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撤退的路线，这是天亮前，陆凝未雨绸缪，派出了支十人精锐小队带回的消息。
她急忙问：“路上可安全？”
“路线相对隐蔽，沿途有沙丘和枯木林遮挡，暂时没发现有敌人，只是……”卢罕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那处山谷，正好位于狼部与熊部边界的模糊地带。”
“边界……”陆凝的心沉了一下。
边界意味着三不管，也意味着随时可能被任何一方发现并驱逐，尤其是与呼莫尔部族关系并不和睦的熊部。这个选择风险极大。
她咬了咬下唇，原本就干裂的嘴唇渗出血丝，带着铁锈味，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顾不了那么多了，有希望总比坐以待毙强。卢罕，你立刻挑选一队最可靠的弟兄，护送所有的老人、孩子和重伤员，带上必要的粮食和饮水，趁夜先行撤离。动作一定要快，要隐蔽！”
卢罕却没有立刻领命，眉头紧锁：“陆姑娘，如此一来，营地里能战斗的兵力就只剩下不足五十人了，万一纳什部去而复返，或者有其他变故，我们恐怕……连一个时辰都撑不住。”
陆凝沉默片刻，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营地角落奴隶营的方向，那里关押着之前俘虏的齐格部士兵。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而决然的光芒，轻声说道：“兵力吗？或许……我们还有别的办法。”
夜幕再次降临，奴隶营内灯火昏暗。扎纳奇和几十名齐格部俘虏被反绑着双手，形容憔悴。突然，帐篷被掀开，陆凝带着几名身形高大的守卫走了进来。守卫们强行掰开俘虏的嘴，灌下一种气味刺鼻的苦涩药汤。
“咳咳咳……你们干什么？要杀就杀，何必折磨我们！”扎纳奇愤怒地挣扎着，怒视着陆凝。
陆凝站在他面前，清冷的月光从帐篷的缝隙间洒落，恰好照亮她半边脸庞，为她镀上一层冷冽而神秘的银边。
她的声音平静，“扎纳奇，这几日外面的动静，想必你们也听到了。纳什部大军压境，呼莫尔部族危在旦夕。现在，我给你和你的部下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如何？”
扎纳奇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冷笑道：“将功补过？哼！纳什部与我们齐格部乃是旧交！就算你们整个部落都被攻陷，他们看在我们首领的面子上，也未必会为难我们！你想让我们帮你们对抗纳什部？做梦！”
“旧交？面子？”陆凝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在绝对的贪婪和杀戮面前，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真的靠得住吗？”
她示意守卫解开扎纳奇身上的镣铐，“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我们不妨打个赌如何？”
不等扎纳奇回答，陆凝便命人将扎纳奇和他身边名叫兆益的年轻副手押出奴隶营，带到靠近前线的一处隐蔽栅栏后。
然后，在扎纳奇惊愕的目光中，守卫猛地将兆益推出了寨门，并朝着纳什部营地的大致方向驱赶。
兆益踉跄着跑出几十步，惊慌失措地高举双手，朝着黑暗中用尽力气大喊：“别放箭！自己人！我是齐格部的人！我是扎纳奇头领的部下……”
然而，他的喊声未落，一支冰冷的利箭便从纳什部的营地方向疾射而出，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噗嗤”一声，精准地穿透了他的喉咙。
兆益的声音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双手徒劳地捂住喷涌鲜血的伤口，缓缓跪倒，最终扑倒在地，抽搐几下便不再动弹。
“老三！”栅栏后，扎纳奇眼睁睁看着亲如兄弟的部下被无情射杀，目眦欲裂，发出一声悲愤的嘶吼，挣扎着想要冲出去，却被守卫死死按住。
陆凝站在他身边，声音依旧平静，却像冰锥一样刺入扎纳奇的心脏：“现在，你还觉得，纳什部会看在旧交的份上，放过你们吗？”
她完全可以留着这些人，可最后的结果也只能是所有人都死，可若是能换得这些人的加入，说不定还有一战的可能。
扎纳奇猛地转过头，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陆凝，胸膛剧烈起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半晌，才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字：“你……你想让我们怎么做？”
陆凝的语气逐渐柔和下来，“我只是希望，你们能看清现实。纳什部是我們共同的敌人。在生存面前，我们或许可以成为暂时的同伴。拿起刀，加入我们，为了活下去而战。”
见扎纳奇仍在仇恨和理智间挣扎，陆凝仿佛刚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哦，对了，方才忘了告诉你们。给你们灌下的药汤，并非普通之物，而是我精心调配的独门毒药。每日需服一次解药，方可压制毒性，否则便会浑身剧痛，经脉逆转，皮肤溃烂而亡。解药，只有我有。”
她的声音轻柔却充斥着掌控力，“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要么，现在就在这里杀了我，然后你们可以尝试冲出营地，去面对‘念及旧交’的纳什部的刀箭；要么，拿起我们提供的武器，和我们一起战斗，赢取每日的解药，也赢取一线生机。扎纳奇，你是个失败的领袖，但却是个聪明人，所以应该很清楚，哪个选择对你和你的族人更有利。”
扎纳奇死死地盯着陆凝，仿佛要将这个心机深沉的女子看穿。月光下，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没有戏谑，没有嘲讽，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坦诚。时间一点点流逝，奴隶营内的其他俘虏也屏息看着他们的头领。
最终，扎纳奇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高大的身躯微微佝偻，单膝跪地，低下头，沉声道：“……给我刀。”
这一跪，代表着屈服，也代表着暂时的同盟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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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姑娘，老弱妇孺都安排好了，天亮便能向北撤离。营地里也做好了应对下一次攻击的准备。扎纳奇和他的人……也暂时编入了防守队伍，由我们的人看着。”
已经是深夜，而部落中依旧忙碌，无人敢歇息片刻。
陆凝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连续的精神高度紧张和体力透支让她疲惫不堪。
她继续嘱咐卢罕，“让大家抓紧时间休息，轮流值守。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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