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闹的教务处,挤满了人。
方汀刚从教务处的小会议室走出,就见一片素色光影中闪过一团艳红,未见其人,便先闻其声——
“哪个王八蛋欺负我妹妹,让我看看,老子不打死你个狗东西!欺负到谭家头上了,老子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滚出来!到底是谁?!”
谭司鹄霸气侧漏站在教导处门口,将脸上的墨镜一撩,朝人群扔出冷冷的眼刀。
整间办公室忽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方汀表情罕见地空白,站在原地,好似被钉在十字架上,寸步难移,她看向眼前宛如愤怒小鸟的谭司鹄,久久沉默,心底蔓延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方汀:“……”
挺丢人的,说实话。
“你怎么样,没事吧?”
见无人关注他,谭司鹄也不尴尬,大步上前,表情夸张地一把抓着方汀的脸,来回端详,恨不得拿放大镜来瞧。
终于,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方汀眼角处一条新鲜疤痕被他当什么重大发现一样找到。
他勃然大怒:“我操,这他吗都破相了!哪个臭傻逼打的,老子找他算账去!”
“你够了。”
方汀一言难尽拍开他的手,“我那是指甲太长,自己抓的。”
“……行吧。”谭司鹄满腔的表现欲落了空,无处释放,整个人顿时有点蔫。
方汀又瞥了眼他火红的板寸,眼角不自觉抽了抽,留下句“我过去一下”,便朝一旁正坐在沙发上的教导主任走去。
她正和一个保安模样的男人在交谈。
男人的模样,与木芙有几分相似,他老实憨厚的脸上满是焦急和窘迫,一双发黑皲裂的手无意识握成拳,悬停在身体两侧。
“老木,你也别太心急,警察都来了,一切会有结果的。”
教导主任手搭在男人肩上,安慰地拍了两下,见方汀过来,她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往日的面无表情,只是眼眸落到方汀脸上时闪过一丝柔和。
方汀没注意,只看了男人一眼,收回视线道:“主任,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嗯,这次还要多亏你,否则事情不堪设想。”说完,教导主任介绍一旁的男人:“这是木芙的爸爸,在我们学校保卫科工作。”
方汀心底讶异转瞬即逝,她冲男人微一颔首:“木叔叔好。”
木山则有些局促,他两只粗糙得像硬纱纸一般的掌心来回摩擦,一高一低的肩膀努力挺直,但却显得有些吃力。
“你……你好,谢谢你,方同学,要不是……要不是你,我们家小芙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木山笨拙隐忍地回复,他从主任口中得知,是眼前这个女孩无意间撞破他女儿被霸凌的事,这才让他知道,自己女儿性情大变的原因。
他能看出方汀这样气质的人,不会是什么平常人家的孩子,因此木山只能投以卑微感激的目光,只是因为习惯性目光躲闪显得诚意不足,但眼前的女孩好似不在意,直视着回了他一个笑容。
他怔了下。
那双明亮眸子里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没有同情,更没有他习以为常的高高在上和鄙夷。
木山恍然想起他第一次来这座城市的时候。
他和妻子是靠远房亲戚的关系,才在这里找到份比工地、进厂舒服一百倍的工作,虽说赚得不多,也是体力活,但起码不用风吹日晒。因此他和妻子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从不敢怠慢一丝一毫。
后来干了好几年,木山又是花钱又是求情,学校这才破例允许成绩优异的木芙从老家到这里借读,学费减半,每年还有助学金。因此木芙也格外珍惜这份机会,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木山和妻子也一直以赚钱送木芙出国、突破阶级为目标,为之努力着。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向聪明开朗的木芙忽然变得少言寡语,但因为成绩没有受到影响,木山和妻子便没在意,只以为是孩子青春期到了,不爱与人交流。
后来他们见经常与女儿来往的那几个朋友不见了,于是猜测是学校里有钱同学知道了家里的情况,从而看不起她,因此孩子心情不太好,便只是简单安慰了几句,就又忙去了。
谁知道,真实情况竟然是这样。要不是被方汀发现,他们估计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思绪回笼,木山那双眼膜稍显浑浊的眼,微微湿润,他背过身,悄悄拿手背抹了下眼睛。
身侧的教导主任还在宽心地说着安抚的话,但他一颗心却已经跌入了谷底,他知道这个学校的孩子都非富即贵,他一个无权无势的人,怎么可能斗得过他们。
总归是要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的,想到这,木山咽了咽苦涩的喉咙,目光越过教导主任还在喋喋不休的嘴,看向从那扇紧闭的大门。
眼中满是深埋的绝望。
但绝望之中又掩藏了一抹期待,只是微乎其微。
楼下。
谭司鹄像骨头没长好似的,走路东摇西拐,加上他那身扎眼的衣裳,方汀觉得自己快瞎了。
“别晃了!”
方汀忍无可忍,按住一直在抽筋的眼睛:“你这什么爱好,明明早上还是黑的?”
“你怎么才发现!”谭司鹄一脸欣喜,有种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有人发现他绝妙穿搭的激动感:“咋样,好看吧?我中午才去染的,明儿有个秀,正好。”
谭司鹄没什么正业,成天不是喝酒泡吧,就是买车赛马,偶尔兴致来了,收拾得人模狗样去面个试,走几场秀,算是回光返照搞事业。
“什么品牌能让你顶着这颗头走他们的秀?”方汀震惊得尾音都变了调。
“M.A。”谭司鹄一脸得意:“没想到吧,你哥我还是能行,轻轻松松……哎,这边才是校门。”
谭司鹄以为方汀走错了路,忙把她拦下来,方汀则拒绝他的肢体接触,绕开了他卓越的臂展,“我去趟医务室,你去车里等我就行。”
“那怎么行!”谭司鹄不知从哪窜出的责任心,义正严辞道:“接下来你去哪我都得跟着你,要再出这种事,我怎么跟大伯、奶奶交代。”
方汀觉得他很假,但一时又没摸清他的套路,索性不再搭理,任由谭司鹄跟着。
宽阔的香樟大道已经黄了叶子,枝桠光秃秃的,站着几只麻灰色的鸟。
“我说你这么关心她干嘛?”
谭司鹄宽肩窄腰、人高马大,走在方汀身侧,气势逼人,他微微斜眼,视线正好落在方汀挺翘的鼻梁上,他纳闷:“不过一个保安的女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你已经帮了她这么大忙,她对你感激还来不及,哪用得着你这么上赶着?”
方汀始终和谭司鹄保持一前一后的距离,她声音清晰传来:“这件事跟我有关,我要是不管,今天之后她大概率只有两个结果。”
谭司鹄闲庭信步,来了兴趣:“哪两种?”
“要么继续被欺负,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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