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星子渐明。陆凝外出上茅房，回来时却在部落边缘一处僻静的小山坡上，看到了一个略显孤寂的身影。
姜白抱膝坐在草地上，正仰头望着星空发呆。
陆凝想了想，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看星星？”
姜白似乎被惊动，微微颤了一下，见是陆凝，才放松下来，轻声道：“父亲教了我如何观星辨位，测吉凶祸福。他说，这是作为部落祭司必须掌握的技能。”
说完这句，她便又陷入了沉默，微微侧开头，似乎有意避开陆凝的视线。
自从她和莫苏勒从塞勒神塔回来后，姜白就常常是这样了，总是带着一种欲言又止的愧疚感。陆凝将离开前后的信息拼凑起来，心中早已了然。
她望着远处沉沉的夜色，平静地开口：“是因为塞勒神塔的事，你才一直躲着我，觉得无法面对我，对吗？”
姜白猛地转过头，眼中充满了惊愕和被说中心事的慌乱，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对不起陆姐姐，我当时只能那么做……我……”
“这是军师的主意，是为了部落和王上，不是吗？”陆凝的语气依旧平静，没有半分责怪，“又怎么能怪到你头上呢？”
“你……你都知道了？”姜白的声音带着颤抖，难以置信。
陆凝也仰头望向浩瀚的星空，声音悠远：“当时那种情况，‘时间’是让莫苏勒慢慢振作起来的唯一良药。而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比如去寻找一个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地方，最能消磨时间。”
“希望之后的绝望，是最能够让人站起来的，他的办法没错，你也没错，王上和军师不能离心，所以你选择扛下了所有，充当那个‘欺骗者’。”
姜白的泪水终于滑落，在皎洁的月光下像破碎的钻石：“父亲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王上，为了整个呼莫尔部族。”
“我知道。”陆凝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微微颤抖的背，语气温和却有力，“所以，不必自责。更何况，连我都能猜到的事情，你以为莫苏勒，他会真的毫无察觉吗？但他对军师，依旧信任重用，以礼相待。”
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做，有些人不得不去原谅，这才是成年人的世界，是身为上位者的无奈与格局。
姜白哽咽着，泪水落得更急：“可是陆姐姐，我们始终都在利用你，甚至将你置于险地，如果你骂我、怪我，我心里或许还会好受一些。”
“小白，”陆凝的声音柔和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听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自己着想，为自己的族群谋划，这是人与生俱来的本性，无可厚非。你不用为此感到羞愧和自责。”
她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姜白的眼睛：“对你来说，首先要学会的，是爱自己，接纳自己。只有你的内心足够强大，懂得爱自己，才能更好地去爱别人，去承担祭司的责任。若是你连自己都无法接纳，终身沉浸在愧疚和自我否定里，又如何能给予他人力量和希望？”
“或许从前，你是你父亲精心埋藏在祭司殿中的一把‘刀’，一切行动听凭指令。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你可以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判断，有自己的生活。或许姜明教你观星术，也正是希望有一天，你能真正凭借自己的能力，成为一个能指引部落方向的真正的祭司，而不仅仅是一件工具。”
姜白眼中闪烁着迟疑和微弱的光：“可是，祭司之位……陆姐姐，你医术高超，心地善良，你才是最适合的人选，你可以救很多人。”
陆凝笑着摇摇头：“我想，蛮族人最初拥戴祭司，并不是因为他们能像大夫一样治病救人吧？”
她虽然不确定确切答案，但肯定不是靠迷信和跳大神。
姜白沉默了，眼中流露出茫然。
“没有人是全能的。”陆澄摊手，语气坦然，“就像我，我只懂医术，而且并非所有疑难杂症都能解决。我不会观星占卜，不会祈雨祝由，更不懂部落传承的那些古老秘仪。我只是个大夫。”
她望向远处部落的点点灯火，声音变得深沉，“而对于你的族人来说，祭司，是比虚无缥缈的神明更实在的精神寄托，是可以触摸到的信仰化身。有时候，信仰的力量看起来很微小，比鸿毛还轻，但有时候，它却又重得足以撼动群山，支撑一个民族在绝境中走下去。”
姜白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膝，将脸埋进去，声音闷闷的，充满了自我怀疑：“可我只是卑贱之人，生来就带着罪孽和不幸，又怎么带给别人希望呢？”
她是个亲手杀死自己的母亲再从她腹中爬出来的怪物，此生能得父亲收留给一口饭吃已是不易，又怎敢再奢求更多。
“谁不是有罪之人呢？”陆凝的声音轻得像夜风，“我记得你告诉过我，‘姜白’这个名字，是姜明为你取的。”
她一字一顿，清晰地重复着那个饱含深意的解释：“姜白，混沌涤清之时，便是将白之际。他不仅给了你一个名字，更是在你身上寄托了破开黑暗迎接黎明的期望。他赋予了你最接近光明的灵魂。这样的人，为什么不能带来希望？”
陆凝伸出手，再次递到姜白面前：“而对于这个已经决定脱离敕拓羊神旧影寻求新生的部落来说，正需要一位能带领他们走向新信仰的指引者。小白，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姜白缓缓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陆凝眼中真诚的鼓励和信任。那目光像一道暖流，注入她冰冷忐忑的心田。
她眼中渐渐凝聚起一点微弱却坚定的光彩，犹豫地伸出手：“我真的……可以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陆凝用力握住她冰凉的手，将她拉起来，笑容灿烂而充满力量，“就算失败了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本来，就是从一无所有中开始的，不是吗？大不了，重头再来！”
姜白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量，终于露出了释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