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雪棠只能在他片刻离开后的喘息中,偷得一丝大口呼气的机会,可唇畔甫一离开,便又被男人按入了更缠绵急切的深拥。
明明她在上,却被他游离的手捉上揽住,动弹不得。
城外的单行道上,两侧市集的叫卖声极近地透过窗帷,悬在二人耳侧,元雪棠被忽地咬痛,不由自主地想出声,可窗外的人影却无止歇地映在眼前,就只好懵懵懂懂地将它压回喉中。
魏琰长睫紧闭,握定住她用力乱打来的手,按在心口。
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颤动在少女指腹,她两处慌乱,唇被咬紧,手被缚住,窗帷在晃,魏琰的发梢在晃,她的衣摆在晃,他的心跳也在晃。
一切天旋地转,她本能地扯紧了眼前这块要以唇偿债的浮木。
……
元雪棠不知他要她吻了多久,只察觉到石子路变成了土路,马车也摇摇晃晃地驶出了城外。
路两旁安静了下来,魏琰直起身正要换一个姿势,可双唇分开的一瞬,元雪棠将手扯出,猛地在他侧脸落下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魏琰被这一巴掌打得整个脸都偏了过去,他睁开双眸,皱了皱眉,一手抚上了被扇得滚烫的脸颊,气声一笑。
身上,元雪棠红着脸,一把擦去唇角的余涎。
她低下头,撇了眼手背上的红。
捏过魏琰的下颌,她冷着脸,迫他看着自己。
抬起手,魏琰仰起头,闭上了眼睛。
辣生生的巴掌却未能如约而至,他缓缓睁开了眼,先行听到了她细弱蚊蝇的抽泣。
“魏琰……你这个混蛋!!!”
元雪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不清楚为何而哭,似乎一部分是方才在影舫上在众人面前,一直强撑地平静,另一部分……自然是这个男人肆意无端的索求。
如果哭出来会好一些,那她就要这样放肆地去哭。
似乎只有借着这荒唐的一刻,哭才不算是奢求。
魏琰瞳孔轻颤,早已数不清同样暗骂了自己混蛋多少次,只觉得这一声声的啜泣中,眼前的人要碎了,他的心也要碎了。
马车忽而一停,下人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可要停车,侯爷?”
“回府!”魏琰将帘帐拉紧了些。
他回过头,笨拙地去擦她的泪水:“是,是我不好。”
可手一伸出,又被她打掉。
“你没有不好。
“但我在恨你……”
元雪棠背着光,轻轻触着带有余痛的唇畔。
魏琰伸出的手悬在空中,又攥成了拳,收回袖下。
鬼使神差地,他嗤笑着,回道:“不错,我也在恨你。”
元雪棠一怔,回眸望向他,可目光交错,魏琰又叩起了指节,一言不发。
从未有过的尴尬氛围笼罩在气氛逼仄的车厢,直到马车停在了侯府门口,二人一前一后地下了,都没能接触半分。
采儿候在车下不敢说话,目光却在元雪棠微肿的双唇与自家侯爷印了五指的侧脸上偷偷徘徊。
一连数日,皆是如此。
二人心知肚明地避着,侯府也久违地安静了下来,就连魏华悉心养着的害了病的兰花,竟也趁机默默开了几朵。
元雪棠依旧翻着魏琰的旧书,却绝口不提魏琰。
魏琰依旧每日出门,傍晚才回,却再也没能等来那个三更半夜会偷偷溜进自己房中,嘴硬不止的元雪棠。
甚至一日,魏华用了心思将二人凑在了一张桌子上,只是二人依旧是各待一边,像是隔了条楚河汉界。
可自那日后,元雪棠却向魏华那里跑得更勤了。
*
花圃中,魏华接过竹瓢,一点点浇在土里:“花开尚且有时,元姑娘能来亲自寻我,真是比花开还难。”
“华夫人说笑了。”元雪棠拎好花锄,紧紧跟在她身后,“这些花能陪在华夫人手下,是花之幸也。”
魏华浅笑:“都是我育了十数年的旧种,一颗颗挪下来,今年你来了,竟然才开。”
元雪棠手下顿了顿,看着魏华向自己伸来的手已经悬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把花锄交在她手中。
可花锄交接的一瞬,元雪棠眸光一转,骤然抬头看她。
“华夫人莫非同这些花一样,在这侯府,十数年了?”
魏华手下一抖,花锄被元雪棠倏地接住。
“元姑娘怎问起这个……”她转过身,像是无事发生。
“花在此地待了多久,人便在此地待了多久。”元雪棠绕过花圃,停在魏华面前:“华夫人如此,侯爷……也是如此吗?”
魏华试了几次,都未能躲开她紧紧跟着自己的眼神,索性放了花锄,擦了擦手,将她引入一条幽香无人的回廊。
“从他要找狐人的第一日,我便知道。”她叹了口气,看向元雪棠,“藏不住的。”
“夫人是指?”
“这座侯府,这位侯爷,还有,我这个日日种花的华夫人。”
元雪棠看着魏华,毫不见外:“我想先听听这座侯府的故事。”
魏华轻轻一笑,脸颊上洒满了沉落的日光:“魏琰,我,还有这座侯府,若要旧事重提,怎能分得开呢?”
元雪棠从未见过她这般追忆又遗憾的神情。
“前朝已灭,新帝初建大永,数不清的余臣贵族们挤破头都想去寻一个新朝的官位,手无寸铁的后妃们则想去求一份荣宠。”魏华转过头,“可只有一人例外。”
元雪棠想了续久,终于在魏琰那晚的只言片语中寻得一丝回忆。
“是先皇后?”她大胆道。
魏华点了点头,目光移回花草之间:“先皇后聪秀随和,既会诗书辞赋,又通御下之法,就连些许兵法都不在话下——所以就算她以前朝公主之身做了大永的第一位皇后,也无人置喙。”
“那他爱她吗?”
元雪棠径直问出这句话时,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魏华怔住,忽而一笑:“爱啊,即便只有三年五载的爱……也算爱吧?”
她默了良久,再抬眼时,眼里已泛起了泪花:“在皇帝看来,生在宫中的女儿是如何都比不上男儿重要,譬如说先皇后是牵着我嫁给永国的,皇帝都不会在意,可若是第一个嫡出的男孩,第一个恰好在腹中的男孩……你觉得,又会如何呢?”
元雪棠嗅到一丝不安的气息。
迟疑道:“可据我所知,魏琰并非第一子。”
华夫人拧着眉,继续说下去:“皇帝与先皇后一早便识得,即便那时她已下嫁重臣育有一女,而他已驻扎边疆多年。
“可偏偏他攻入城门做了皇帝的那年,杀了她郎君的那年,她从亡国公主变皇后的那年,她生下了一个男孩。”
她转过头,向元雪棠问去:
“你是江湖人,或许听过:山林中的母兽的一个孩子,通常是会被雄兽吃掉的。”她顿了顿,“他们不相信,那是自己的孩子。
“即便,他们记得自己爱过。”
魏华长长地缓了一口气,再看向元雪棠时,眉眼中已尽是郁愁。
“或许,我与魏琰,真的是同母同父呢。”
她嗤声一笑,接着讲下去:“说不清道不明地……母后为了魏琰的命,在第一年的秋宴上当着众人之面摔杯示威,这一摔,虽保住了魏琰的命,可母后的权力,宠爱便随之一落千丈,皇帝说了,她要养他便一个人去养,至于教书的太傅,教武的太师则与这个孩子没有丝毫关系。”
先皇后模糊的身影同魏琰满背的伤痕如涟漪一点一点浮现在脑海——元雪棠这次知晓了更多,心头慢慢泛起了酸:“所以他和先皇后都受尽了凌辱,只在彼此身上得到了爱,对吗?”
“元姑娘,还有我啊。”魏华无奈地歪过头,勾起了唇角。
可这这抹笑转眼便消失,化作了笼在魏华眼前一片灰暗无比的烟云。
“如若一个人总被禁足在一处,是会被逼疯的。”魏华颤着声,“母后就是这样,她慢慢地成了楼台上的疯皇后,没过多久送来的吃食都不新鲜了,众人对她和魏琰的期待也从看笑话的心思,变成了期待他们饿死后那一场难得一见的葬礼。
“可母后的侍女阿萱不这样想……她不想看母后走投无路,便用一把不知从哪里来的小刀,让母后亲手取了她的性命,她最后说,一定要用力些,只有她走得够惨,皇帝才会重视,才能让他们出得去。
“母后一生爱美,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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