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天色已经没那么暗沉,沉睡着的整座宫城似乎不久后就会醒来,龙塌上的少年天子掀开被褥翻身而起,转动机关开启密道门走了进去。
他的目光率先朝中央的黑玉石案看去。
黑玉石案上果不其然摆着一张极不起眼的信纸,被压在卧虎瓷件下。信纸上墨迹未干,在烛光中泛着暗黑色的光泽。
近来无事,颜暮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看到过它了。
拆开来,上面写满了一堆鬼画符。
这是他和苏沫很早前共同协商出来的密语,在某些需要和对方商谈大事的紧急情况下才会用上。
暗格里放着的书册被封条尘封着,颜暮打开伸手将其取了出来,抹去上头微凉的潮意,才发觉上次用上它时已过了数年。
翻开与组合奇怪的符号一一对应,一长段活灵活现的话语便无形浮现在眼前。
“我在山里被几个人打晕了,其中有个倭人,听着话有些像,就是几年前的大和国来使说过的那种难听的话。也不知是把我掳走了还是打死了放在原地,如果我还活着那你也活着,还能救一救。之前隐约听到他们要走水路,以防不测我已经让吴巍先暗中派了隐武卫过去,若是前者,你千万别急着换回来,因为我水性比你好多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颜暮的指骨在瓷件上捏的发白。
她听得没错,是倭贼,也的确是走了水路,可苏沫这傻子知不知道,水路才是最危险的。
他站在书案前,低头看了那张铺展开的信纸许久,默不作声地拿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烛芯。
烛光摇曳,片刻后,他伸出手,拿起信纸的一角,放在烛台上端。跳动的火苗很快点燃了信纸,纸灰洒落在黄铜烛台中,少年天子眼中一片冷寂,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来未曾存在过。
影武卫四小队,成员最少,但都是机动灵活善于伪装刺杀,且从小养在内部从未公开露面的少年精英,苏沫定是选了他们。
颜暮掩下眸中情绪,转身走向兵剑阁敲响了锁环。
“吴巍。”他低声唤。
“派去临州的人现在到哪了。”
密道内黑色身影重新出现,是个三十岁左右,长着一双鹰眼的高瘦男子,正是现任影武卫头领的吴巍。
“回陛下,半刻钟前信号已入徽州境内。”
“若路上不停,从这里到临州港口最快需要多久?”
吴巍只在心中算了一瞬,便肯定答道:“不到七个时辰。”
颜暮即刻拿起架上宝剑,吩咐吴巍。
“你留下来镇守洛京,剩下的人,随孤走。”
-
一夜过去,苏沫悠悠转醒。
不知昨晚颜暮是如何折腾她身子的,她将背脊骨在墙上一碰,就被抵的生疼。
好久没这么疼过了,上回还是他说自己弱不禁风差点被山风刮走,天天半夜在屋里打拳打的。
苏沫咬牙,动了动酸胀的手腕。
手腕一碰,便发现捆着她绳索某处的不同。
还没待细摸,一个窝头突然丢到了苏沫的脚边。
黄灿灿的窝头咕噜噜滚了几圈,光滑的表皮便沾满了甲板上的灰,脏兮兮的。
“醒了?吃吧。”干枯沙哑的老人声音在头上响起。
苏沫抬了抬眼皮,看向那人。
丢给她馒头的人长的黑瘦黑瘦,一看就是常年在海上跑的渔民,那老头儿搬了个凳子翘腿坐在舱门边上,一手啃着自己的那块黄皮窝头。
她的确饿了,见这老头儿像喂狗一样的对她,苏沫也没有生气,吃饱了饭才有力气自救。但她怕被发现端倪,不敢伸出那双被捆着的手去捞,只能装作很嫌弃的样子,表示不肯吃这嗟来之食。
老头儿笑了笑,露出歪七裂八的牙齿,声音嘶哑:“等太阳落了山,咱们就上路。”“小姑娘运气不好啊,偷听就算了还被发现,亏你还有张好皮相能保住性命。最后给你看看大颜的天,等他们回来,咱们就出发去往极乐地。”
他们要离开大颜了?苏沫心中一咯噔。
帘子被撩开一半,外头的天色还大亮着,河岸上是一片陌生的林子,四周荒无人烟,难怪这船夫如此嚣张。
苏沫脑子转了转:“是你打晕了我,然后把我交给了那些人?”
船夫的声音和他说的话一样难听,还倒说起苏沫来了:“诶,你这话说的难听,什么卖不卖的,娇滴滴的小姑娘去哪儿都是去享福的~”
油腻的表情令苏沫内心极度不适。
原来这伙人才是真正的见色起意,顺手牵羊地带上自己这个“战利品”,还想把她卖了,去伺候那些倭人吗。
没过多久,船上的其他人就扛着一些箱子回来了,船夫下了地,殷勤地去帮忙搬物,期间有个八字胡男人还进来看了眼,见苏沫好生的待在里头,又笑着拍了拍船夫说了些话出去了。这下苏沫更加确定,他们说的就是那难听的大和国语。
船重新开动,苏沫又被一个人关在了船舱底,接下来很长时间都没有人进来。
她将脚边的窝头用嘴叼起来,忍着恶心一边啃,一边在箱子上磨绳子。
颜暮这家伙真能用巧劲,角度选好了,磨绳子跟镰刀割稻草一样简单。
苏沫心中一边夸着,更不忘加快手上的动作。
说实话,从日落时起她便有些发慌。
这艘船只仿入无人之境,一路畅行无阻竟无人排查,刚才进入港后,港口官兵居然也只是下来例行询问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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