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林昊泽不可避免地问起林潇月,为什么这么急地跑到陆北辰的格古轩去。
林潇月回答得漫不经心,只说突然想到他孤身在杭州不易,赶上这等事,怕他不知深浅,稍有不慎得罪了锦衣卫可是大大的麻烦。
“怎么说都是朋友一场,你不是也说了,我在杭州除了咱们家的人,也没有旁人可惦记。涉及到古玩行,自然而然就想到他,既然想到了,不帮一把心里过不去。”
林昊泽没作他想,默默地认下了这个说法,怎么说陆北辰也是他的好友,朋友之间就是要互相帮助的。
潇月低着头不经意地笑了笑,枉费二哥偷着藏着看了那么多话本子,光注意到里面的江湖豪情和男儿热血了,对于那些情意绵绵男欢女爱全然不往心里去。倒是好糊弄了,却也让人担心在感情一事上不开窍。
随即林昊泽想起他还有一个朋友——司雁南,前阵子司姑娘说想把他伯父的一些小物件研究研究做成挂坠什么的,拿出去卖了腾些地方,家里实在是需要收拾收拾。
司姑娘虽然这么说,但昊泽知道最主要的还是贴补家用。司姑娘很会理家,在经商这方面好像也颇有些头脑,只是碍于伯父教书育人的雅士身份,不敢有大的举动,基本就是一个人走街串巷地想办法。
司姑娘说的那些物件里,保不齐就有玉坠,那会不会也被锦衣卫盯上?
昊泽把这顾虑一说,潇月便说与其这样惦记,不如过去看看提醒一下,司白先生风雅脱俗,对这些血雨腥风的事未必敏锐。
“也不是惦记,就是江湖侠义,既然说了是朋友,就得仗义。”说完拔腿就走。
街上的恐慌已经消散了些,也看不到差役的身影了,很多茶楼酒肆重新开了门,一阵阵食物的香气飘了出来。
赶到司宅的时候,司姑娘来开门,双手上沾着泥。
门里门外,两个人都一阵错愕。
“你这是?”林昊泽的目光落到司雁南的手上。
“喔,我收拾出来一块地,准备种些蔬菜。”雁南闪开身让他进来。
“种菜?”昊泽嘀咕了一句,一边跟着她往后院走,司白先生这么大的名气,连菜都吃不起了吗?
“这么大一块儿地方,空着可惜了,权当是打发时间,要不然我在家我闲着也是闲着。我以前在北平,整个冬天连点绿色都见不着,蔬菜金贵着呢,我不想让这地方荒着,看着它们从种子到发芽再到长大,多好啊。”
灿烂的阳光下,雁南高兴地说着,甚至有些兴奋,好像这土地里劳作,于她全然不是辛苦的事,反而有一种快乐和满足。她穿着一身甘石灰色的衣裙,素得没有任何花色,窄袖束腰,让她更显清瘦,但依然很有力量,有那种其他女子没有的刚强。
昊泽还是有些目瞪口呆,虽然司姑娘父亲官职小,但也算是官家小姐,家里总归吃穿是不愁的。司白先生更是通身清俊,从不见有拮据之愁,就算是眼下手头紧张,但月儿送来了不少东西,足够他们度过这一段,日后仅凭司白先生的薪俸,也够家里这寥寥几口过得很舒服。再退一万步说,即便真面临青黄不接了,那也是司白先生想办法的事啊,她一个姑娘家......
再说,他也没见过谁家在花园里种菜的。
忽然就有些心疼这个千里迢迢吃尽苦头投奔伯父来的姑娘,如今还要绞尽脑汁为生计劳心劳力。
“你,你不会是想卖菜换我那十两银子吧?”想着想着,他鬼使神差地冒出这么一句。
雁南歪过头来看他,笑容一点一点淡去,直到脸上挂起霜色,看得昊泽有些发怵。
“林少爷记性真好,你放心,我记性也不差。”雁南眼神收回去,话里有明显的不悦,刚还说说笑笑地讲起北平往事,这忽然就疏离了。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过你不用还,是,我也说过你要是不想欠我你就什么时候有了什么时候再还,其实我本意是你不用还,这不是怕你有心理负担嘛,又怕你太勉强自己。”昊泽罗里吧嗦说了一堆,又是还又是不用还的,自己都有些绕。
雁南却不再理他,自顾蹲下身去用指尖试探前几日才耙松的土壤,土粒从她指缝簇簇落下,似是迷了眼,她用袖子抹了一把脸,开始往地里撒菜籽。
“司姑娘,你别误会。”昊泽有些尴尬。
“你别生气好不好?我知道你是个独立又要强的姑娘,我怕这十两银子成为你的负担,我不希望你有负担。”昊泽在边上跟着雁南的步子往前移。
“我们是朋友对吧,我想让我们之间是轻松的,没有这些人情啊债务啊,就是力所能及的帮助,但我怕你放在心上啊。”昊泽越说越急。
“我不是来讨债的,你多少应该也了解我吧,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不会那样对朋友的,而且十两银子对我来说......”
“哎呀,不说了。”
“司姑娘,我帮你吧,我能做什么?”
许是他刚刚一声“姑娘”,又一句“朋友”,让雁南的气消了些。她也说不清为什么会一下子生气,她本不是小心眼的人,也不是对别人的话易生敏感的人,不知道为何突然这么介意,还有那么一丝......委屈。
她明明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呀,干吗还要较劲。
既然他一再低头,她也不好再绷着了,闷头说,“那你浇水吧,水桶和舀子在那边。”
昊泽颠颠地跑去拿起舀子,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了。
就这样,雁南在前面播撒种子,昊泽在后面一舀一舀地浇水,昊泽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从小心翼翼到聚精会神,居然没有任何纰漏,这让他很得意。
正得意着,两人已经走到了头,雁南回过身来,“忘了问你,你是来找我的吗?有什么事吗?”
竟然忘了,跟雁南进了这个宅子,竟把外面的纷乱都忘了。
“锦衣卫来杭州了。”
“我知道,上巳节那天咱们不是遇到了,又清场又找什么的。”
“你知道锦衣卫要找什么吗?”
“不是说丢了东西,小毛贼已经被抓到了。”
“没那么简单,什么时候抓小毛贼用得着锦衣卫了?”
“不是这么说的,当时说的好像是锦衣卫丢了东西。”
“都清场了,都知道是大人物来了,小毛贼,活够了才会去偷锦衣卫的东西。”
“你到底想说什么?能不能说重点?”雁南洗了手,又重新舀了一盆水示意昊泽洗手。
昊泽匆匆地把手洗干净,追到旁边的亭子里,雁南递给他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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