然一白,两股战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只摸到一手冷汗。
聂让收回腕,仍在姜瑶榻前:“主人需要安静。”
……
钱思贤惊了,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嚣张的人,敢明目张胆的不敬皇帝,当着少帝的面对他下手:“…好你个指挥使,真是好大的胆子!”
“钱思贤。”
姜鸿竟头回学得了个忍字,拂袖,扯扯唇,知道现在不是向聂让发作的时候,倒也平静下来,“噤声,事急从简,指挥使心系长公主,情有可原。”
*
月钩渡了柳稍。
这一回,不知是否因为她曾拒绝了来自地下的呼唤,这一次,她没有再看见父皇与母后。
只是很偶然地梦到了一点过去的事情。
好像是刚刚将他带回来的那一日。
“你做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你。”她拧着眉头,上前,看着软塌上褪了上衣半裹渗血绷带,低垂着脸,死气沉沉的少年。
他比现在更瘦弱矮小一些,样貌也不像后来孔武有力,而是十万分的秀气,不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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