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住尹越渊的还是老熟人，按理说这小鬼是不可能认识人形的他的，但以它的性格更不可能好心到救一个路人。
尹越渊人形的重量可不轻，那小鬼全身都在使劲，手臂绷直，额头青筋都鼓出来了也不撒手。对上那双执拗的眼，尹越渊心中了然，瞬间变回了更轻一点的幼龙形态，果然那小鬼没有露出丝毫惊讶表情。
“你怎么会知道我能变成人形，还及时出现在这里？难道你之前一直偷偷跟着我？”尹越渊一只爪子勾住石壁配合发力，一边好奇问。
小鬼抿着嘴没吭声，也不和尹越渊对视，倒是额头汗水滴到了尹越渊的爪子上。幼龙比高大的人形轻很多，眼看着就要拉上去了，忽然有什么东西缠住了尹越渊的脚，身体瞬间被拖下去一大截，连带着小鬼半个身子狠狠磕在了山崖的石棱上。
尹越渊低头一看，竟是自崖底伸出了许多褐色的藤条缠住了他，他连忙用爪子去割却根本割不断。
“唔……”
有黏腻的血液滴到了尹越渊脸上，他抬头看见那小鬼的胸腔都快被压扁了，满头冷汗眼珠暴突，嘴角不住的滴血。
“小鬼，放手！”尹越渊有些急了：“你拉不住我的，快松开！”
但那小鬼始终没有松手，咬紧的齿关含含糊糊吐出几个字：“你……救了我……我还你……”
“还个屁啊！之前怎么不见你这么有良心？！”
尹越渊气急，抬起爪子就想扎它手背，可崖底又伸出了数条藤蔓，裹住了他的全身。巨力一拉，连同那小鬼整个儿被拽了下来。
被小鬼砸得胸闷的尹越渊简直要气笑了，只能安慰自己，被藤蔓卷住，至少不用担心直接摔死……正这么想着，就又有什么东西砸到了他头上，这次是一脸蠢萌的机关小猪。
尹越渊还来不及反应，就发现身上那些藤蔓忽然全部松开了，就如同它忽然出现一般，一瞬全缩回了黑暗中。
恢复自由是好事，但前提不是在半空中。
“抱紧我！”
尹越渊变成了人形，把小鬼甩到了背上，丢出机关小猪，踩着借力扶摇跃起的同时，又用另一只脚尖一挑，把机关猪踢到了半空。
小鬼眼疾手快抓住机关小猪，尹越渊则借着扶摇滞空的一秒，接蹑云逐月和烟雨行冲刺到了石壁边。但石壁光滑而坚硬，短棍堪堪插入一小节，并不能支撑他和小鬼的重量。
不过好在可以做缓冲，就这么时而用短棍卡着石壁往下坠，时而用小轻功滞空借力，两人好歹没摔死，平安到达了崖底。
“小鬼，还活着吧？”尹越渊一边警惕的环顾四周，一边问背后的人。
山崖底下意外的开阔，没有任何的植被，也没有任何活物，甚至没有落叶层，连之前那些危险的藤蔓都不见踪迹。只有大小不一的灰白色岩石横陈交错，有些像干涸的河道，但细看又没有流水侵蚀的痕迹。
“奇怪……”尹越渊眉头紧皱，心中冒出来许多猜测，只是来不及细想，先意识到那小鬼已经很久没有出声了。
把小鬼从背上卸下来，尹越渊这才发现对方紧闭着眼，额头一片灼热，血条掉到了六分之一。掀开它身上碎布似的斗篷一看，胸腹血肉模糊。
它的左手还紧紧抓着机关猪的腿，尹越渊掰了几下才把哼哼直叫的机关猪捞出来。
“啧，亏大了……”
尹越渊皱着眉从背包里又拿了一瓶止血散，混了一滴自己的血液，一半撒他伤口上，一半掰开他的嘴喂了进去。见他的血条在慢慢回升，便把人放在石壁边靠坐着。
想了想，他又从背包里取出了那条巨蛇尸体，变成幼龙形态用爪子快速割了几块肉后，迅速收起蛇尸。走到四周，把肉块抛在了几个能看见的地方。又等了片刻，见真的没有任何生物出现，才稍稍放心。
“……谢谢，你又救了我。”小鬼已经恢复了意识，口腔熟悉的药味让它很快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它的语气很低落：“对不起，我没帮上忙，还给你添麻烦了……”
“知道就好，下次再当犟种就等死吧。”
尹越渊没好气瞥它一眼，抱着机关小猪在它面前站定，又把蛇尸放出来，问：“认识这个吗？有没有毒？”
“没毒，这是三阶异兽岩鳞蛇，听说非常好吃。”
小鬼的目光在蛇肉上刮了一圈，咽了咽口水，又闭了闭眼，忽然道：“我没钱可以报答你，但可以和你签订奴隶契约。”
“啥玩意？”
尹越渊瞳孔地震，刚割下的蛇肉差点掉地上，伸出手指戳了戳小鬼干瘦的脸蛋：“你之前坑我那么顺手，现在怎么忽然就变得知恩图报了？”
小鬼不说话了，稚气未脱的小脸上还有未干的血迹，眼眶里也有刚刚用力过度爆开的红血丝，看起来可怜又无措。
尹越渊回想起山崖上它那副死都不放手的模样，有点心软，但也真的迷惑：“我还没问你呢，咱俩之前逃狱合作的好好的，你忽然坑我干嘛？”
“对不起……”
小鬼抿了抿嘴，这次沉默了很久，才低声道：“我不是什么珍品，也没有家人。我是最低贱的混血半兽人，珍品是那个寄生在我身上的东西，我给不了你报酬。怕你知道我骗你后，会杀了我……”
尹越渊一愣，想到最开始那小鬼确实许诺逃走后，会让它的家人给他报酬，不由啧了一声：“就这点破事？我一开始就没信好吗。哪个好人家能把孩子养成茶树菇啊？”
“茶树菇？”小鬼抬头。
“一种好吃的蘑菇。”尹越渊上下打量它：“身体干瘦，头比较大，就像你这样。”
“我、我虽然看起来很弱，但我基本常识都知道，方向感也很好，会采集、辨认异兽，还会通用语，也知道这青碧群山附近的大致情况，对你还是很有用的。”那小鬼难得激动，语速都快了很多，独属于孩童的稚嫩声线也明显了很多。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异兽，不是这个大陆的人？”
尹越渊抓住了重点，会拿“知道基本常识”作为筹码推销自己，那它必然是知道他这个客户不懂常识。
“我从没见过会说话的异兽，至少在这片山林没见过，也没见过你这种兽形的兽人。”
小鬼这会儿看起来老实了很多，问什么说什么：“还有你刚醒来的时候，对着笼门骂了很多奇怪的话，后面又好像能和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交流。另外，兽人看我们半兽人不会是这种眼神，兽人变成人形也不会自带衣物……”
尹越渊：……
他有些震惊自己的破绽之多，但更震惊于这个小鬼的聪慧细心和追踪技术，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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