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行刑刺客惨叫的声音传来,凄厉又刺耳,寰王帝摩挲着扳指,半阖眸听着。
约摸半柱香时间,外头静下来,只剩雨声,纪原掀开帐帘进来,衣袍湿了一半,不知是血还是雨。
“死了?”
“死了,剩下的刺客,臣已经派人去追了,让他们留几个活口。”
寰宇帝点点头,抬眸看着下首的人,盯着付淮盈看了半晌,才抬手放人。
付淮盈撤身后退,出了帐才撑开伞,雨下得更大了,空地里只剩一堆尸体,和没被雨水冲刷干净的血迹。
她站了片刻,往自己帐中去,掀开帘的瞬间,便看见大虎坐在椅上擦手。
“衣裳可换了?”
大虎点头,“换了,受伤的人多,那些衣裳也扔了许多,掺在一起,发现不了。”
“成了?”
“嗯。”
“外头泥湿,别脏了靴。”
大虎抬头,笑着看她,“都是那些刺客做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竹林里也跑进去好些个刺客,想来是被逼到绝路了,才会想着拉人陪葬,我脚底干净着。”
付淮盈看着她,倏地笑起来,“你越来越聪明了。”
“姑娘也没带婢女,我帮你更衣吧?”
付淮盈坐下来,喝了口水,摇头,“不用,你歇着吧,我自己来便好了。”
她脱了衣衫,上床,拉过被子,阖眸睡了。
付淮盈睡得着,总有人睡不着。
温霜叶摔了茶杯,“滚!给我滚!没用的东西,好好一个人,怎么会找不到!!”
付流松沉着脸,“闭嘴,闹什么?初言不是去找了?陛下还在呢,吵成这样,好看吗?”
温霜叶抬脚就踹过去,她是武将之女,自幼习武,力气大得很,这一脚下了力,险些没踹出血来。
“我柔儿要是出了事,你们付家,整个付家都要陪葬!!”
付流松踉踉跄跄的站起来,“你疯了!!!说得什么疯话!快闭上你的嘴!”
温霜叶气急,一时间什么话都骂出来了,“我疯?到底是谁疯了?是你!坏事都我来做,你倒好,除了一个惧内的名声,什么好事都占了!!”
付流松气急,这外头有多少人,说不准听得一清二楚。
他抬手甩了温霜叶一巴掌,“闭嘴!!”
温霜叶一心挂在女儿身上,此刻也是气急了,挽起袖子就和他打起来了。
付淮盈听着外头的动静,又想笑又生气。
大虎靠过来,替她捂着耳朵,“姑娘,睡吧。”
付淮盈又坐起来,“算了,也睡不着了,外头没人出来了吧?我去看看宴安。”
虽然那颗药丸能保他不死,但若是感染发了热,也是命悬一线。
她掀开帘子,外头还黑着,林晏安的帐离得很近,她撑着伞走过去,禾丰还守在帐外,见她过来,立刻掀开帐帘。
“付执笔,进吧,主子已经醒了。”
付淮盈有些诧异,他身体竟这般好?这就醒了?换成旁人,不得三五日。
里头还燃着蜡烛,虽有些昏暗,但至少还看得清人。
林晏安阖眸靠在床上,眉头紧蹙,像是疼极了。
付淮盈上前,拿出袖中的帕子,替他擦了擦冷汗。
林晏安倏地睁开眼,见到来人,眼神柔和了些许,“你怎么来了?外头雨大,总不好在外走的,容易着凉。”
付淮盈看着他身上缠着的布条,又看了看他惨白的脸色,柔声开口:“疼吗?”
林晏安摇头,“不疼,你出来时怎么没披件衣裳,着凉就不好了。”
“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她抬手,贴在林晏安的额上,松了口气,没发热。
“主子,药来了。”
禾丰端着药碗进来,行了礼,便弯下腰双手将药碗递给付淮盈。
后者有些愣神,却下意识的接过。
禾丰立刻往后退,掀开帘子出去,不打扰他们,他心里暗暗自喜,觉得自己真是个有眼力见的好仆从。
林晏安脸都黑了,“……淮盈……姐姐……不是我教的……”
他解释得有些苍白,但付淮盈还是信了,禾丰是他的贴身侍卫,人很活泼,想来是性格使然,不是林晏安授意的。
“我知道。”
她舀了一勺汤药,轻轻的吹了两下,递到林晏安跟前。
林晏安愣住,只呆呆的看着她,只感觉还在梦里。
“别愣神了,喝药。”
林晏安垂眸,喝了她递来的药,眼眶微微泛湿,前世他常上战场,身上的伤多,偶尔伤重,也会发热,淮盈也是这样给他喂药的。
一碗汤药下去,付淮盈的手也酸了,林晏安像是看出她在想什么,拉过她的手,慢慢替她按着。
付淮盈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突然有些恍惚,从第一次见他开始,就是不停的,被迫的接受他所有的爱意,但她从没这样被爱过,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回应。
她慢慢抬起手,轻轻搭上林晏安苍白的脸,摩挲着他的下颌,盯着他看,许久,才缓声开口,“你喜欢我什么呢?”
林晏安对上她迷茫的双眼,笑起来,“你要问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一见钟情吧。”
“那……你说的上一世……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永定关,那会,我去处理重建的事宜……”
林晏安想起那天漫天飘雪的边关,他看见城门外,温家的马车上下来一个女子,披着狐裘,脸色苍白,双眼通红。
起初他以为是温家的姑娘,为她难过,兄长死得蹊跷,全家还要满门抄斩,后来听说她姓付,才松了口气。
他记得,那时候的淮盈,面容坚毅,冒着漫天风雪,来要回挂在城墙上的温初言的尸骨。
城中百姓不清楚缘由,只知道她是罪臣家眷,城中守卫也想出口气,便任由百姓拿石子砸她,言语辱骂她,可她就站在风雪中,没有撑伞,岿然不动。
一个人拖着板车,运走了温初言的尸骨。
他以为她很坚强,却又在深夜里,听见她趴在棺材上痛哭,他到现在都记得淮盈的压抑的泣声。
“……阿兄……你醒醒……醒醒……我……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他那会,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总觉得不舒服,又描述不出来,理智告诉他,不能偷听,脚步却丝毫挪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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