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阳斜斜穿过雕花窗棂,在君心殿金砖上投下斑驳碎影。
殿内静得只听得见铜鹤香炉里檀香燃尽时细微的簌簌声,往日里穿梭不息的宫人此刻都敛着声息,连廊下扫落叶的小太监都刻意放轻了扫帚
偏殿外的石榴树下,几个洒扫宫女正低头分拣着刚摘下的花瓣,年纪最小的绿枝忍不住偷瞄了眼紧闭的殿门,压低声音道:“自打前几日娘娘骑马在马上惊了马,皇上可就再没踏过君心殿的门槛了……”
“嘘!”年长的宫女春桃慌忙捂住她的嘴,眼角余光警惕地扫向四周,“周公公都半月没过来传旨了,皇上的意思谁能不懂?不过你瞧娘娘这几日,整日抱着那把焦尾琴发呆,茶饭都减了大半。”
殿内软榻上,乔瑾正对着案头一盆枯败的秋海棠出神。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琴身冰裂纹,弦上未落的音符搅得心头一片涩意。
前日里换冬帐时,她无意间翻出上一世禁足时所绣的残幅,青灰色的丝线绣着断壁残荷,针脚里全是当年漫漫长夜的寒意。
“娘娘,该用午膳了。”绿萝端着青瓷食盒进来,见她又对着窗外出神,不由得轻叹一声,“今日小厨房做了您最爱吃的蟹粉豆腐,奴婢给您温着些?”
乔瑾闻声抬眸,眼底蒙着层薄薄的水汽,像极了雨前欲坠的云。
她望着晚晴欲言又止的模样,突然想起上一世被禁足时,也是这样日复一日的寂静,直到最后连送膳的宫人都换了生面孔。
“绿萝,”她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叶,“你说……皇上是不是又厌弃我了?”
绿萝手一抖,食盒险些落地。她连忙稳住神,将白瓷碗摆在桌上,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泛红的眼眶。
“娘娘说什么胡话呢!”绿萝强笑着替她拢了拢披帛,“皇上怕是怕再有人借您生事,才暂避些时日。昨儿奴婢还见御花园管事往这儿搬新培的绿梅呢,不是皇上的意思又是谁的?”
乔瑾指尖猛地攥紧了琴穗,穗子上的珊瑚珠硌得掌心生疼。
她想起上一世也是这般,旁人都道皇上是为了护住她才冷待,可最终等来的却是更深的禁锢。
殿外秋风卷着落叶扑在窗纸上,沙沙声响里,她仿佛又听见上一世冷宫墙角那片枯荷被雨水打透的声音。
“护住我?”她低低重复着,嘴角牵起一抹凉薄的笑,“若真是护住我,何必将我丢在这君心殿里,连句温言软语都吝于给我?”
晚晴看着她日渐消瘦的侧脸,喉间像被棉絮堵住般说不出话。
远处钟粹宫方向隐隐传来丝竹声,想是新晋的刘才人又在排演新曲。
她张了张嘴,终是将“皇上昨夜还问起您的安神汤”这话咽了回去——有些话,说了只怕更添愁绪。
日头正中时,鎏金自鸣钟刚敲过午初,晚晴与绿萝一前一后抬着食盒进了内殿。
紫檀木食盒边角的铜棱子在日光下泛着冷光,里头却没传来往常惯有的蟹粉香气。
绿萝刚掀开最上层食盒,指尖就被烫得一缩——里头摆着的竟是两碟寡淡的素炒冬苋,一盅漂着油星的冬瓜汤,连那盘红白相间的水晶肘子都切得歪歪扭扭,肉皮上还凝着未化的白脂。
“这……”绿萝的嗓门陡然拔高,袖口蹭到食盒边缘,震得青瓷碗碟叮当作响,“昨儿晚晴姐姐才跟小厨房特意交代过的蟹粉豆腐呢?莫不是长了腿自己跑了?”
晚晴慌忙按住她的手,眼角瞥见乔瑾搁在膝头的帕子已被攥得发皱。
殿外廊下传来杂役太监嬉笑声,像针一样扎进寂静的殿内。
“小厨房的张管事说……”晚晴的声音低下去,指甲掐进掌心,“说近来御膳房食材紧俏,蟹粉豆腐是时令菜,先紧着钟粹宫刘才人那边了……”
“放狗屁!”绿萝猛地将食盒重重蹾在桌上,溅出的冬瓜汤洒在桌布上洇出灰黄的印子,“半月前咱们娘娘还用着新贡的阳澄湖大闸蟹,如今倒轮到那狐媚子先挑拣了?这群趋炎附势的狗奴才,见皇上几日没来,就敢把咱们君心殿不放在眼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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