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瞳孔已经涣散,胸膛的起伏微乎其微。
江南枝不信邪,又伸手要去触摸谢祈年那张沾满污血的脸。可惜天不遂人愿,她连擦去男孩脸上脏污的机会都没有。
谢祈年平静地躺在血泊中,脸上还沾着未干的雨水,身上千疮百孔。
他的眼眸凝望身侧一处空地,仿佛在虚空之中发现了江南枝的踪影一般。
屋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始终未停,冰冷刺骨。
江南枝跪坐在一旁,眼睁睁看着谢祈年的求生欲望渐渐淡去,眼底是无尽的悲伤。
她原以为自己足够了解谢祈年……
一只手轻轻靠近男孩的脸颊,隔空拂去他眼角未流下的泪花,像帮同伴舔舐伤口的幼兽,带着天然的怜惜与心疼。
莲云山秋冬季多雨雪,每每下雨,谢祈年总是变着法地绕进江南枝闺房。
有时同她说山下精怪独特的术法计谋,有时带几串裹满糖浆的冰糖葫芦。
有时只是静静靠坐在床檐边,支起一条腿给她削水果。
她原以为……谢祈年只是闲得没事干,喜欢大半夜跑过来捉弄自己。
江南枝眼底蕴着水汽,鼻头一酸。
怎么她看着长大的小师兄,是这样一个小苦瓜啊。
犟种。
害怕雨天也不愿意告诉其他人。
江南枝被咬到发紫的那只手,一滴血从伤口涌出,沿着小臂向下流。
血珠滴在谢祈年唇线上,骤然间,他苍白病态的脸颊变得红润有光泽。
?
江南枝瞪着眼睛,收回小臂查看伤口。
怎么,她的血很厉害吗?
江南枝不信邪,一只白皙的手横在谢祈年脸上,她眉头紧皱,咬牙挤捏着伤口,细小血珠很快渗透出来,一滴一滴落在男孩的脸上。
躺在地上的谢祈年恢复生机,他颤抖的睫毛上还挂着血珠,那双眼睛蓦地睁开。
片刻之间,屋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停下,数万滴水珠席卷而来,围着江南枝形成一处堡垒。
她透过水墙,看见谢祈年颤抖着从地上爬起。一时着急,伸手想阻拦,水墙却更加逼仄,将人围在里面密不透风。
“咳……咳,谢祈年!”
呼喊声埋进流动的水里,无声无息。
江南枝呛了好几口水,溺水感让她浑身扑棱不止。
在水中,她的身体沉重不堪,手上伤口漫出血液。
远处的景象变得模糊,她只看见无边无际的深色水域,而她正在被慢慢吞噬。
此刻她明了,原来这所谓幻境,竟是让她沉醉其中,再无声无息自己跳河吗?
这也太损了……
正儿八经打斗不敢,尽想些阴招,这妖怪卑鄙无耻得要紧。
江南枝心中谩骂声未停,在水中掏出一张符……
结果被水冲烂了。
她抬手向上游去,水流在她耳边流过,失真的流动声让她此刻极想呕吐。
霎时,身后有东西勒住了她的腰,脖颈和脸颊也被海藻一般的东西缠住。
一时什么“水鬼”“水猴子”的古早传言让她冷汗直冒,在水中扑腾地更厉害了。
那家伙见她挣扎,直接捞起江南枝两条腿,用臂弯捆在一起,让她动弹不得。
江南枝震惊了。
不是,这水鬼怎么这么聪明,这对吗?
她捏紧拳头,向下哐哐砸了几拳,顺势有打了几巴掌。
那水鬼将她整个人抱在肩上,向光亮处游去。
长时间在水下,江南枝已经重度缺氧,她的视线开始模糊不清,窒息感让她挣扎的动作变缓。
……
岸边,谢祈年单肩扛着江南枝从水中游上来,额边湿发贴在皮肤上。一双眼睛浸了湖水,睫毛根根分明,眼睑泛红。
脸颊处…还有一个五指分明的巴掌印。
是江南枝的手笔。
他轻吐一口浊气,伸手将肩上半死不活的江南枝抱起来,举过水面之上。
粉色衣裙沾了水,几片轻纱黏在他脖子上,墨黑发丝交织在一起,分不清究竟是谁的。
谢祈年抱着江南枝从湖边走上来,轻柔地让她躺在草地上。
一颗药丸放入她嘴里。
少年蹲在一旁狼狈地拧干发尾的水,眼神始终不曾离开江南枝。
活见鬼。
天知道他看见江南枝疯疯癫癫往湖里跳的时候有多慌张……
万幸,没有出事。
谢祈年垂眸,伸手撩开江南枝湿哒哒的刘海,玩闹般掐了下她的左脸。
“你欠我的,我要讨回来……”
他的眼神不由自主移向少女红润的唇瓣,像是红透了的荔枝,若是轻轻剥开,里面水润洁白的果肉便会显露出来……
须臾,谢祈年慌乱移开视线,喉结滚动。
“咳……咳咳!”
江南枝撑着半个身子伏在草地上咳水,眼睛又酸又涩,满眼的红血丝。
她手上那处咬痕留了下来,已经青紫不再渗血了。
不是幻境吗……那她是被什么东西咬了才留下的牙印?
江南枝第一时间想到了各种千奇百怪的丑陋怪物,胃里翻江倒海,又干呕几声。
一旁的谢祈年见状,半蹲在她背后,轻轻帮她拍背。
“还好么…”
啪——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响亮的巴掌响起,谢祈年另一半干净的脸也留了红印。
他被打得一愣,未干的刘海又落了下来,稀稀疏疏遮了眼睛,脖颈被冰冷湖水泡得发白。
谢祈年眉眼低压,冷哼一声道:“狗咬吕洞宾?”
江南枝看看谢祈年脸上对称的两个巴掌印,又看看通红的手心,沉默了。
哦豁……
打错人了。
我是不是应该道个歉?可是我要怎么说才好,怎么开口呢……
江南枝酝酿半晌,快速开口:
“不用谢。”
此话一出,空气仿佛凝固住一般。
谢祈年眼底惊诧一瞬,立刻接受了江南枝这句“道歉”,伸手扶住她的后脑勺,唇畔含笑,以一种接吻的姿势迎上,轻轻凑了过去。
江南枝来不及反应,心跳声太大,一双桃花眸四处乱瞟,从那双饱含欲念的墨黑眼瞳移向他眼角下那颗红痣,唯独不敢看谢祈年凑近的唇瓣。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色不可取……不能沉迷男色。
不过谢祈年长得确实好好看。
距离又缩近几毫,她甚至能感受到谢祈年呼吸时的气息扑过脸颊,耳根一下红了。
杂乱无章的心跳如枝桠疯长,河畔旁的两人浑身湿透,粉色绸缎和白色衣角混在一处,远远地搭在草地上。
那只捧着她脸颊的手突然往旁边一偏,谢祈年鼻尖蹭过她的耳垂。
“师妹,你撅嘴做什么?”
谢祈年佯装惊讶,伸手捋顺江南枝耳边碎发。
“我刚刚只是想凑近些看看,你头发上沾的是什么东西。”
语罢,他摊开手心,一片粉嫩的花瓣露出。
“嗯……”江南枝一时臊得慌,脑子都不清醒了,“刚刚呛水了,嘴有点肿。”
“嚯,那要不要上药?”
谢祈年一双眼睛微眯,狐狸似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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