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已然就位,意识却好似被遗落在了另一个时空。
溺水的窒息感还未散尽,一股刺鼻的酸涩猛地从胸腔顶上来。
直冲脑门,撞得眼前发黑。
黄羽翎双手死死卡住自己的喉咙,脸颊憋得通红。
她弓着背,一声接一声地干呕,咳得整个人都在抖。
过了好一阵,那口气才终于顺过来。
她徐徐睁眼。
入目是个寂静无声的狭小空间,光线昏暗,视野里赫然堵着一面漆黑的墙。
她梗着脖子,茫然地转动眼珠,四下打量。
“你还好吗?”
黑墙边上,一个身形高大的女孩,朝黄羽翎投来关切目光,轻声询问着。
黄羽翎刚从恍惚中缓过神,反应有些迟钝,张嘴正准备回应。
只见那高个子女孩扬起胳膊,手掌挥起,带着风声重重拍向墙壁。
“啪!啪!啪——!”
沉闷的撞击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墙壁却纹丝不动,连丝微尘都没惊动。
另一边墙角,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冷眼看着,鼻腔里挤出一声轻哼。
“省省力气吧,也不想想我们是怎么进来的,瞎拍能解决问题?”
黄羽翎被拍打声震得耳朵嗡嗡响。
她木木地立在原地。
手指不自觉地勾住衣角,然后慢慢攥紧。
今天的经历,带着事后的胆寒,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回放。
命运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把每一步都安排得恰到好处。
倘若没有和室友约好晚上一起吃冒菜,她就不会特意在中午就从家里出发返校。
假如不是前一晚睡眠不足,她也不会专门换乘这趟车去起点站,只为占个座位方便补觉。
总之……
只要错过这趟车,或者不坐这路车,或许一切都可以避免。
公交车冲下桥的骇人场景再次闯进黄羽翎的脑海。
满满一车人,于灾难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幸存者恐怕寥寥无几。
她胸口发闷,却只能攥紧手指,强压下翻涌的情绪。
在陌生人面前,她不愿流露半分软弱。
紧挨着黄羽翎站着的,是一个穿着明黄色牛仔背带裤的女孩。
看样子她似乎也想到了车祸里的惨状,此刻脸色煞白,眼眶一红,泪水便簌簌滚落。
背带裤女孩带着哭意嚷道:“你们怎么都没有反应,一车人都没了,就我们活着,还被弄到这儿,得赶紧报警!”
这话刚落音,从角落的阴影中,走出来一个短发女孩。
女孩五官浓艳,张扬的骄傲在眉眼间肆意流淌,脖子上还戴着个铆钉项圈。
“琴,你觉不觉得我们这几个人……”话说了一半,她突然停住,目光扫视众人,数了数人数,“说不定咱们六个都已经死了!”
说着,她抬起手,想要搭在背带裤女孩的肩上。
背带裤女孩却有些不耐烦,身子一斜,迅速从她臂弯下躲开。
铆钉短发女孩没发火,脸上肌肉僵了一瞬,接着脚步往后移,没稳住,踉跄了一步。
一直在旁边默默注视的黄毛男,眼中掠过一丝关切,嘴上却调侃道:“你打算来个平地摔?”
铆钉短发女孩翻了个白眼,身子一拧,转过身去。
众人交谈时,黄羽翎全神贯注地盯着前面的墙壁。
她手指探出去,贴在墙面上,一下接着一下滑动,动作缓慢且细致。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她发现了一条狭长的缝。
“大家都过来,这不是墙,是个门。”
众人还没来得及欣喜,就察觉其中异常。
高个子女孩眯起双眼,往缝隙里瞧,“里面怎么一点光都没有?”
“这还不简单,”铆钉女孩一边说着,一边努了努嘴,“说明后面也是黑的,说不定还是堵墙咯。”
眼镜男嘴欠又胆小,想来平日里恐怖片看得太多,此时脑海里全是些可怕的画面。
他身体止不住地哆嗦,手在半空中停了停,却又不敢真的触碰墙体,反倒是呼吸越来越急。
被自己的想象逼到了极限,眼镜男突然朝着众人咬牙切齿地喊道:“千万别推,后面说不定是地狱,推开门我们就真的死透了。”
这话一出口,其余五个人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好半晌,都没人再说话。
就在这紧张的当口,黄毛男双手插兜,慢悠悠地在众人间溜达。
少时,他在铆钉短发女孩旁边站好,嘴角一扯,装作不在乎:“要死早就死了,不看看后面是什么玩意,恐怕对不起把我们弄来的人——或者别的‘东西’”。
在这里干站着也不是办法,黄毛男说得有理,眼镜男却不知为何反而更怕了,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满脸恐惧。
“我不敢,我怕,不行,不行。”
众人本就心里发怵,被这囔声一搅扰,往前的胆量瞬间又没了。
随着惊恐的情绪不断蔓延,四周的环境仿佛也变得阴森可怖起来。
就连黄毛男也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身子。
情况还没弄明白,贸然行动的确冒险,可一直耗下去也无法摆脱困境。
身子一紧,黄羽翎打定主意,迈开大步冲过去,伸手就朝墙体推去。
可这扇门沉重异常,她独自一人根本推不动分毫。
高个子女孩看到这一幕,怒上心头。
她狠狠瞥了其他人几眼,特别是那两个男的,接着走到黄羽翎身边,一起用力去推门。
门还是纹丝不动。
其他人见此,这才过来帮忙。
六人齐心协力,克服了最初的那股强大阻力后,门终于开了。
预想中的惊悚场景一个都没出现,迎接他们的是明亮的光线、安静的氛围,还有一阵轻柔的自然微风。
大家紧绷的神经松了些,开始四处看。
这是到室外了?
一条陈旧的高速公路上,不见人影和车辆,只有左斜方有一所幼儿园,牌匾上写着“萤火幼儿园”。
眼镜男意识到自己之前害怕得实在有点过分,不禁傻笑起来。
他笑得弯下了腰,站直身体后,他快步冲到队伍前面,转身对着大家又是一笑。
“你们说,是不是咱们已经死了,进入了一个能连接大脑、用意识玩的游戏?”
其他人勉强扯了扯嘴角,笑里带着自嘲的奢望,好像在说“要是这样就好了”。
几个人抬脚就要往对面幼儿园走。
只有背带裤女孩蹲在出口处不动,嘴里还喃喃自语。
其余人似乎早已习惯她这般怯弱自闭模样,无人留意,依旧向前。
只有黄羽翎停住脚步,专注地望着她,问道:“你怎么啦?”
背带裤女孩龙琴书举起手,指向那已然合上就再也无法从外面开启的黑墙。
“门上有字。”
黄羽翎走近一看,上面果真有字。
那些文字与墙面同为黑色,只是颜色略浅,若不仔细辨认很难察觉。
仅仅看了两句,黄羽翎脸色大变,她急促地挥舞手臂,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紧张:“喂,你们赶快过来,这里有字。”
另外四个人闻声,立刻跑了过来。
六个人挤在墙前读完所有文字,集体陷入了沉默。
难以言喻的震撼与复杂的思绪在每个人心中交织,一时间鸦雀无声。
墙上的字写着:
【小红花鬼屋规则】
1.每间鬼屋各有一位鬼主,等级从“一花”至“十花”划分;
2.游戏模式为团队战,成员一旦组队不可拆分;
3.每场游戏会随机选定一名“人主”,其命数与对应鬼主的等级绑定——若为三花鬼主,人主便拥有三条命;五花鬼主则对应五条命;
4.鬼主若成功击杀“人主”即判定胜利;若误杀团队其他成员则直接失败;
5.人主团找到鬼主藏匿的小红花,即为通关成功。
6.集满十朵,重返人间。
六道目光死死钉在墙面的文字上,逐字逐句地审视,仿佛这样就能让这些规则凭空消失。
也不知是过度紧张,还是极度恐惧,铆钉短发女孩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龙琴书紧张得身体僵硬,悄悄躲到了高个子女孩背后。
朱志明推了推眼镜,整个人都在发抖。
唯独黄毛男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大声喊道:“你们又怂了?这规则说明咱们还没死绝,干就完了。”
黄羽翎脚步停住,喉咙发紧,心跳声在耳朵里响得厉害。
刚刚死里逃生的窒息感还如影随形,眼下却要面对更大的死亡威胁。
对墙上规则的想象,如墨滴入水般在心底晕染开来,弥散出愈发深沉、难以捉摸的恐惧。
神经紧绷到了极点,黄羽翎嘴角微微抽搐,竟挤出了一声冷笑。
“至少……现在还活着。”
当她平复心情时,其他人已经往前走了段距离。
黄羽翎抬起头,惊讶地发现那个始终没和她说过话的铆钉短发女孩,正背靠着电线杆在等她。
这般表面上的体贴非但没让黄羽翎放松,反而加重了她的戒备。
与这群人相处还不到三十分钟,除了高个子女孩外,其余人对她的态度都带着明显的疏离。
母亲的突然离世,如同抽走了黄羽翎脚下的立足之地,也带走了她赖以生存的安全感。
从此以后,她在这世上站稳脚跟的唯一依靠,或许只剩下那份时刻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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